何定贤坐在车内,纠正道:“不是谁一个人去,是一起去,宰一个鬼佬的风险有多大,想必大家心里都知道。”
“但鬼佬要我来做,我答应了,我要你们做,你们答不答应?”他望向三人,铿锵有力:“这件事情做完,我们四人便是生死兄弟,利益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换句话讲,有我何定贤一天,诸位在港岛都不会被人踩扁!”
雷洛再度点头:“我没问题,同贤哥干!”
曾少珂出吐口烟,沉声道:“阿贤,照你说的做。”
蔡兆光目光闪烁,凝视着他,嘴角略带一丝苦涩,颔首道:“好!”
这三个人中两个是何定贤的警队长辈,曾经对他有所提携帮助,一个是刑事组的后起之秀,继承了陈统的原班人马靠过来。
个个都很有实力,也立过功,地位居他之下,但仍旧为潮汕帮在警界的中流砥柱。
同他干是有机会,搏一局,不代表要一辈子听他的话。
这三人将来会甘心一直在他之下,受他驱使?很难!三人各有各的势力,背景和实力,不一定互相服气。
谁都想拿下九龙区,说不定还有人想坐一坐重案组的位置,何定贤要想能拿捏掌控三个人,必须拿住三个人的把柄,顺势就能拿下整个九龙区,等于摘下三旗中的两旗,包括九龙与新界,拿下华警中的一半力量。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合作,而是确定主次关系,同时组成利益联盟,将来三人将一辈子矮一头,三个人却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何定贤开出条件就代表一种警告,如果不答应下车离开,现在的位置不仅坐不稳,甚至还有杀身之祸,之前的一切情谊、关系、在权力稳定面前皆不值一提!
因为,大佬带伱玩是看得起你,叫你玩,你不玩,是你看不起大佬!
换种角度讲,投名状不止是一个把柄,还是一个机会,是一份公平的契约,否则古人为何要拿人命立投名状?还是不认识的人。
因为,这样就有把柄随时报官,逼你走上绝路,往后就能互信,可以把背后交给兄弟。
“好。”
“下车。”
何定贤扫过三人一眼,没有再多废话,推开车门就带三人踏过街道。
四人不约而同竟然都穿着黑色风衣,来到大厦入口时,何定贤道:“鬼佬住在五楼左手第二间,身份是置地公司的前任总经理,半小时前刚刚吃完晚饭回家,没有人保护,也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干掉他不会有什么风险。”
蔡兆光、曾少珂、雷洛三人齐齐点头。
一行人登上大厦。
何定贤在五楼入口处掏出配枪,打开保险,雷、蔡、曾三人动作一致,双手持枪,表情严肃。
他们同何定贤不一样,不觉得鬼佬命贱,不管承不承认,心底都觉得鬼佬高人一等。
这是本世纪整个东亚民族的共同特征。
给人征服过。
尚未征服回去!
所以就算身为华人中很有地位的华探长、总华探长、前来枪杀鬼佬一样觉得心理压力很大。
不仅放慢脚步,表情严肃,手心都已出汗。
要是人人都视鬼佬为无物,投名状也就没有意义,事实证明,让华探长去干掉鬼佬确实是个抓住把柄的好办法。
足够好用。
何定贤站到公寓铁门前时,深吸口气,抬手叩门,报上警察的名头,鬼佬蒙在鼓里将门打开。
“唰!”何定贤抬高双手,举起枪顶住鬼佬额头,望着鬼佬说道:“今我何定贤,曾少珂、蔡兆光,雷洛,纳投名状,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依。”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
“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
蔡兆光,曾少珂、雷洛三人也在同时举起手枪,对准鬼佬,表情严肃,饱含杀意的喊道:“必杀之!必杀之!”
鬼佬乔治高举双手,望着面前眼珠通红,杀气腾腾的四个华人,浑身发颤,裤裆涌现一股暖流。
“NO,NO,NO。”
“请你不要杀我,我有钱,我有钱……”
何定贤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砰!”
子弹射出。
乔治额头中枪,满脸哀求,后退倒地。
蔡兆光、曾少珂、雷洛三人举枪上前连续扣下扳机:“砰砰砰!”
子弹全部打在鬼佬身上。
十数秒后,何定贤放低枪口,望着地上的鬼佬冷笑:“看来鬼佬除了钞票、军舰多,子弹眼也多。”
“阿洛,光哥,进去搜一下。”
雷洛、蔡兆一齐举枪进屋,动作小心,把房门一扇扇踹开,一个个柜子,床底检查过去。
“砰砰砰!”
房间再度响起枪声。
何定贤面色微变,没有出声,事情尾巴肯定要处理干净,有什么帐记在警队鬼头身上。
两份钟不到,雷洛、蔡兆光便走出房间,点头讲道:“贤哥,处理干净了。”
“好,从今往后,大家便都是兄弟。”何定贤出声说道:“按照年龄排辈,我排最小,以后多靠各位兄长关照。”
雷洛、蔡兆光还未讲话,曾少珂便摇头道:“警队兄弟,不宜按年龄论资排辈,还是按先按级别,再论年龄吧。”
“贤哥、洛哥,要是不嫌弃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骨头,我就排第三了。”
蔡兆光其实还未到四十岁,算是三十多岁的有为青年,闻言点头道:“好,我觉得按级别也更合适。”
雷洛见到两位老大哥都开口,也就不再矫情,点头道:“贤哥,就这样吧。”
“行,多谢各位给面,往后私下兄弟相称,在外不拘束名头,以场合为主。”何定贤表现的也很干脆。
随后,四人在房间里掀翻几个柜子,拿着一些现金离开,自有大馆的刑事组会来接手。
街上,四位穿着风衣,步伐匆匆的男人吸着香烟,走向各自的车,拉开车门时齐齐把烟头丢掉。
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四辆轿车相继驶离骆克道,置地前总经理身亡的消息,在港岛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官府派鬼佬的执行力,何定贤在港岛的统治力,却借着一条人命同时形成,权力就是一环扣一环。
投名状本身便是参与者相互有所顾忌,信任有所保留,但却有共同一致利益驱使的情况下,以最凶狠的手段互向纳上信状!
像陈立、孟元达、颜雄等有天生互信基础,明确师徒、上下级从属关系的根本不需要立投名状便是派系内部的自己人。
第二天,深水埗差馆。
蔡兆光穿着西装,皮鞋澄亮,坐在办公桌角,手上拿着一份报告,眼神打量着道:“阿超,你真的打算去重案组?”
陈子超穿着棕色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汗衫,腰间枪袋脱皮不少,一脸络腮胡气质粗犷。
“是,长官。”他坚定有力的道。
蔡兆光回手把报告放在桌面,侧身斜视着他:“为乜?在我手底下干的不开心呀?”
“不是,大佬。”陈子超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想去大馆搏一搏,凭本事在警队立足。”
“呵!”
“去大馆搏。”蔡兆光表情不悦,感叹道:“我看是等不及我退休,想要去搭何帮办的船!”
“不是的,大佬。”陈志超赶忙解释。
蔡兆光却挥手赶人:“去吧去吧,人往高处走,你想找机会出头,我总不能拦着你。”
“但我警告你,别以为我同何帮办关系好,你就一定能混上重案队长的位置,这个位置多少人争破头,不一定能轮到你,记得好好干,时候给人赶回来,探目的位置都没得坐!”
陈子超面露欣喜,立正敬礼:“明白,长官!”
“干他娘,肩上有花就是好,宁愿不干探目都要去参加选调。”蔡兆光望着手下得力干将离开,轻敲着文件夹暗道:“昨天刚拜的大佬,关系不用白不用,得多替说两句好话。”
“将来重案组有自己人也方便。”
没有外人知晓四人昨夜立下投名状的事情,但投名状已立,兄弟情便在,相互间请托关系都变得极其容易。
九龙塘警署。
雷洛以总华探长的身份,正一份份查阅着调职申请,光是九龙警区就有两百多名探员申请调入重案组,其中不乏各区探目。
他作为九龙区总华探长既有权力,也有职责先把一道关,本身对此事也极为看重,专门抽时间一个个审阅。
主要是把滥竽充数,实在看不过眼的家伙挑出来,再控制一下东莞探员、五邑探员的申请数量。
他不可能把所有外乡警员的报告全部递上去,顶多选二三十份表现优异,履历漂亮的放进去,让大佬挑几个出来做做表率。
“咦?”
“火麒麟这家伙怎么也在里面?”此时雷洛把一份调职申请挑出来,用手点了点。陈细九站桌前尴尬的道:“洛哥,火麒麟说他老妈在中环开店,到大馆上班回家更近,不用乘轮渡。”
雷洛气的破口大骂:“把他塞回老娘屁股里更近!你问他要不要去?扑你阿母,真是什么乐色都想进重案组!”
“真当贤哥什么人都收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