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是封振的儿子,但他跟封沉差不了几岁,幼时封沉还没出国念书时封煜非常崇拜这个小叔,总是跟在封沉身后。
封沉比他高几年纪,他在校内听到有人传封沉的世纪,参加各种比赛包揽各种奖项。
他一直都觉得封沉聪明优秀,也曾想过踩着封沉的步伐朝着他的方向努力。
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因为父母在他面前不止一次的提起封沉抢了父亲继承人的位置,因为父母无数次在他耳边提起他天生平庸。
他想,他都这么平庸了还努力做什么?
有了顾南枝,他被硬逼着掰回正路,母亲对他说不努力也没事,考不上重点大学还有封家养着他。可顾南枝说学习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了,他考不上青城大学不是太没用了吗。这种事发生过太多次,每一次都是顾南枝纠正他。
到现在没了顾南枝在耳边忠言逆耳,他都不习惯,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他醉醺醺的撑着墙,眼神诚恳的望着封沉,死死的盯着他,语带恳求:“小叔,求你把顾南枝还给我。”
这话他又说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里往外蹦。
坦白来说,封沉对封煜的印象其实还不错。
他没有遗传到封振的狠毒贪婪和封夫人的自私无情,只是为人蠢笨,做事优柔寡断,总被人牵着鼻子走亦或是被人利用。但他本质良善,因此封煜多次因顾南枝的事挑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然而此刻,封煜低下头说着恳求的话,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他像是冷静下来思考很久才做下这个决定,他好像不担心这话会惹怒他了,他现在只要一个顾南枝。
他又觉好笑,当初人是他的他不肯珍惜,现在人都走了他又来哭泣挽留?
他了解顾南枝,诚然顾南枝美丽、优雅、可爱、聪明,但她同时也圆滑、狡诈、满心都是小心机,这样的顾南枝会放弃他的庇护转头选择封煜吗?
封沉沉默的站在原地冷睨封煜几秒,他侧头,却见顾南枝脸上挂着得意又嘲讽的笑,她在为封煜此刻的悔恨而得意。
是的,顾南枝看到封煜这样可怜,她却并不同情,相反却看起戏来。
封沉抿唇淡淡道:“顾南枝是人不是物品,她选择谁都要看她的意愿,这句话你认同吗。”
封煜挣扎的看了顾南枝一眼,他点头:“我认同。”
封沉这才道:“所以这件事你该征求她的意见。”
封煜眼底又略过一抹悲痛,封沉视若无睹的看向顾南枝:“顾南枝,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把选择权交给顾南枝。
事实上选择权一直都在顾南枝这里,她一直都是自由的,而顾南枝选他无非因为他是最大的靠山。
顾南枝却倏然笑了,跟此刻封煜的悲痛欲绝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封煜想起顾南枝那些残忍的话脑子一热怒道:“可你当初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以前会安慰我会劝我!”
“那是因为我曾经对你抱有过期待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顾南枝终于被他逼得忍无可忍,她上前一步又是一耳光狠狠甩到封煜的脸上。
“高中时期我那么幼稚可笑,我答应了封叔叔的话成了你的未婚妻,可你烂泥扶不上墙每天只想混吃等死,那我能怎么办?”
“我能把我未来交到这种人手里吗?我给你辅导功课带你一起考上清大,我那时未来是有你的,看着被我一手培养的未婚夫我当然会有成就感,哪怕那时你直男不开窍还满脑子愚蠢的问题我都没有嫌弃你。”
她嗤笑一声,像是嘲讽曾经的自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踩在我的底线跟温晴搞到一起。”
“我这个人可以容忍另一半平庸无能是个废物,但我绝对不能忍受另一半劈腿出轨!”
“从你劈腿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们之间的阻碍不是封沉,一直都是那个劈腿的你自己。”
封煜如遭雷劈,满脸恍然,他扶着墙都有些站不稳,此刻愣愣怔怔呆呆傻傻的望着顾南枝。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顾南枝不能在一起只因封沉,可到此刻现实给他重击告诉他,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你不能……不能不给我犯错的机会……”
封煜喉咙干哑,许久才支吾出一句话。
顾南枝沉默的看他许久:“我在陪你长大这段路上已经太累了,你去找别的能容忍你犯错的女人吧。”
“封沉,我们走吧。”
顾南枝说完话抬起头面对封沉时又扬起了笑脸,跟面对封煜时完全不同。
封沉瞥了封煜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带顾南枝离开。
封煜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垂在腿旁的拳头紧了又松。
他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南枝,看到她紧跟在封沉身边才有了笑容,好像逃离他才能幸福一样。
他眼睛酸涩的重新握起了拳。
他很想再冲过去抓住顾南枝,可是他知道自己不配。
他目光带着痛意,喉咙酸疼的厉害,他低下头,手覆在眼睛上揉了揉,再抬起头时却还是去追寻顾南枝的身影,眼睁睁看着顾南枝一步一步随着封沉走远。
……
出了洗手间,方才冷静的封沉抓着她的手腕走了另一条路去了宴会厅的阳台。
宴会厅的阳台是凸出去的,阳台的栏杆延伸到墙壁的两侧,而墙壁两侧也多出了休息看风景的位置。
这边摆满了各类花卉,看着像是小花园,甚至还摆了石桌石椅,想来是为有些认为宴会无聊来这里透气的客人准备的。
顾南枝被他带到这里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封沉微微眯眸,将人摁进右侧的墙壁之间,他双手前臂搭在她头两侧的栏杆上,低头垂眸用那双漆黑深邃的黑眸瞧着她。
“你对封煜抱有过期待?”
他语气听着平静毫无波澜,只顾南枝敏锐的从男人幽深的眸中察觉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