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第一天,这个体育系的大个子找不到接待处,看我块头也不差,误认为我是体育系的学长,最后我给他指了路,他就送了我一袋烤熟的红薯。
那红薯挺好吃的,大山里面种出来的红薯,和城市种的味道都不同,被我跟薛涛和小傅直接瓜分了。
而这个大个子应该不认识张平,也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就路见不平,我觉得他确实有点傻,叫他傻大个是不错的。
被我提醒了一下,他就想起来在哪儿见过我了。伸手抓着我的手腕,站了起来,摸了摸后脑勺,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的说他同学都嫌弃他带的土特产太土,还取消他的呢,要是知道带红薯会被同学取笑,他就不带了。
我说我觉得很好吃,如果还有的话,我不介意多吃一点。
他继续尴尬的摸了摸头,说早就被他一个人吃光了。我笑了起来,跟他说受伤了,得去附近的门诊看看,他这才想起刚才挨揍了,马上转身,去把旁边的张平给搀扶起来,还问他有没有事。
张平摇头,跟傻大个说了一声谢谢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个人走了。
他们果然是不认识的。
傻大个说这个人挺奇怪的。
在去找门诊的路上我问他叫什么名字,跟张平认不认识,他说不认识,随后就惊讶我居然知道那家伙的名字,刚才怎么不帮忙啊。我说开始我不知道是张平,等后来知道,被他那一句话刺激到了,更不想帮忙。
说心里话,如果不是看在傻大个那一袋红薯的份上,我都不会去救他的,因为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君子。
傻大个说他叫任冲,他还解释说别人喜欢叫他林冲,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林冲,因为他觉得林冲是个真正的梁山好汉,而他可当不了好汉。
我说他刚才不就是当了一回好汉么?不认识张平,更加不知道那些混混的来历,就敢出手相助,这是好汉。不过,我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的好汉死的都快。
他问,我是不是知道对方的来历,我说当然知道,那些混混就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有上百个兄弟。任冲突然变了脸色,说那他岂不是惹了大祸了?可是刚才看张平那家伙被打的太惨,他又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所以才出手帮忙。
我问任冲,如果张平是一个十恶不赦之辈,那他救还是不救?任冲说肯定不救啊。我又正色问他,那刚才他知道张平是什么人吗?他摇头。
果真是傻大个,怜悯心泛滥了。
来到门诊,我买了一瓶正红花油,任冲上了一些药,他一拍脑门,说出来是帮同学买饭吃的,他得尽快回去了。我给了他我的手机号码,说如果那些混混继续来找他,那可以打电话给我,在他走的时候,我又提醒他,说张平是追了不该追的女人,才被打一顿,这种人如果有本事追女人,就得有本事保护自己,我并不觉得他被打一顿可怜。
下次他要是想好心,也得看看情况,别一股脑的冲上去了。
任冲说他知道了,拿着一些药跑去外面的快餐店去了。我自己回出租屋,路上明显有人跟踪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那些混混在盯着,他们在我手上吃了亏,忍气吞声才是奇怪的事情,肯定会想着要报复。
我倒是想看看那个楠哥会不会出面,不过明显让我失望了,第二天下午,当我回小区的时候,把我堵在小区门口的人,居然是薛涛和小傅,他们带着昨天被我打的几个混混,等候多时了,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薛涛和小傅也是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一个混混说就是我昨天打了他们,薛涛愣了愣,最后转身说我是他的朋友,估计都是误会。
“朋友?”那个混混也是愣了愣,说既然是朋友,那也该早说出来啊,他胳膊都被卸了下来,去医院都花了不少钱呢。而且楠哥让他们来,也是找回场子的,可不是找朋友。
薛涛说钱的事情是小事,晚上他请客补回来,至于我打人真是误会,大家不打不相识,给他一个面子。那混混最终说看在薛涛的面子上,就不跟我计较了,但以后我不能再管张平那小子的事情,因为有人给了钱,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天经地义的。
我笑着说以后他们打死张平都不关我的事情,不过那个傻大个是我的朋友,他们也打了人,这事就这么算了。
最后,薛涛和小傅,以及那些混混离开了,从这也可以看出,薛涛在楠哥那边的地位依然不稳固,这次让他们出来找场子,也算是考验,但没想到碰到的是我。
如果不是薛涛说晚上会补回来,那个混混都不会给面子的,依然只是把薛涛当成打手来看待。晚上少不了得花一点钱摆平这事,这也太巧了,如果是其他人找过来,我还想干趴两个人再说。可惜薛涛肯定不会跟我打,我也不会打他们,要是不用钱解决,这事就尴尬了,可能楠哥也不会再信任薛涛,也还会有其他人来找我麻烦。
而且刚才也不好演戏,薛涛演挨打的一方?这肯定不行,因为楠哥本来就是想继续考验他的能力,他输了不好。演我挨打?这更不行,要是我假装被薛涛击倒在地,那些混混一窝蜂冲上来,我会被打死的。
现在依然需要时间发展,需要时间让薛涛和小傅继续往楠哥的核心圈子靠近。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至于花点钱,就是小意思了。
最主要的是,我这次打架没亏,最惨的是张平而已,关我屁事。
晚上薛涛打电话给我,说被我打的那个混混,外号叫阿健,是本地人,专门在厦大附近一带收一些保护费,而且也在厦大收了不少小弟,引诱一些学生借高利贷,特别喜欢找女学生,干的事情很龌龊,今天下午,就是收了一个学生的钱,才去教训那个张平,而且为了胳膊的事情,硬是花费了八千多块钱,吃饭喝酒,洗澡按摩,完全是一条路服务,阿健这才满意。
我说早晚会让他十倍吐出来的,现在我需要阿健在学校收的小弟的名单。薛涛说他暂时不知道,过几天他再慢慢打听。
挂掉电话,我觉得有必要先搞掉这个阿健,不过现在先看看阿健在学校有什么小弟再说。
之后几天,倒是没看到张平了,回宿舍一趟的时候,我才听周文泉说张平被人打进医院去了,刚才他跟几个班干部刚从医院看望回来。
打进医院去了?不是教训过一次了么,难道梁鸿云这家伙还不解气?
我转身,看向在玩游戏的梁鸿云,我把他耳机给摘了下来,示意他到阳台上去,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叼着一根烟,来到了阳台上,我把窗户关上,盯着他说有些人教训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把人打进医院就过分了,适可而止。
梁鸿云点燃香烟,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别装蒜了,花钱找人打张平就是他干的,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
“是我又怎么样,谁让张平那家伙追求张灵书的?跟我抢女人?警告了他一次,他还去找张灵书,我弄不死他。”梁鸿云露出狰狞的笑容。
我说用这种卑鄙的办法,可不是男人所为,既然喜欢张灵书,那就应该公平竞争,就算不爽张平,那也应该像个爷们那样,有本事直接找张平单挑,花钱找混混可不是什么本事。
“我他妈有钱花钱怎么了,碍着你了?而且我找张平算账关你屁事啊?看在一个宿舍的室友份上,我劝你最好别出去乱说,不然我也会让你跟张平一样。”梁鸿云鄙视道。
“是么?我倒是很想看看。”我戏谑的回了一句。
推开窗户,我走进了宿舍,周文泉和严深疑惑的看着我们,梁鸿云进来后,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是担心我把他花钱请人打张平的事情说出来。
但我不是这种喜欢说别人坏话的人,这时候自然不想说出事实。看我躺在床上午休,梁鸿云嘴角得意的扯了扯,似乎觉得他的警告有了作用。
然而下午上课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差点能杀死我,而且是无数遍。因为我坐在了张灵书的旁边,故意这样坐的,还跟张灵书聊关于中生代的考古知识,聊的热火朝天,直到上课后才停下来,但下课后,我们马上又重新聊回这个话题。
这些天我可是补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正好能派上用场,而且有些不懂的,张灵书就是一个最好的解惑者。放学后,我说以后会跟她多请教,希望她能指点,她欣然答应。
和张灵书一起去食堂的时候,梁鸿云已经气的脸色铁青,我只是朝后面给了他一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