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益生坊一条街外的巷子口,还是那辆福特全顺车子,现在他们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在监控着益生坊养生馆的一举一动。
一辆黑色大众停在路边,陈警官穿着便衣,带着墨镜下车,左右观察了一下,这才走进车子,把车门关好后,她看了看监控画面,问道:“过去三天了,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目标没暴露出什么马脚。”一个监听人员回道。
“他这三天都做了什么?”
“白天有课的时候,他会去上课,通过我们的探子回报,李长顺上课很认真,如果老师提问什么的,他都有回答,而且回答的不错。”
那监听人员解释道,“下课之后,他会去食堂吃饭,然后回益生坊养生馆,每天晚上八点,他都会让服务员在办公室汇报一下一天下来办理新会员的人数以及老顾客预约的人数,下班前最后的半个小时,他自己动手做财务报表,在报表上写,还会登记到电脑里面。”
“其实我感觉这人还挺不错的,开一个养生馆,每个月能赚好几百万,甚至他在全州市和厦门都还有产业,赚的钱不少,他还去食堂吃饭,上课下课还步行,偶尔用车,也是开那辆十几万的福特,很低调,他这样做是图什么啊?”另外一个监听人员疑惑道。
“因为他是聪明人。”陈念柔回道,“聪明人懂得怎么做才安全,才能活的长久,太高调了,容易成为目标,死的很快!”
那两个监听人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对了,这几天他有打木人桩吗?”陈念柔继续问道。
“有,每天中午从食堂吃完饭回来,休息半个小时,就会打木人桩,傍晚也是一样。”
听到这里,陈念柔皱了皱眉,这样一来,那监听和窃听了三天时间,屁线索都没有,难道这家伙真是无辜的?
她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些动摇,但她马上从内心开始掐灭了这个动摇的心思:这家伙越是平静,那就越是有鬼。
她在心底不停的给我自己重复这么一句话!
“砰砰”
突然,车窗被人敲响,陈念柔和那两个监听人员马上警惕起来。
“谁?”陈念柔问道。
“是我。”
“副厅长?”陈念柔当然听得出来人的声音,她去打开了车门。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钻进车内,扫了里面的设备一眼,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小陈啊,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要是被那些看不惯你的同行知道你没得到检察院和我们厅里的批准就擅自监视别人,他们就会揪住这个把柄,让你下台。这两年来,你自己应该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还是不小心呢?”
陈念柔当然知道她得罪了很多人,不仅是得罪罪犯家里的人,而且还包括厅里的同行,是因为她不讲人情,不徇私枉法,谁的面子都不给,这样的人得罪的人能少吗?
“那群王八蛋,也就只知道内斗,有那么多时间怎么不去多解决几件案子啊?”陈念柔骂了起来,“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抓捕罪犯,要是向检察院和上级申请,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呢,早就错失最佳时机了。”
“话虽然是这样,但规定就是规定。”副厅回道,“还有,收拾一下,把所有设备撤回去。”
“不行,都还没得到什么线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撤?”陈念柔马上拒绝。
“小陈,这是上面做的决定,要尽早结案,你知道这次的事情影响多大吗?市委都高度重视,这个决定也是市委的意思。”
“为什么?”陈念柔不解。
副厅无奈的摇头,对于陈念柔他是了解的,办案是一把好手,但处理人际关系和政治关系,就太稚嫩了。
他只能解释道:“张杜两家也是大家族,现在双方都死了这么多人,又是枪战,影响极其恶劣,你说还有第三方势力插手,张杜两家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也会认为有其他人插手,就会搞乱子,现在杜家的地盘都已经乱了,群龙无首,这几天出现了好几起聚众斗殴事件,这案子一天不结案,乱子就会越来越大。”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市委那边要一个答案,张杜两家的家属也要一个答案,只有尽快以张杜两家绑架后意见不合、内斗发生枪战的名义结案,才能尽快平息乱子,给大家一个交代。”
“可是,这样不是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吗?”陈念柔一脸不乐意。
“那你监视益生坊养生馆,有确凿的证据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就是这次的真正幕后凶手。”
“你的直觉?厅里会相信吗?市委会相信吗?”
“再给我两天时间,要是两天内还找不到什么,我就听厅里的意思。”
“这唉,行吧,最多我帮你拖两天时间。”副厅长叹了口气,最终只能离开。
陈念柔盯着监控画面的那个男子,握紧拳头,冷声道:“我就不信这次我会输给你。”
但看着监控里面的男子正坐在养生馆一楼对面的饮料店内,惬意的喝着咔嚓,她心里就一阵不爽,她正被上级给予了这么大的压力,那家伙倒好,居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悠然自得的喝咖啡,她心里很不痛快。
“市局的人还没撤?”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低声问道。
王辉坐在我的座位背面,拉上了窗帘,外面根本看不到他,他肯定的说:“还没呢,周围都有监控,那辆监控车子也还在巷子口。”
“我听唐勇说这事市委那边都高度重视了,要尽快结案,没想到我们这个陈警察这么硬气,居然还是不肯撤,被监视的感觉不好受啊。”
“下一步,我去监视谁?”
“你帮我去打听一个叫顺发的有限责任公司,好像在国外注册,具体地址,唐勇跟我提过一点,好像是在新加坡。”
“这个就很难了。”
“没事,查不到也无妨,就当是出国旅游,反正这些天你也累的够呛,顺便去玩玩。”
“行。”王辉咧嘴一笑。
“走了。”我把咖啡喝完,起身去结账,离开了饮料店,回办公室去了。
这些天,徐立也打听到不少消息,杜家的地盘完全乱了,大小斗殴无数,杜家一共三兄弟,其中老大杜星涛,老三杜星海挂掉,排行第二的杜星文从国外回来掌控局面,但根本就镇不住场子,一边是杜星海的地产公司,一边是这么大的地盘,那么多夜场,怎么可能稳住局面?
更别说还有一股势力到处捣乱,攻击杜家的地下赌场,另外,还有黄家对杜家的攻击。因为黄子安这次也死了,而且从案情来看,是被杜家的人绑架的。
黄家当然会找张杜两家算账,以前黄家跟张家斗的时候,不是官司就是砸钱攻击对方上市公司,现在因为黄子安被卑鄙的绑架,黄家也开始花钱请打手用卑鄙手段了。
而且,还得面对市厅的调查,杜星文不可能能稳住局面。
现在那边乱成了一锅粥,案子一天不结,就一天不得安宁。
我倒是佩服陈念柔的魄力了,这么大的压力,她也敢拖时间,看来,我得给她加一点料,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我更愿意让她主动退去,可是等了一天,在第二天,她们还是没走。
当老刘主动进来帮我打扫卫生的时候,我故意大声说,办公室内好像有耗子,咬坏了我柜子里面的文件,让他帮我把耗子找出来。
老刘说找耗子这事他最拿手了,就开始翻箱倒柜,我也帮忙,最后抓到了一只小耗子,当然,我也很“意外”的找到了藏在沙发底下的窃听器。
“草,哪个王八蛋在我办公室装窃听器?”我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