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小惜下课后，正准备离开教室。
“白小惜，你现在有空吗？”班主任大李老师叫住了她。
“大李老师，”她微笑道，“您找我有事吗？”
“呃，我本来要把这份材料交给杜副校长的，不过现在有事走不开，你能帮我送一趟吗？”大李老师问道。
“好，可以。”她爽快地答应。
“那麻烦你了，”大李老师笑道，“你知道杜副校长办公室在哪儿吧？”
“嗯，知道的。”白小惜点点头，“我现在就送过去。”
大李老师望着白小惜的背影，有些纳闷，刚才杜副校长为什么专门打电话来，让他安排白小惜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呢？奇怪。唉，算了，大人物的想法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随意揣测的，放过自己的脑细胞吧。
“请进。”杜副校长在办公室里面应道。
白小惜开门进去，房间里面除了杜校长外，还有两个人，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杜校长，您好。我是帮李老师过来送材料的。”她微笑着，不卑不亢地把材料递给杜校长。
杜校长接过材料，翻看了一下，抬起头对她客气地道谢，”是这份材料，谢谢你了，同学。“
“不客气，”白小惜明朗一笑，“要没有其他事，那我先回去了。”
“没别的事了，麻烦你了。”杜校长和蔼地说。
“不麻烦，”她得体地说，“杜校长再见！”
白小惜离开了校长办公室，边走边想，刚才里面的人有一个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儿见过呢？她歪着脑袋回忆着，唉，想不起来，可能是跟谁长得像吧。
“这位同学，请稍等。”有人在后面说话。
白小惜回过头，纳闷地发现是刚才在校长办公室的另一个人，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他是在叫她，“您是叫我吗？”
那人站定在她面前，大约六十岁左右的样子，“是的，白小惜同学。”
白小惜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客气地说：“我们老爷想跟你谈一谈。”
我们老爷？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老爷这种称呼？白小惜奇怪地想，就是刚才那个有些眼熟的人吗?
“你，是萧哲的朋友吧？”那人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刚才里面的人，是——萧哲的——父亲。”
然后，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他向她展示了一份身份证明和一张萧哲和他父亲的合影。
萧、萧、萧哲的父亲？！白小惜感觉脑子里劈了一道闪电、打了一个响雷，那人居然是萧哲的父亲！怪不得感觉有些眼熟，现在想想，萧哲的眉眼确实跟他有些相似的地方。可是，萧哲的父亲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的心里有些慌张。
“这边请，他在雅园茶社等你。”那人的话虽然温和礼貌，却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白小惜虽然心里一千个疑惑，一万个忐忑，但还是跟在他的后面服从安排。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萧哲的父亲要跟她谈一谈？谈什么？萧哲知道吗？他也在吗？
那人领着白小惜出了东校门，走进远近闻名的雅园茶社，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他打开门，带着她进去，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了。
偌大的一个包厢里，只有白小惜和萧哲的父亲。
“……您好。”白小惜微笑着。
没有回应。萧哲的父亲端坐在实木茶桌的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怒而威，白小惜突然感觉后脊背凉嗖嗖的。
“坐。”语气威严而冷淡。
白小惜点点头，乖巧地走过去，有些拘谨地坐在他的对面。
他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经验丰富的森林之王观察着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鹿。
“您好，”白小惜按捺下心里的慌张，努力镇定地说，“我是白小惜。”
他没有接话，从容不迫地拿起面前的茶杯，品起茶来——他知道自己掌握着这场对话的主动权和决定权。他的表情、语言、行为都给白小惜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萧哲的模样，萧哲和他的父亲还真是不太一样——对她来说，萧哲是温暖的，而他的父亲，却是冰冷的。
萧震山品完茶，放下茶杯，直入主题，“萧哲，本来是要出国留学的，现在放弃了，”他顿了顿，抬眼直视着她，“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他的话听着像是问句，可是口气却并不是在问她，白小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震山没等她回答，他也不需要她的答案，继续说道，“暑假的时候，Steven教授从美国来c市参加一个经济论坛，主动邀请萧哲去他所在的h大读研……”
Steven教授？白小惜听萧哲提到过暑假是要接待一个美国来的教授，但没听说邀请他去读研的事情。
“萧哲拒绝了。”萧震山继续说道。
拒绝了？！白小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惊讶——是的，萧哲既然已经决定不出国了，当然不会接受邀请——这完全是他的做事风格，情理之中。
“我之前跟萧哲说过，大一大二可以在国内读书，但大三大四得在国外继续学业。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萧震山的语气越是平静越让人害怕，“然后，现在他竟然连出国读研都取消了！为了一个女孩子，轻易地更改自己的人生规划，拿自己的前途不当回事！你说——”
他停顿下来，迫使白小惜不得已看着他，“这是萧哲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白小惜惊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努力控制着自己，深呼吸了一下，真诚地说道，“对不起……我们有探讨过这个问题，他跟我解释过，对他来说，出国或在国内读研，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他会非常努力地提高自己！”
“没有区别？”萧震山冷笑道，“可能吗？你居然相信？”
白小惜疑惑地望着他，眼神跟一只小鹿一样单纯无辜。
“我了解萧哲，”萧震山望着远处，目光有些缥缈，“我知道，而且相信，他会为你做一切事情……可是，”他收回他的目光，直视着白小惜，变得凌厉起来，“可是，你呢？你能为他做什么？你能给他什么？”
白小惜像落入狮口的猎物一样惊慌失措，她很想大声告诉他——她也可以为萧哲做一切事情！可是，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她却说不出口，她——没有底气——是的，一直以来，都是萧哲在为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可她呢？为萧哲做了什么？
好像，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