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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皇后心有不甘, 她觉得侄子可以觅得更好的婚事, 可是皇帝话了, 她也只能先和侄子谈了一番后,就依着皇帝的吩咐, 召了诚郡王妃打探以宓的婚事。
当然了,纵使心中不那么甘心,薛皇后虑及诚郡王在宗室和军中的地位,在面对诚郡王妃韩氏时她的笑容还是十分亲切的。
她对韩氏笑道:“前几日淮宁生日, 她听说夏姑娘回了京城,就特地请了夏姑娘参加她的生日宴。听淮宁跟本宫说, 夏姑娘生得极好,当真像极了韩王妃你,说话行事也颇周全, 果然不愧是老国公夫人亲自教养大的姑娘。下次韩王妃入宫,不若也带夏姑娘给本宫瞧瞧吧。”
前几日淮宁公主生辰宴上生的事,韩氏也早从以宓身边的丫鬟那里得知了,她总算是知道这薛后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心中很是不悦。
韩氏有礼道:“娘娘谬赞了,阿宓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哪里值得娘娘这般夸奖, 上次她入宫来, 听说就惹了薛大姑娘不悦, 我怕带她到宫中来, 冲突了娘娘就是我的不是了。”
薛皇后脸色僵了僵,面上的笑就有些不自然,勉强道:“怎么会?说什么惹了芯怡不悦,这是哪里的话,你知道,怡丫头就是脾气直,我可是听修啓说,怡丫头和柔丫头都是极喜欢夏姑娘的。”
韩氏抬眼看了薛后一眼,这个时候提薛修啓?
韩氏的眼睛生得极好,她这样抬眼看薛后,就算同是美人的薛后也被闪了闪。薛后不由得就想起她前日里召侄子薛修啓说话时,侄子也劝自己依了陛下之意,那样子分明一点也不排斥娶那夏家女……
薛后心中一时之间就有些堵,强忍着才道:“说到修啓,这孩子你是知道的,不是本宫夸他,却是极有出息的,性子也好。”
“昨日陛下跟我提了,道是夏姑娘是韩老夫人亲自教养的,品貌都随了韩王妃,极是出众,说若是夏姑娘尚未定亲,便想亲自替夏姑娘和修啓赐婚。今日本宫召韩王妃,便是想问问韩王妃,夏姑娘可已许了人家?”
韩氏有些惊讶,没想到陛下竟然插手了。
韩氏心里有些感慨,这薛后,还真是命好,论相貌,虽长得好但却也算不得是顶尖的,论才情品性,更是一般,却独得圣宠,更是诞下了陛下的独子。现如今陛下病重,还在为她和薛家打算着。
薛修啓,韩氏还是知道的,他和薛修泰,并不单止是嫡子和庶子的分别,才能和品性上也差了许多。若不从政治上来考虑,这婚事并不是不可考虑。
韩氏笑道:“劳陛下和娘娘费心了,小女尚未定亲。只是小女的情况娘娘可能有所不知,她一直都是由家母抚养长大,她的婚事家母一早就跟我说过,必须由她老人家亲自过目才可,就是我也是做不得主的。”
薛后点头,本应不悦的她心里却不知为何还松了口气。这婚事,还是得再考虑考虑才是。
两人之后闲聊了几句,韩氏便告退了。
韩氏知道了庆源帝和薛后之意,并未直接去魏国公府将此事说与韩老夫人或以宓听,询问二人之意,而是先回了诚郡王府,待诚郡王这晚回府,便和诚郡王商讨这婚事可作得,对郡王府和两子将来可会有什么影响。
诚郡王听言就笑道:“薛家虽自大了些,但薛家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外家,薛修啓的资质品性也算是难得的了,这婚事并不算辱没了宓姑娘。至于对我们郡王府,还有亦祥和亦祾,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不必太过虑了。”
虽然是妻子的长女,却和诚郡王府没有关系,就算将来薛家犯什么事,也牵连不上王府。
韩氏点头,如此她才放下心来。
韩氏翌日便回了魏国公府将此事说与了自己母亲韩老夫人听。
韩老夫人不喜薛后和薛家,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都没什么好印象,因此听得女儿说陛下意欲为外孙女和薛修啓赐婚,直接就道:“宓姐儿的婚事我自有打算,皇后那里你只推给我便罢了。陛下既然询问于你而不是直接赐婚,就是不欲强加之意,这事我自有分寸。”
韩氏本也不喜与薛家扯上关系,听母亲如是说便也就放下了此事。
且说燕王穆元祯先时便已知薛后和薛家在打以宓的主意,所以虽然那日他在庆源帝那里没有直接要求赐婚,但薛后,薛家还有诚郡王府以及魏国公府的动静他却是一直都派人留意着的。
薛后在庆源帝寝宫和庆源帝的谈话他不知情,但薛后和诚郡王妃韩氏的对话暗探却是一五一十的回报了他。
他还真没想到他兄长庆源帝会来这么一下,不过还好没直接就下了赐婚圣旨,不然想再阻止费的功夫就大了……
他略思虑了番,就召了暗探吩咐了下去,对薛家那边作了些安排。
而他自己则是在翌日韩氏见完韩老夫人之后的这个下午,就亲自上门拜访了魏国公府,见了魏国公和韩老夫人。
魏国公世子韩慎远曾经是穆元祯的伴读,因此穆元祯幼时便常出入魏国公府,和魏国公以及韩老夫人都是相熟的。
他知道要征得以宓的同意,让她答应嫁给他大约不会是一朝一夕之事,他行事向来周密,所以在那之前,他自会先将她周边的人和事处理好,避免有什么意外之事生。
穆元祯先见了魏国公,再见的韩老夫人。
他在离开韩老夫人的院子时,见到了正欲往韩老夫人处请安的以宓。
以宓给穆元祯行礼,穆元祯并没有什么和心仪女子相处的经验,此时他刚和韩老夫人说完道是自幼心仪以宓,想娶她为妃,可是此时以宓站在他面前时,他的表情却仍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甚至在旁人看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冰冷。
以宓行完礼后,便退到了一边垂让穆元祯先行。
可是穆元祯并没有提脚离开,他看着以宓停顿了片刻,看得以宓都忍不住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
他才出声问道:“夏姑娘,你还记得傅先生吗?”声音称得上温和了。
以宓一愣,傅先生……那是以宓住在魏国公府时的一位女先生,是宫中的退役女官,出宫之后就被韩老夫人请了专门教导以宓,以宓的骑射药理地理异志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这位傅先生教习的。可以说以宓独立不受平常规矩束缚的性子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这位傅先生的影响。
此时穆元祯问起,以宓微愣之后就想起这位先生的背景,和眼前燕王穆元祯的关联。
傅先生,据说原本是在先帝元后闵后身边服侍的女官,闵后曾跟随时任北地边关大将的父亲在北地居住多年,傅先生便是从北地就跟着闵后服侍她的。
以宓离开魏国公府回夏家之时,傅先生便没有再教她,据说是回北地了。
燕王的藩地是在北地,傅先生是燕王生母的女官,说不定他们在北地会有联系也不一定。
以宓遂笑道:“当然记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傅先生教导我多年,如何会忘记。傅先生当年离开时道是回了北地,王爷的藩地是在北地,是否是有傅先生的消息?”
穆元祯颔,道:“北地多战事,有很多阵亡将士的遗孤,北地有专门的育婴堂,烈武堂和女子学堂抚养教导这些将士遗孤,傅先生回了北地之后,便一直协助本王打理女子学堂。”
“北地的女子学堂和京中的女子书院有很大不同,因她们都是将士遗孤,北地的民风又和京中大不同,那里的女子学堂多是教习能让她们安身立命的技能,有习武天赋的,也会教导她们骑射武艺,将来如果她们愿意,也可能安排她们去军中效命。”
“此次本王回京,估计短时间都不会再回北地,如果可行的话,本王想在京中也设立这样女子学堂,所以便带了傅先生一起回京,让她帮忙筹划。”
以宓听着,一时有些出神。
穆元祯笑了笑,续道,“女子学堂之事,非一时之功。这些时日,傅先生一直在收集整理相关的一些资料。那日本王观夏姑娘比试箭术,便想起姑娘的骑射皆是傅先生所教。夏姑娘上过京中女学,又在江南住过三年,对办女子学堂可能会有些独特的想法,如若夏姑娘愿意,本王想请夏姑娘和傅先生一起筹办这女子学堂之事,当然夏姑娘只需给些意见即可。”
看以宓听言有些微愣的样子,穆元祯又道,“傅先生博学多才,精通岐黄之术,夏姑娘若愿意的话,本王可请傅先生住到魏国公府,一来方便你们议事,二来亦可以继续教些姑娘想学的东西。”
办女子学堂,若穆元祯想找人筹办,大把人比她合适,所以以宓一时之间就有些疑惑,可是以宓很喜欢也很挂念傅先生,听说她竟然回京了,心中十分高兴,对穆元祯所说的办女子学堂之事也很有兴趣,所以虽然心中疑惑,但却丝毫不想拒绝穆元祯的提议。
她不过顿了片刻,便立即行礼谢道:“多谢燕王。若能再得傅先生的教导,委实乃民女之幸,至于女子学堂,虽民女不才,但必会尽力协助。”
穆元祯深知她的性格,得到她的肯定回复乃意料之中,但心情仍十分愉悦,他不再多言,只道“改日便送傅先生至国公府”后便离去了。
以宓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怔忡,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这实在是长久以来难得的一件开心事,想到和傅先生就快再相见,以宓的心都忍不住亮堂起来。
燕王的封地是在北地,紧邻西域诸国,和西域打交道最多,且傅先生这几日都在国公府,未曾出门却对薛芯怡病症之事知道的这么清楚,说到这里,以宓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