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等啊等,十五约会日到了。
对别人而言,这七天转眼就过去。可对春荼蘼而言,她算明白什么了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叫平生不懂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的滋味。
头天晚上,春荼蘼已经告知白敬远,今天要去无名寺。白敬远丝毫没有怀疑,还只当因为红绣鞋案,自家外孙女与无名寺建立了渊源。而皇上崇佛,荼蘼若沾上与佛有缘的名声,对她自己和白家而言,只有更好。因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给了香油钱。
其实他不答应,春荼蘼也照去不误,但面子上的事,该做的她不会少做。特立独行看着与众不同,实际上却是给自己找麻烦。当然,非做不可的事除外,比如她要当状师。
五月十五一大早,春荼蘼就出了。她秘密多,自然不用国公府的护卫,而是由大萌和一刀当保镖,加上个会武功的小凤和小管家婆过儿,一行五人在晨霭中离开安国公府。
春荼蘼没坐马车,而是五人都骑马。她在现代有骑马的基础,来古代后稍做训练,挑上温顺的马,不快跑的话是完全没问题的。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无名寺虽然得了皇上的封赏,也拿到了杜家赔偿的大笔银子,但本心大师坚持苦修派的行事风格,凡事必要自己亲自动手。吃饭,除了自家开荒种的粮食蔬菜,仍然是靠香客的施舍,或者到山下化斋。人家给毒药,他也打算一口吞下,因为这是因果。
若要修一条通向山下的路,就也自己一块砖一块石头的铺就。除了重塑佛像金身,和因见义勇为而被封了忠勇和尚的望尘大师的石雕像,是皇家派了工匠来做外,其余全靠自己。因为辛苦工作,于他而言是修行,是修心,是求得内心平静祥和并彻悟的根本。
那些银子,本心大师全部捐给了善堂,用于救济贫民。
而因为红绣鞋案,无名寺一时之间成了名寺,好多虔诚的佛教徒很认同本心大师的佛学理念,自动来做义工。其中,大部分是平民百姓。不用捐香火银子而只出劳力,让他们觉得更加靠近佛祖,内心欢乐喜悦。
可是这么一来,从山脚到半山上无名寺的那条路,修起来就非常慢。修路人乐此不疲,急着上山的春荼蘼却等不得,于是还要从后山的荒树林绕过去。因马车无法通行,她这才换了胡服骑装,骑马而来。
他们天蒙蒙亮就出,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日上三杆才到。好在是半山上,倒并不是太热。到了地方一看,前面已经起了很高的大殿,是供奉佛祖神像的地方。左右两侧各一间小配殿,其中之一是放置望尘大师石像的,另一个不知供奉的是谁。
但在大殿之后,仍然是三间普通的屋舍,正是本心大师师徒三人平时所住。无名寺没有围墙,从前是掩映在树丛中,现在树被伐光,那三间小屋就显得孤零零的,还特别显眼。
春荼蘼站在那儿,看着大殿那边,工匠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工作了,而屋舍那面就屁大点儿的地方,这这这……怎么约会?
正愕然,望空和尚缓步走了过来,略施一礼道,“女施主,我师傅等您多时了。”
春荼蘼怔了怔,但很配合的嗯了声,又问,“不知方丈大师今天要给我讲哪段佛法。”
“坐禅听经。”望尘四平八稳地说,随后转身,前在带路。
大萌和一刀面面相觑,齐齐的心道,“小姐之前约过本心大师吗?他们怎么不知道?”
小凤和过儿也对视一眼。
她们当然清楚小姐没有提前约好来无名寺,但鉴于小姐的心上人有可能是朝廷密探,到这种地方见面也是迫不得已,当下就装作提前就知道的样子。
大萌和一刀见小姐的两个贴身丫头如此,也就释然了。对嘛,他们是长年在外面跑的,小姐真正的心腹,是这两个丫头呀。
三间屋舍前,本心大师已经等在那里,待春荼蘼走近,唱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如约前来,必是一心向佛,善哉善哉。”
春荼蘼瞬间就红了脸。
她来做什么的,本心大师不会不知道。现在说得这么端庄严肃,还一本正经的,令她真的很羞愧。佛门清静地,她却来会情郎,不会遭报应吧?
“我要怎么坐禅听经?”她连忙问,拼命压下向上冲的气血。
“右边的小屋,老衲亲自布置成了禅室。女施主且自行进去,把门窗关好。这样,便于静心,不受外物打扰。老衲就在外面,席地诵经,女施主不必专注,只守住本心,听到念经的声音即可。能入耳多少,就是多少,不必强求。”
“这种天气,关上门窗会不会太热啊。”过儿忍不住担心。
“心静自然凉。”本心大师道,“如今因有工匠在,喧嚣四起,若要静心,也只能如此。再者窗子要留有缝隙,不然如何听得到诵经声?”
春荼蘼连忙接过话来道,“我不热。但大师此举,是要培养我对佛经的感觉吗?”
本心大师只说了四个字:随心就好。
信息量很大啊,这四个字!怎么解释都可以。是说佛心,也是说她的爱恋之心。不过看本心大师一脸端正平和,令春荼蘼更加局促,只好快步进了“禅室”。
临进门时,吩咐随行的四人道,“你们别在这儿傻站着,有本心、望空两位大师在,我不会有事的。到附近林子里逛逛,算我给你们放假。若有秀丽景色,看好了地方,咱们下次去玩赏。”她这样说,合了她平时的性情,大萌和一刀半点没有怀疑。
“中午吃饭怎么办?小姐要听多久的经啊。”过儿终究不放心。
“说不定得一天。”春荼蘼厚着脸皮说,之后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厚道,瞄了本心大师一眼。
她“听”一天经,难道要人家也跟着念一天,不累死吗?
于是,连忙改嘴,“不过也许只一个时辰,或者再多点时间……”真舍不得啊,半个月才见一次面,却不能整天在一起。
哪想到本心大师却说,“女施主不要顾着时间,尽管坐着听经就是,不乱动,不开口,一切凭心。老衲平日里曾经念经十二个时辰,完全不会有负担。”
四个人惊讶,佩服,春荼蘼却逃似的钻进禅室。
本心大师要么是腹黑的,表面正经,一肚子暗笑。要么是有道高僧,认为两情相悦是红尘里的正道,因为帮助起来毫无压力。但不管是哪一种,她真是无法保持淡定。
而她走得急,连过儿准备的一篮子食物都没拿。小凤要给送进去,望空和尚道,“小寺有斋饭,女施主不必担心。再者,听经时不能吃荤。”
“算了,咱们自己吃吧。”过儿拉过小凤,四处望着,“要去哪里逛逛呢?”
“西边有坐小峰,风景不错。”一刀连忙出主意,“之前帮小姐调查案子,倒是去过。”
“既然去过,你就在这儿守着小姐,我们三个去欣赏一下好了。”过儿白了一刀一眼。
一刀连忙上前,强行拎起过儿手中的竹篮道,“好风景,总是百看不厌的。而且,那是我和兄弟们去了,倒没和你一起走过。”
他这话,有了点调笑的意思,过儿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是羞是气,上前就要把竹篮抢回。可一刀不给,径直向西面走,过儿就追,嚷嚷道,“下回再不给你做鞋子,让你跑这么快!让你跑这么快!”
“哦,就是为了鞋子的事,才帮你拎东西哦。”一刀笑,“赶明儿得空,再给做两双吧,比外面的手艺可强多了。我没家没业的,也没个人疼,好不可怜。”
两人吵吵闹闹就走远了。
大萌忍着笑,对小凤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双双跟上。
而此时,春荼蘼已经进了禅室,只见约二十来个平方的屋里,四壁粉白,却空空如也,除了墙上写了几句佛谒外,就地面上摆着一个蒲团。
难道真是禅室?本心大师让她戒掉情丝,所以真关她进来听经?好让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她喜欢这个苦海啊!死也不要上岸。等等,夜叉知不知道这事?不会被设计关起来了吧?
心里一急,就要往外走。可这时候脚底一空,整个人向下坠落。幸好她不爱尖叫,短促的惊叫声又被门外一声佛号所掩盖。接着,她掉到一个怀里。然后她安心了,虽然总共也没抱几次,但一接触到那坚强又温暖的身体,她就知道他是谁。
那强有力的心跳,就在她的肋侧。
“这也太吓人了。”她抱怨。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夜叉舍不得放下怀中人。
“可是太突然了啊。”春荼蘼看到上面的翻板已经闭合,好奇道,“佛院下面怎么有暗道?”
“锦衣的手笔。”夜叉感觉有点热,从两人相接触的地方而起。
“他这么会挖洞!之前在范阳,已经在罗大都督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挖过一次了。”春荼蘼的小手无意识的抚着夜叉的脖子道,“你上回也告诉过我,本心大师之前是你的人。可他现在一心向佛,怎么还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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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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