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不想搭理他,别开头嘟着嘴,陆敬澜低笑了一声,这样的青翎更叫人打心眼里喜欢。
翟氏何尝不明白,表姐这番话的意思就是间接的告诉自己,陆家老爷哪儿也不是问题了,对于陆家这两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的态度,翟氏多少也知道些原因。
敬澜这孩子想了个最笨的法子,却也是最有效的,先头几年陆家不打算给敬澜定亲,是没有合适的,后来敬澜入了国子监,年年岁试的头名,名声尽显,京城那些闺秀哪还坐得住,加上敬澜身子也康健了,人又生的俊秀儒雅,不知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人呢,托媒人上门的可不再少数,就翟氏知道,礼部尚书府早有结亲之意,只是敬澜不点头,陆家也不能答应,最后不了了之。
这一次如此,两次如此,再三再四仍然如此,这一晃都二十一了,陆家哪还坐得住,敬澜也没说就瞧上了翎儿,可即便他不说,这事儿谁又看不出来呢,只是自己那位表姐夫颇看重门第,能松口可见真是着急了。
陆夫人瞧着儿子,如初阳绽放的笑脸,不禁暗暗叹息,还真是上天注定的不成,这孩子一见了青翎,这个欢喜劲儿,藏都不想藏。
拉着青翎说了会儿话,就说起青羽的婚事,青翎这才得了闲出来,她前脚走,后脚敬澜也跟了出去。
青羿一家来就给青翧拉着去庄子上瞧新下的小马驹子去了,那是青翧的宝贝,因为胡老爷答应,等小马驹长大了送给青翧当脚力,青翧可是兴奋了好些天,逮着谁,拉着谁去看他的坐骑。
瞧着两人出去了,姑姑知道陆夫人跟弟妹是手帕交,自然有体己话说,早避了出去,青翎跟陆敬澜一走,屋里就没别人了。
陆夫人才道:“月娘,咱姐俩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便不藏着掖着了,敬澜对翎儿的心思,这些年想必你我都知道,你姐夫当初是有些门户之见,到底拧不过敬澜,如今也松了口,我们老太爷哪儿,你也放心,孙子辈里都算上最疼敬澜,只敬澜喜欢的,老太爷哪儿肯定也喜欢,先头青羽没嫁呢,我也不好提这档子事儿,毕竟长幼有序,青羽这办了事儿,再说翎丫头的亲事儿,岂不正恰好。”
翟氏为难的道:“姐姐既提了,我也不好再拖着,就跟姐姐说句实话,这件事儿只怕没这般容易。”
陆夫人:“莫不是妹夫哪儿有什么别的想法?”
翟氏忙道:“论说敬澜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起来的,脾气秉性知根知底儿,跟翎儿也相投,咱们姐们又是这么个交情,你对翎儿如何,我也看在眼里,真当亲闺女一般,翎儿若能给你当儿媳妇儿,那是这丫头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从哪儿说这都是一桩打着灯笼也南找的好姻缘,可就是翎丫头的性子,你别看她和和气气的,却是个最执拗的,这门亲事若是换了青羽哪怕青青,我都能主了,唯独青翎,这丫头主意大,我替她做不得主。”
陆夫人道:“这个我何尝不知,我倒越发稀罕翎丫头的性子,女孩子有点儿主见才好,若是跟墙头草似的风吹吹就倒,哪能立的起家来呢,我这性子就软,在陆家,谁拿我的话当回事儿啊,我瞧着翎丫头也不像对敬澜无意,刚你也瞧见两人的意思了,就是不知她心里想的什么,怎么就不乐意呢。”
☆、第58章
翟氏:“跟姐姐说句最透底的话,虽是我自己亲生亲养的闺女,有时这丫头想的什么,真猜不透,这种事又不好问她,有时候我跟她爹打趣她,这丫头几句话就岔过去了,到底怎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陆夫人听了,真犯愁了,之前还说陆家的门户之见是麻烦,如今才知道,翎丫头这儿才是真正的坎儿,这丫头要是死咬着不应,敬澜哪儿可怎么好。
想到此忙道:“今儿我索性撂了实话,妹妹可知敬澜这孩子这些年为什么不考会试?”
翟氏:“可说是呢,敬澜跟子盛青羿不一样,这俩得过了乡试才成,敬澜在监学里的成绩名列前茅,按理儿是有资格会试的,可这都过去两轮了也没见他报名,前些日子我还跟世宗说起这事儿呢?”
陆夫人叹了口气:“先头我也不知,还是私下里问了长福才套出话儿来,虽说不一定一考就中,可万一呢,敬澜是怕自己一旦考中便有了功名,到时候那位朝廷大臣要是相中了他,求皇上赐婚,这赐婚的旨若下来,谁能违抗,那可是抄家杀头灭九族的罪过,哪怕只有万一的几率,这孩子也不想冒险,可见对翎丫头的心。”
即便猜着其中有古怪,也没想到敬澜竟把自己的前程压在了亲事上,这是何等荒唐,却又何等执拗,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难怪陆家着急了,试问若是错过了这样的好姻缘,还会有第二个陆敬澜吗,翎儿再有主意到底是孩子,有些事儿,也不能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想到此翟氏道:“这孩子倒真是个死心眼儿,姐姐别着急,虽说这丫头主意大,婚姻大事也当父母之命,又不是把她往火坑里头推,还能不应吗。”
陆夫人方松了口气,只表妹这儿应下,这亲事就成一半了。
再说青翎从屋里出去,本想去账房,却刚出院门就给后头赶上来的陆敬澜截住:“翎儿,听说你家的桃花开了,敬澜哥哥难得赶上,你是不是带着敬澜哥哥去瞧瞧。”
青翎看了他一眼,自己是主他是客,他既说了自己若不答应,显得太生疏了,便点点头,两人出后门去看桃花,小满刚要跟上去,却给长福一把拽在后头小声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慢些。”说着冲前头使了眼色,小满会意,跟着长福远远落在了后头。
两人走进了桃林,敬澜不禁道:“我还记得那年这里还是个大水坑呢,坑边儿上有颗老柳树,咱们在树下头看天牛赛跑。”
瞧了她一眼:“那时候你可是不是这个样儿,晒的黑黢黢的,头一回见你的时候,我还想娘不说表姨家是龙凤胎吗,怎么都是小子?”说着笑了一声。
青翎道:“敬澜哥哥不就是想说我是个疯丫头吗?说就说吧,我不在意?”
陆敬澜:“那翎儿在意什么,我的心想必翎儿是知道的吧,你别说你不知,翎儿何等聪明,当初子盛跟你大姐,你都能瞧得出,又怎会不知我的心,若非说不知,便是你自己不想知道。”
青翎没想到陆敬澜竟会在此时跟她说这些,而且古人不都是含蓄的吗,怎么陆敬如此直接,直接的自己都有些无法招架,一时有些无措:“敬澜哥哥,你说什么?瞧着天阴上来,想来要落雨,还是回去吧。”丢下话就要往回走。
陆敬澜好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哪会轻易放过她,一把抓住她:“落了雨才好,咱们正好在雨里头看桃花,岂不更有意境。”
走也走不了,避又避不开,青翎不免有些着恼,就没想到陆敬澜还有这样的一面,或许自己之前看走眼了,再温文尔雅的男人,某些时候也会变得咄咄逼人,青翎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一棵桃花树上,看着他:“敬澜哥哥,你到底想怎样?”
陆敬澜苦笑了一声:“翎儿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以前我总想你年纪还小,不懂我的心思,也是有的,可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翎儿到如今已经五年了,你若说不懂,我是不信的,你不懂这几年,怎会越发避着我,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可回过一封,我送你的东西,你可曾在意过,你无时无刻都想着避开我,翎儿,你可知我心里的苦,我不要别的,只要你一句心里话,这么多年你心里可曾想过我,哪怕一分一毫也好。”
青翎儿只觉双颊发烫,浑身热烘烘的,胸腔里那颗心,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原来自己对陆敬澜并非毫无反应,这么多年莫非都是自欺欺人吗。
她靠在定定望着他,两人离着的极近,仿佛还是头一次这般认真的看他的眼睛,陆敬澜的眼睛格外幽深,似望不见地的深潭,又像有着什么不知名的魔力,看着看着就容易被它吸进去,脑子里的理智思维都仿佛成了糨子。
面对这样的陆敬澜,所有的理由都仿佛变成了借口,让自己莫名无力。
她极力稳住心神,微微闭了闭眼,意识逐渐清明起来,许久方开口:“陆敬澜,你可知我要的是什么吗?”
敬澜不禁狂喜,跟客套的敬澜哥哥比起来,他宁愿翎儿这般唤自己,听着异常亲近,不再是客套的兄妹,是互诉衷肠的有情人。
敬澜深深看着她:“翎儿实在考验敬澜吗?敬澜便不知天下人,却又怎会不知翎儿想要什么?”
说着顿了顿,温柔却异常坚定的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从桃林回来之后,只要一闭上眼,耳边就会想起这句话,青翎起身坐在妆台前,透过妆台上的铜镜,望着自己发愣,小脸通红,眼含春水,活脱脱一个思春少女的样子,自己真就这么没出息,陆敬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变成了这样,那么这五年的逃避又算什么?自己真的喜欢陆敬澜吗?
眼前浮现陆敬澜那张俊温文尔雅的脸,她得说自己没想到陆敬澜会这么执着,她跟陆敬澜这五年,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她以为自己甩开他了,最后才发现,他们同时到了终点。
若抛开这些男女之间的吸引,单纯考虑陆敬澜,自己嫁给他会有什么后果,青翎拖着下巴头一回仔细权衡寄给陆敬澜的利弊。
陆敬澜肯定是要当官的,当官可比做买卖当地主复杂多了,也麻烦多了,官场的人都是人精是滑头,最奸最恶的人都是当官的,真正的好人根本当不了官,而陆敬澜不是奸恶之人,且志向高远,他当官只能当个清官,要是当清官,如果嫁给他就更累了,要应付官场里女眷的来往,还要挖空了心眼子经营,总不能过三餐不继的日子吧。
便熬过去了,还有陆家这个大麻烦呢,陆家人太多了,陆敬澜又是正枝的子孙,更是陆家最有前途的子孙,陆敬澜的妻子就成了陆家所有女眷的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说活靶子也差不多,大家族里有几个心存良善的,明里跟自己作对还罢了,就怕暗里使绊子,让自己防不胜防。
便这些都可以不在意,还有个传宗接代的问题呢,听娘说陆敬澜上头的两个哥哥,虽都娶了妻,生的却都是女孩儿,陆家这一枝传宗接代的压力自然就落到了陆敬澜头上,自己要是嫁给他,万一生个女孩怎么办,更糟糕的万一自己不能生又该怎么办。
想到此,青翎觉的自己只要不傻就不应该嫁陆敬澜,却又想起陆敬澜今天说的那些话,那般真挚而痛苦,的确触动了自己。
人其实是很矛盾的动物,这几年,自己心里一直下意识回避,可自己却忘了,回避正说明在意,若是真能做到一点儿不在意,也就没必要回避了。
如果现实一点儿,就会明白,在这里,自己是绝不可能一辈子不嫁的,哪怕爹娘再疼自己,也不会养个老姑娘,更何况以后青羿青翧娶了媳妇儿,自己这个小姑子,大姑姐儿的,岂不成了眼中钉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代就没有独身这一说,若必须嫁人,嫁给陆敬澜是不是好一些,虽不知将来如何,至少陆敬澜现在看起来够真诚,而且用娘的话说,选男人选品行,陆敬澜至少是个君子。
若不嫁他,自己还能嫁给谁,肯定是个陌生男人,如果遇上爹这样的自然好,可天下哪还有爹这样的男人呢,青翎自己都不信,只是一想到陆家,就觉陆敬澜身上那些闪光点,暗淡了下去。
青翎足足在屋子里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白天自己在桃林,应该没答应陆敬澜什么吧,自己只是说好好想想,陆敬澜就放自己回来了,好好想想不代表自己答应了对不对?
正想着,青翧跑了进来:“二姐,二姐你看穆小九叫人给我送来个稀罕玩意过来?二姐指定没见过。”
☆、第59章
青翧几步窜了进来,跟个猴儿似的跳到炕上,把怀里抱着东西小心的放在炕桌上,冲着青翎招手:“二姐二姐,你快过来瞧,这鸟稀罕的不行,自己会喝水呢,跟活的似的。”
青翎走过来一看点点头:“还真是个新鲜玩意。”
熊孩子给青翧送来的是一只饮水鸟,这个古代的玩具曾经震惊了现代社会,许多专业人士研究其原理,发现是极其复杂的物理原理。
这只做工极好,是用玻璃做的,鸟头是一只小球,鸟头上还有红色的绒布,鸟腿是一只大球,中间连着玻璃管做的身子,尖尖的鸟嘴,鸟的前方有个精致的小罐子,漂亮而精巧。
青翧:“二姐也没见过这样的玩意吧,送来的人传了穆小九的话,说我要是能让这只鸟动了,下次见面穆小九就给我赔不是。”
小满道:“原来是二少爷没研究明白,这才来找我们二小姐搬救兵来了。”
青翧嘿嘿一乐:“咱家就数二姐脑瓜最灵,要是二姐都不成,想让穆小九道歉可没戏了,也不知他爹娘怎么教的,这小子嘴巴硬的紧,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让他赔礼可不易。”
青翎摇头失笑,以熊孩子的性子,的确不是个甘心认错赔礼的,而且他的地位在哪儿摆着,谁敢让他认错啊,也就青翧这个愣头青,不知道他是谁,才敢这么折腾,或许正是因为青翧没把熊孩子当回事儿,熊孩子才越发把青翧当成了朋友。
皇家的人富贵权势都不缺,唯独最平常的亲情友情最难,故此短短的接触,愣头青的青翧才能成为熊孩子认可的朋友。
对于青翧跟熊孩子交朋友,青翎是乐见其成的,大哥马上就要步入官场,当贪官,就等着杀头吧,想当清官除了金钱的支撑,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靠山,想清高就找个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隐居才可能,只要有人就有尔虞我诈,艰难险恶,古人总说草民草民,说的就是她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意思是说命如草芥,一文不值。
所以想活的安生自在一些,就得往上奔,有了钱还得要权,都有了还得有靠山,才可能有平顺的生活。
青翎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大俗人,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唯一想的就是家人能像现在这样平安和乐的过下去,便有什么灾难也能有惊无险的跨过去,能如此靠山便极为重要了,而熊孩子显然是最有用靠山。
只要青翧跟熊孩子照着这个路子发展下去,对于胡家有利无弊。
想到此,青翎道:“让这鸟动起来并不难。”
青翧眼睛都亮了:“真的吗,二姐不是糊弄我的吧,我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没整明白,刚想着是不是穆小九不想跟我赔礼,所以弄了个根本不会动的鸟来糊弄我呢。”
青翎:“朋友间最要紧是诚信,他不欺你,你也不欺他,彼此坦诚以待肝胆相照,方称得上朋友,他不会用这个骗你的。”
青翧:“那二姐说这个鸟怎么动。”
青翎看了看,叫小满去拿些酒来,小满也想看看怎么动,忙着去了,不一会儿提着个酒坛子回来:“二小姐,您要酒做什么啊?”
青翎叫她把酒坛子的封泥拍开,倒在一个细颈酒壶里,放到一边儿,对着那个鸟头看了看,把鸟头裹着的红绒球拿下来,果然看见了注水口,小心的把酒注了进去,又倒了些在鸟前的小罐儿中,重新弄好,拍拍手:“好了。”
青翧挠挠头:“二姐,可是这鸟没动啊。”
青翎笑着用小指探到小罐里沾了些酒,在鸟头的红绒球上点了点,那鸟忽的动了起来,鸟头弯下,鸟嘴探到了小罐里喝水,喝一回儿抬起来,又弯下去喝,仿佛真跟活了一般。
小满激动的直拍手:“果然会动,喝水呢,不对,喝酒。”
青翧盯了一会儿:“二姐这鸟可真是酒鬼不成,怎么一灌了酒就动了。”
青翎想了想:“穆小九若是问你,你就说想给鸟喝点儿酒,然后它就动了,反正你赢了就好了。”
青翧道:“这倒是,我就说想把鸟灌醉了,然后它就开始喝水了。”两人正说着青羿跟陆敬澜走了进来。
青翧急忙道:“大哥,敬澜哥哥,你们瞧这鸟厉不厉害,会喝水呢。”
青翎想起刚在桃林的事儿,微有些不自在,避开陆敬澜看过来的目光。
青羿拍了拍陆敬澜:“敬澜你瞧这东西真稀罕,明明是个假鸟怎么就会喝水呢。”
陆敬澜这才看向炕桌,不禁愣了愣:“这是饮水鸟。”
青翧道:“敬澜哥哥见过?”
陆敬澜:“严先生前些日子得了一个,是理藩院先生的以为旧交送的,先生觉得有趣摆在了书斋中,名儿就叫饮水鸟,说是会动会喝水,先生那位故友也不知道怎么个机关,却没这个做的精巧,这东西该是洋人进贡来的,不是咱们大周有的,青翧你这个饮水鸟是从何处得来的,怎么让它动起来的。”
青翧愣了愣:“洋人进贡的东西?”说着不着痕迹的扫了青翎一眼,眼珠转了转:“那个我也不知道,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朋友送的玩意,瞧着新鲜,便拿来跟二姐玩,想着鸟头前头有个小罐子,就倒了些酒,不想它就动了起来,我跟二姐也正纳闷呢。”
青翎偷着冲他眨眨眼,就说这小子机灵,别看是个愣头青,机灵起来,比谁都聪明。
青羿道:“你朋友?听胡管家说,前两天有个说一嘴官话的锦衣公子,总来咱家找你,你说的可是他?你什么时候认识京里的朋友了?怎么认识的?什么底细可清楚?”
青翧含糊的道:“就是在县城看戏的时候认识的,说的来,就成了朋友,他是来冀州府串亲戚的,昨儿就回京去了,我跟他昨儿打了一架,他临走叫人送这个玩意过来给我赔礼的。”
青羿:“京里来冀州府串亲戚的,这还真新鲜,既是来冀州府怎么跑咱们安平县来了,还跑去了戏园子,咱们这儿的土戏班子怎么跟京里比,莫非图个新鲜,就是为了瞧不一样的。”
陆敬澜略沉吟:“这人姓什么,既是来串亲戚的必有住处了,可知在何处落脚。”
青翧道:“他叫穆小九,他亲戚家……”
话没说完就被青翎打断:“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昨儿夜里看书,瞧见一种有意思的茶,叫桃花茶,正适合这时候吃,小满还不快去端来,给大哥跟敬澜哥哥尝尝。”
“桃花茶?”青羿笑道:“桃花也能沏茶啊,这倒新鲜。”拉着敬澜坐下:“自打有了谷雨,什么吃食茶水都交给谷雨打理,便极少在这上头费心思了,前些年我还记得,喝过她泡的金银花茶,荷花茶,这两年越发的懒了起来,难得她又有心思鼓捣这些,可见咱们今儿有口福。”
陆敬澜若有所思的看了青翎一会儿,微微笑了一声:“倒真是难得的心思”这句话说的青翎莫名有些脸红,仿佛给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