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婷婷是南下的晋商。
她的性格是“冷”的,骨子里的冷,冷得彻底,冷得孤傲的。穷,让她没有朋友。孤独,让她孤傲。
她就像一朵带刺的黄色的玫瑰花,让人不敢靠近,但又有谁知她内心的柔软?她会为每一句入心的话,一首伤感的歌,感动到痛哭流涕,着也许是她人生的底色。她的人生底色是灰的,因为她三岁丧父,十岁丧母,是爷爷奶奶把她养大成人。
十六的花季,爷爷撒手归天,十八岁高中毕业,刚拿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奶奶追随爷爷去了天堂。悲催的命运,养成孤傲的性格,她对待事情是那么的决绝,她那冷到骨子里的秉性,形成她对外进界的排斥,她总是远离热闹,远离人群,远离亲情,她像是岁月中一朵孤傲的玫瑰美的彻底,但是也冷到极致。
她放弃了上北大的梦想,靠两亩薄地果腹,靠打工维持生计。二十岁,一万元,独闯江南,处处碰壁。郁闷的她,来到“花前月下”酒吧买醉。
林默刚与夏冰星分手,也来花前月下酒吧寻找酒精的安慰。一首《把悲伤留给自己》,让他认识了许婷婷。俩人推杯换盏,换来了俩人的推心置腹,俩颗孤独的心敞开心扉。
醉。许婷婷忘了回去的路。
醉。林默不得不给许婷婷在水晶宾馆开了一间房。似醒非醒,许婷婷抱住林默不松手,于是俩人睡在了一起。
清晨,林默酒醒后,发现许婷婷已走。
七年后,林默接到一个小女孩的电话:“爸爸,快来救救妈妈。”
“小朋友,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你爸爸。”林默一头雾水,连忙解释。
“爸爸,我没打错。你叫林默,妈妈叫许婷婷。妈妈的手机里有你的电话,妈妈说过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你快来吧妈妈就要死了。”小女孩说着说着就哭了。
“你别哭。你在哪里?爸爸很快就到。”救人要紧,林默也想弄清楚,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儿。
“爸爸,我发定位给你,你要快点来哦。”小女孩挂了电话,发了一个定位给林默。
林默开车来到榕树公园榕荫听蝉公寓B栋-137室。开门的就是刚才打电话的小女孩。
“爸爸,妈妈生病了好几天了,你赶快送她去医院吧。”小女孩说着,满眼都是泪。
“你叫什么名字?爸爸就是医生,爸爸就会看病,妈妈会没事的。”林默安慰着小女孩。
“我叫林娇。妈妈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叫你的名字。”林娇说。
林默给许婷婷把了脉。“娇娇,倒一杯开水来。”
林默给许婷婷喂了一颗药丸,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然后煮了一碗白粥。
十分钟后,许婷婷悠悠醒转。
“林默,你怎么来了?”许婷婷一醒来就看到林默,问。
“妈妈,是我打电话给爸爸的。你醒了,宝贝都哭了。”林娇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
“宝贝乖,妈妈没事了。”许婷婷摸着女儿的头。
林默喂许婷婷吃了半碗粥。“娇娇,你吃饭了吗?”
“爸爸,宝贝还没吃呢。宝贝饿了。”林娇摸着小肚子说。
“婷婷,你先睡一会儿,我带娇娇去吃饭。”林默摸了许婷婷的头说。
“去吧。娇娇要听爸爸的话。”许婷婷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林默带娇娇吃了饭,还给许婷婷煮了一锅药膳。
“爸爸,今天的饭最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林娇娇撒娇说。
“以后,爸爸天天让你吃好吃的。”林默牵着林娇的手。
“婷婷,生病了,你怎么不去医院看?这么多年了,也不来找我?”林默责怪道。
“没钱了,我想挺一挺就过去了,没想到......”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一言难尽。......”许婷婷把这几年的经历说了出来......
许婷婷在安平县浔江镇经营宾馆生意,由于资金周转需要,于去年7月经人介绍向范初理开办的房产中介公司借款200万元。扣除了范初理所称的各种手续费后,许婷婷实际得款170万元,范初理要求打了210万元的借条。双方约定借款期限为5个月,到期后,许婷婷因为资金紧张,先还了100万元,而剩下的110万,范初理让他连本带息,又写了一张150万元的借条,借条写好后,210万元的借条又不还,称等尾款还了,再把欠条一起给。然而还没到约定的还款期限,范初理带着一帮人到许婷婷家里催债了。许婷婷因为害怕范初理一行,许婷婷赶紧筹钱,变卖了所有的金银首饰和能卖的东西,东拼西凑后还是差了10万,这时,范初理又要索取60万莫须有的“违约金”,并以两张“借条”相威胁。并无耻地向许婷婷提出,只要她肯陪范初理,每次扣一万元。
范初理多次安排人到许婷婷的宾馆内强行索债,甚至还安排人限制许婷婷人身自由长达十余个小时,在此期间对其肆意打骂。为索要剩余欠款,范初理还将许婷婷的房屋强行低价抵债拿走,强行把许婷婷的车扣在房产中介公司的地下车库。许婷婷说,她实际拿到借款170万,最后还了368万,这样还没有结束,要索取60万莫须有的“违约金”。
在索债过程中,范初理等人还多次带人到许婷婷家中、宾馆中,对其女儿和宾馆客人进行滋扰、恐吓,这些行为直接导致许婷婷的宾馆也没人敢去住了,许婷婷没了收入。
被逼无奈的许婷婷只好向警署机关报案,范初理是蓄谋已久,许婷婷是被逼报案,警署机关也有翻初理的人,调查不力,因证据不足,又有披着法官外衣的林华杉和法庭庭长在背后捣鬼,法院不予采信。法院以此为由,将许婷婷拉入失信黑名单。
范初理因为许婷婷向公安机关报案,并在法庭败诉,反诉许婷婷,宾馆以低价被法院拍卖,银行卡全部被冻结。
一连串的打击,许婷婷终于撑不住了,贫病交加,以致卧床不起,奄奄一息......
如果没有小女儿打电话给林默,许婷婷的命,就要定格在她二十七岁的青春年华。
血和泪的控诉,林默不禁动容,望着穿着朴素,家徒四壁的许婷婷再也坐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欺负林默的女人,岂能饶恕?这样的吸血鬼若不惩治,天下的理字怎么写!
有仇不报非君子!林默出击,寸草不生!
林默先用银针废了范初理,再侵入范初理的电脑,调出范初理的吃人不吐骨头的证据。
“婷婷,证据我已经拿到手了,报案吧。”林默坚定的眼神,许婷婷终于鼓起勇气,给扫黑办拨打了报警电话:“我要举报范初理,他开贷款公司对外放高利贷,把我害惨了!”
扫黑办迅速出击,民警通过调查发现,范初理名下的安平县“诚信”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很少从事房产买卖,却长期从事着非法高利放贷业务。多么讽刺的“诚信”啊!打死这些畜生,沾在手上的都是自己的血!
据办案民警介绍,范初理的房产中介公司利息高达五至七分,超过银行利息好几倍,造成很多借款人无法偿还利息。多少人被这些吸食民血民膏的高利贷者,逼得家破人亡!更有甚者,利用还钱不及时,欠条不还,重复还款,逼迫良家妇女以身体还债。
在这种情况下,范初理纠集了一批社会混混对逾期还款的借款人实施滋扰、恐吓、非法拘禁等手段,逼迫借款人用财务、房产等来抵押还款,甚至逼迫借款人让有还款能力的亲属、朋友担保画押,连累一大群人为高利贷买单。
办案民警发现范初理高利贷来往账目中有山石城已被林默用银针废掉的陈联贞、林秋香参与放贷的时间、金额,原来这些高利贷集团都是勾结在一起喝人血,吃人肉。更可怕的是还有领导、政法机关人员的名字。还有几件牵扯到人命案......扫黑办的权限不够了,只好把案件移交给刑警。
冷雪接手案件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向局一把手作了汇报。一把手看了,也触目惊心。只好连夜找市一把手。
市一把手在案情通报上批示:排出万难,一查到底!
于是成立了刑事、民事、扫黑联合办案组。
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发现,这个涉黑团伙的恶行远远不止“套路贷”、“重复还”这么简单。
安平县浔江镇,有适龄儿童五千余人,该镇共有五家幼儿园,除一家是公办幼儿园,另外四家都归范家所有。其他乡镇幼儿园遍地开花,而浔江镇却一家独大,而且,范良辉的这三家幼儿园规模都很大,几乎每家幼儿园学生人数都在千人以上。这种情况引起了办案民警的注意。更令人奇怪的是,自从范良辉在上世纪末开办第一家幼儿园开始,短短几年时间,其他幼儿园纷纷关门倒闭。而程家却接连开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幼儿园,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
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发现,自1998年范良辉在安平县浔江镇开办了第一家幼儿园之后,多年来,他们就利用家族势力,通过多种方式,非法打压、排挤其他民营幼儿园,还有一家与范家争生源的幼儿园园长神秘失踪......
刑事、民事、扫黑联合办案组办案民警放弃春节期间休息,每天加班加点,从抓获犯罪嫌疑人到移送检察院,仅仅用了67天。
联合办案组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后,以范良辉、范初理等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敲诈勒索罪、非法拘禁、非法持有枪支等十项罪名移送临江市检察院审查起诉并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范良辉父子供述:在争抢生源过程中,范良辉父子甚至安排人到其他幼儿园园长家中谈判,让他们减少招生规模,并私自划分学区,把人员集中、生源较多的区域划归自己所有,把偏远、生源较少的地区划归其他幼儿园。由于忌惮程氏家族的势力,其他幼儿园也是敢怒不敢言。与范家争生源的幼儿园园长被残忍杀害......
范良辉父子坦白:在打压、排挤民营幼儿园的同时,范良辉父子甚至连公办幼儿园也不放过。张女士当时是浔江中心幼儿园园长,范良辉父子多次对她进行恶意举报和威胁。
经审计,自范良辉父子开办幼儿园以来,范良辉的幼儿园收入即达21099万余元,盈余1535.8万余元。
父子横行乡里系家族式、保护伞涉黑团伙。有一名男子向安平县警局举报,被灭口......
范良辉交待:范初煌是范良辉次子,名下有一家房产中介公司。有五起因借贷衍生的对借贷人实施软暴力拘禁案件上升为暴力案件......
范初煌坦白:他利用担任安平县浔江镇某社区队长之便,以打桩借路的形式,强行交易土地,非法转让土地所有权,将集体土地非法转为己有,并开始依托家族势力开发小产权房屋对外出售。这样,范初煌赚得了第一桶金。
同年,他在安平县浔江镇开办了一家幼儿园,开始涉足民营教育领域,直至彻底完成了在民营幼儿园行业的垄断。后来,范良辉把幼儿园交给其长媳闵秋打理,由闵秋延续其在民营幼儿园领域的“独家”经营,打击排除竞争者。而他的长子范初理则另辟蹊径,于上世纪末成立了安平县浔江镇诚信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召集多名有犯罪前科的社会无业人员,高息放贷,实施收取“砍头息”、“重复还”,任意虚增债务,肆意收取借款人违约金等违法犯罪活动。
范良辉父子凭借着财大气粗和强大的家族势力,范良辉父子盘踞乡镇多年,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对周边群众,范良辉父子轻则言语恐吓威胁,重则拳打脚踢。根据我国刑法第294条之规定,范良辉父子等人在开展违法犯罪行为中,已经形成了较为稳定的犯罪组织,有明确的组织者、领导者、骨干成员,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地多次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为非作恶,欺压、残害群众,该犯罪团伙已经具备了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基本特征,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
市法院对范良辉、范初理等15人涉黑案进行了一审宣判:被告人,范良辉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寻衅滋事罪等七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1000万元,罚金48万元,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范初理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非法持有枪支罪等七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2100万元,罚金118万元,判处死刑;其余13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八个月至七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等刑罚。
后经最高法院对以被告人范良辉为首的重大涉黑案件进行二审宣判,依法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范氏家族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他们却仍然逍遥法外,其赖以生存的条件就是我们的领导、司法机关腐败分子主、客观上为其充当了保护伞。
范良辉氏家族挥金如土,黄金铺路,据初步统计,范家光行贿送礼就达500余万元,使得上至部分领导,下至普通政法民警,都在背后撑腰,为他们洗脱罪名,开脱罪责,有的重罪轻判,有的重伤案件只在基层调解处理,甚至到了后期,受害群众是求助无门,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安平县第一把手、后任市工商局局长涂××,供认:范良辉送给他现金和黄金,“一是感谢我在浔江金沙矿整治、规划、筹备、成立、开采过程中做了大量的工作;二是范初煌从副乡长提拔为乡长直到副处级别,他知道我是为他说了话,帮了忙的。正是我帮了范良辉,所以,他就会送钱、物给我。”在谈到为什么要收受钱物时,他深有“感触”地说:“第一,在金钱面前见利忘义;第二,存在侥幸心理,我单方面认为安平县浔江镇为我在浔江金沙矿出资入了股,既然他出钱为我入了股,估计他不会讲出去的,他不讲,谁也不知道。”以至到后来,范良辉找其办任何事都顺利通过。
安平县第四号人物,与范初煌能够平步青云与其“关照”是分不开的。以及原地矿局一把手余××、安平县警局二把手易××、三把手陈××等一批干部在金钱的诱惑下都沦为人民的罪人。
范良辉带着马仔光天化日之下,在安平县警局门口将分局民警卫桂平砍成重伤,而只判三缓四审结,范良辉连一天牢房的滋味都没有尝过。在闪闪的黄金面前,有的干部却变成了他们的马前卒。时任安平县浔江镇派出所一把手、安平县分局一把手的童国强在他任职期间,与范氏家族成员称兄道弟,充当他们的保护神,他多次将涉枪致人死伤案件作为治安案件进行调解处理。
全案共抓获主犯、骨干成员及一般成员达56人,缴获猎枪2支、子弹120发、管制刀具14件。这个震惊江南的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范氏家族”在光天化日持枪持械残害手无寸铁的善良百姓,甚至无辜的少年,公然对抗公安机关固然为社会所不容,而其身后腐败堕落杀人不见血,贪官污吏更是为人民所不容。
据交代,范初煌以开办房产中介公司为掩护,实施敲诈勒索、寻衅滋事、非法拘禁、强迫交易、聚众斗殴、非法经营等犯罪活动30余起,涉及借贷金额1500余万元。
到目前为止,已有5名县级干部接受范氏家族的贿赂而被依法逮捕,涉嫌充当保护伞被查处,纪检及反贪部门全力深挖该犯罪组织幕后的保护伞,还临江的天空一片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