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狭小,并未放置床榻,沈幼莺只能站着。
若不是薛慎握着她的腰,她几乎要顺着墙壁滑落下去,到了最后,她体力实在不支,连勉强攀附在薛慎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便被他抱着坐在腿上……
暗室中只有一扇用于通风的小窗,看不见外头的景色,也不知通向各处,只有些微天光从缝隙之中透进来。
沈幼莺受不了仰起头时,便能瞧见头顶的幽微天光从明到暗。
后来暗室里实在太暗,薛慎才暂时放过她,单手从一旁的暗格里摸索着找出蜡烛与火折子递给沈幼莺,哄着她点火:“乖,把烛台点上,让我看看你。”
沈幼莺四肢发软,捏着火折子不住摇头。
薛慎将她往下压了些,唇抵在她颈窝问:“真不点?”
沈幼莺腰身一颤,呜咽出声,只能含泪咬唇,缓慢地将火折子吹燃,将蜡烛点亮。
一豆烛火勉强照亮了暗室,薛慎凝着她在烛光下泛着莹润光泽的雪肤,着迷地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深红印记。
沈幼莺钗环跌落,鬓发散乱,几缕乌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和颈侧,却顾不上掖发,便被他拉着沉.沦……
沈幼莺次日中午才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不在樊楼雅间,但看环境,也未曾回王府。
她撑着酸软的手臂坐起身,锦被从身上滑落,露出红梅点点的削肩和半点丰盈。她低头看了一眼,便不好意思再看,连忙将锦被拉起来裹住身体,探身张望,试探着叫白螺和丹朱的名字。
但并无人应声,反而是个陌生的女子推开门,垂首捧着衣裳进来,隔着帘子也不敢多看沈幼莺一眼,轻声解释道:“王爷有事要议,说王妃若是醒了,便等等他。”
“奴名红雀,就在门口候着,王妃若有事,只管吩咐。”女子说完,将衣裳放下,依旧头也不敢抬,又倒退着退出房间。
沈幼莺将衣裳穿好,才起身下了榻。
屋里烧着地龙,地面还铺着花纹颜色艳丽的绒毯,沈幼莺赤足踩在地毯上去开窗。
窗户打开,冬日里的寒风吹进来,她微微打了个激灵,有些好奇地向外张望。
她住的这间屋子应该在二楼,窗户正对着假山庭院,瞧着十分雅致。再往前去,则是高低重叠的屋檐,朱漆金瓦,瞧着华丽奢靡,隐隐约约还有丝竹之声传来。
沈幼莺思索了一圈,也不记得东京城有这样的地方。
她分辨不出来,便关山了窗户,坐到妆台前梳妆。昨日被薛慎拆下的头面首饰倒是被他都带了回来,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
但那发髻繁复,如今白螺丹朱都不在,她便只用两只长簪随意将一头乌发挽起。
她对镜仔细去瞧眼下,原以为昨日被折腾得够呛,眼下必定一团青黑。可镜子里的人却面色莹润,白里透红,一副人比花娇的模样。
沈幼莺咬唇看了半晌,挪开了目光。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昨夜,薛慎似乎格外兴奋……身体被烙下的记忆复苏,沈幼莺一阵心悸,急急打住思绪,起身打开了门。
红雀见她出来,连忙行礼:“王妃有何吩咐?”
沈幼莺道:“王爷可有说何时谈完事?”
红雀摇头:“不曾。”
沈幼莺心想也不知道薛慎何时才好,她在屋里闷得慌,便问红雀:“这里是何处?你可能带我随处走走?”
红雀快速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充满好奇,神色为难道:“这、这……”
沈幼莺见她满脸为难,不由疑惑道:“可是不便说?”
红雀摇摇头,头都快扎到了胸.前,小声道:“这里是红楼的后院,王妃若是想逛,可以在后院散散心,但若去了前头,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王妃。”
“这里是何处?”
她的声音太小,沈幼莺一时以为听错了。
红雀只得略微抬高了声音道:“红楼。”
沈幼莺:“……”
她就说这地方装饰的华丽张扬,却从未见过。
原来是红楼、
红楼作为东京城里最富盛名的勾栏院,沈幼莺自然也有所耳闻,薛慎更是这里的常客,听闻他曾为了一个美人,和陈王在红楼比赛撒银子,谁撒的多,美人就归谁。
沈幼莺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薛慎带她来红楼做什么,同时又有些好奇这东京城最富盛名的勾栏院是什么样儿的。
这里是男人的销金窟,而女人们连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
沈幼莺想了想,对红雀道:“那劳你带我到庭院里转转吧,我还从来没来过这儿。”
红雀见她性子温和,知道这里是红楼后,也不像其他世家夫人小姐那般露出鄙夷之色,说话还轻声细语,顿时胆子也变大了一些,微微福身露出些许笑容,道:“王妃且等等,我去给您拿个暖手炉,这是王爷特意交代的。”
沈幼莺应了声,趁红雀去拿暖手炉的功夫,走到走廊边缘向下眺望。
此处不愧是销金窟,一梁一柱、一草一木都非凡品,虽是勾栏院,但奢靡之余却并不低俗,反而在喧闹之中,细品出几分雅意。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往下眺望时,另一头不敢露面的几个女子也正悄悄打量着她。
“那就是王妃?”说话的女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沈幼莺。
“王爷亲自抱进来的,还能有错?”另一人白了她一眼:“昨夜我是开了眼了,咱们在楼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王爷近过女色?”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色。”有人接话道:“就王妃这模样,咱们楼里的行首也比不上吧?看那脸那腰那腿……听说王妃出嫁前,是东京城里的第一美人呢。”
“你不要命了。竟敢拿王妃做比!”
先前说话的女子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住了嘴,过了片刻又道:“那肖姐姐和王爷……是不是没有可能了?”
“王爷若是对她有意,这些年来早就该收了吧?”
“许是王爷忙着大事,无意女色呢?”其中一个同肖雪迎关系好些的女子道。
“就是王爷瞧不上罢了,”另一个瞧不上肖雪迎做派的撇嘴道:“昨日王爷可是亲自抱着人进来的,你们又不是什么清纯玉女,难道没瞧见那些印子……”她捂着唇笑:“要我说啊,之前不收,就是不喜欢罢了。瞧瞧这喜欢的上心的,不就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了?”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只是瞧对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