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二人互相致意之后,便开始较量。
耶律南仙的剑法同她的人一样,敏捷灵活且多变,她身段好相貌艳丽,即便同人切磋剑法,也如同剑舞一般赏心悦目。而相比之下,主动请缨的郎君就远远不如她从容了。
一开始过了几招,二人还打得有来有回,但之后耶律南仙速度越来越快,角度也越来越刁钻,那郎君应付的就开始吃力起来,他甚至料不准耶律南仙下一剑会从何处刺出,只能陷入了被动招架状态。
在持续了一刻钟之中,大殿之中的喝彩声和话语声不知不觉地消失了,那郎君艰难应付间终于意识到耶律南仙分明是在故意溜着他,想等他主动认输。
败给一个女子,且还是北戎公主,那郎君自然心有不甘。可他体力已经不支,相反耶律南仙看着仍然游刃有余,再拖下去,也只会输得更加难看。
那郎君一番艰难抉择之后,陡然抽身退后,咬咬牙做出认输的姿态:“耶律公主剑法超群,我甘拜下风。”
耶律南仙见状竟看也不看他,提着剑环视其他人:“可还有其他人愿意让我一睹大魏剑法的风采?”
她话说的客气,可神态却睥睨。
先前还跃跃欲试的郎君们更加被她激起了胜负欲,立即又有人下了场。
可就同之前一样,很快就被耶律南仙出其不意的诡谲剑法逼得认输。
一连三人主动认输之后,承安帝的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了。若是大魏的郎君输给一个草原女子,日后传扬出去,还谈何颜面?
而且耶律南仙不过二十余岁,那些老将还不能下场,就算赢了那也是以大欺小不好听。非得年轻郎君漂漂亮亮的赢一局,才算保住了颜面。
承安帝目光在场中中的年轻郎君身上逡巡,声音沉沉:“还有谁愿请战,叫耶律公主瞧一瞧我大魏儿郎的风采。”
先前还跃跃欲试的年轻郎君们,在被他的目光扫过时,都纷纷低下了头。
有了前面三人的惨败经历,众人可都看出来了,这位耶律公主武艺超群,且来者不善。
承安帝的目光正落在太子身上,还没来及的开口,就听场中的耶律公主指着秦王道:“这位郎君甚是和我眼缘,可愿下场与我切磋?”
骤然被点到的薛慎缓缓抬眸看她,说:“我不与女子比试,胜之也不武。”
他这话说的轻慢,但众人也只以为他是不敢下场。毕竟秦王从前武艺再如何超群,那也是从前了。腿残疾了这么多年,就是治好了,怕也不复从前。
若是连秦王下场也输了,这面子怕是再也挽不回来了。
有朝臣立即道:“秦王殿下曾患腿疾,无法行走。就在前不久才治愈,怕是无法同公主切磋。”
耶律南仙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便是秦王,大魏太宗皇帝的儿子?我曾听过大魏太宗皇帝的威名,很是仰慕,你这么一说,我更想比试比试了。”
她走到薛慎座位面前,道:“你若是双.腿不便,我也可以双.腿不动,只以双手对战,如何?”
耶律南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秦王再不应,这场面就太不好看了。
承安帝的脸色已经阴云遍布,他缓缓开口道:“既然耶律公主盛情相邀,秦王便同公主比一场吧。”说完,又对耶律南仙一副大度的模样道:“不过秦王双.腿有疾,望公主手下留情。”
这话一出,输了丢的也不是大魏的脸面,毕竟秦王双.腿有疾,要丢人,那也是丢的秦王自己的人。
两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薛慎等候的时机已到,他从容起身,随意从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走到场中,将剑换到左手:“我说过,我不与女子比试,赢了也胜之不武。不过耶律公主既然执意要比,我便只用左手执剑,如此也算是公平。”
说完,他果然将右手背到身后,朝耶律南仙缓缓点头。
比起前面几人,他的态度要更加从容也更加轻慢,并没有对待外族公主的客气,甚至有些傲慢。
耶律南仙打量着她,将关于他的那些传言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身手如何,但只听刚才那一番话,就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
她已经连胜三场,就算秦王赢了一场,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秦王是男子,赢了也是应当。
但现在他将话挑明,却只用左手同她过招,若是赢了,那丢脸的就是她,是整个北戎了。
耶律南仙收起了玩乐的态度,猛地提剑朝他攻去。
薛慎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为秦王捏了一把汗。
可就在耶律南仙的剑尖即将刺到他面前时,就见薛慎左手不疾不徐一胎,便接下了耶律南仙的剑招。他朝耶律南仙冷冷笑了下,反手一转,便轻易挑开了她的剑。耶律南仙只觉虎口一震传来痛感,不得不抽身后撤。
她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许多,道:“秦王殿下的招式,看起来不像是久病之人。”
薛慎不答,只说:“一招。”
耶律南仙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见他的剑攻至面前,她侧身避开同时回剑去挡,双剑剑刃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耶律半仙被他剑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薛慎利落甩袖,剑尖指地,声调依旧毫无波动:“两招。”
耶律南仙意识到自己轻了敌,心中刚冒出不好的预感,就见薛慎下一招攻势已至。之前都是她用快速诡谲的攻势逼着对方认输,如今被逼得节节后退的人却变成了她。
但耶律南仙可不愿意就此认输,她咬紧牙关,准备硬接下这来势汹汹的一招,结果薛慎却只是虚晃一枪,身法诡异地一转,陡然变招,剑尖便抵在了她的咽喉处。
“三招。”他看着耶律南仙,声音平淡道。
耶律南仙不可置信地看着喉间的剑刃,甚至感觉那把剑下一瞬就会刺进她的咽喉中。
她从薛慎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他同在场的大魏人不同,他是真正的想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