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朝在三个方面大大超出了康熙朝,一是贪污,二是妓院,三是民不聊生。
康熙朝在这三个方面自愧不如乾隆朝。
顺康两朝严禁官员出入妓院,严禁官吏士人狎娼嫖妓。如果监生生员宿娼狎妓,将被革斥为民。整个社会清明干净,风清气正。
到了乾隆末年,贪污腐化之风盛行,贪图奢靡成了社会的主旋律,娼妓业也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妓院,无论是官员还是监生生员都以享受声色犬马为荣,三观尽毁。
刘国泰任山东巡抚的时候,山东官场的办公地点几乎就设在了妓院,这个可以拿当时山东的一句民谣为证:“山东官儿不要夸,一个官儿一个瓜。”
刘国泰走了,伊江阿来了。好比一个狼走了,又来了一个虎,老百姓始终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而官员们则过着骄奢淫逸,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
山东首府济南的官员人人狎妓,个个蓄优,他们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其中士大夫还以此为荣,以此攀比夸耀,并且还不时地举行“选美”评比,作那《花品图》《鲜花榜》,一时间山东官吏都博得护花名士的美名。
此时,山东的大明湖比往日更加热闹,更加美丽无比,杨柳旖旎,山清水秀,湖光山色,风景如画,湖内比以前增多了许多游船画舫,湖上歌声缭绕,氤氲着一股胭脂气息。
山东巡抚伊江阿便在这风景如画的大明湖妓船上,款待两位来自京城里的贵客呼比隆和隆比多,陪客的有商人富豪韩大发。
这是一条特大的画舫,画舫中间坐着四个人,每个人的面前放着一个大茶几,上面摆着美味佳肴,珍馐水果,每个人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美女陪伴,背后还有一个美女把扇给他们扇风纳凉,在四张茶几中央,是一片开阔的地方,有两个优伶正在唱昆曲。
看着这悠闲自在的安逸情景,不由得使人想起陆游的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情景。
老百姓的生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他们却在这儿安闲地享受着歌舞升平的纸醉金迷生活。两厢一对比,真叫人怒发冲冠,恨不得杀了这些狗官污吏。
京城来的贵人呼比隆说:“伊大人,和中堂此次派我们两个来山东,主要是在京城里听到了传言,说乾隆三十九年,山东清水教造反的匪首王伦,并没有被焚烧死,还活着,为了查明王伦的情况,和中堂大人派我们两个来山东明察暗访,探得虚实。和大人说,生也见人,死要见尸 ,还望巡抚大人鼎力协助,帮我们查清事实。”
原来,和珅派番役到山东、直隶、山西等地去,打着清查清水教的幌子,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把这些番役打发出去,对外宣称是追查清水教余孽,实际是视察这些地方官吏们的动静,让自己的手下到下面去享受一下生活。
他们为他卖命,他总得为他们着想,给他们点好处,为他们寻点甜头吧。
伊江阿和韩大发听完呼比隆的话,岂能不知道呼比隆的意思,他们说的话不是他们的本意,而是和中堂大人的意思。
伊江阿说:“请呼比隆大人放心,我即刻发文,通知各道县府州,协助二位都尉,调查清水教匪徒余孽行踪。二位在我山东境内办事调查余匪,我给你们二位开通绿色通道,二位在山东境内行走可以畅行无阻。如有阻挡者,你们立刻告诉我,我派人前去处理,一定严惩不贷。”
另一个京城贵人隆比多说:“我们两个人到山东来,虽说是中堂大人的吩咐,实际上是受皇帝委托,责任重大。因此,还望伊大人再做强调,山东各地官吏要积极响应协助,严查匪寇。不过,我们到山东多日,已经打听到刁民草寇成不了气候,只怕豪强富户,显第庄主,与贼勾结,反到棘手。这些人才是扰乱社会的罪魁祸首。”
伊江阿t听明白了,这些人根本不是调查清水教余匪的人,而是冲着山东的富豪人家来的,无怪乎就是打着清剿余孽的幌子,趁机打劫一下这些豪强富户罢了。
伊江阿说:“二位大人,不管什么大户小户,在山东,你们二位大人只要觉得那里不对,那里有风吹草动的迹象,你们就只管把他们抓起来,直接带到京城里去。如果那个敢和二位说半个不字,我砸断他的腿,撬掉他的牙。”
呼比隆听了巡抚伊江阿给他们打包票的话,心里很是高兴。就说:“我们两个有大人的这句话就够了,我们就好办事了。等我们回到京城后,一定到和大人那儿给你请功。”
伊江阿说:“多谢二位大人,请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在和大人面前多给下官美言几句。其实,我的一切都是和大人所赐的。我是交了议罪银的,所以你们二位在山东尽管放开胆子去做事,如有什么差池,尽管往我身上推。在山东,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我就是皇上,我说了算。”
隆比多一听,感到这个伊江阿说话的口气也太大了。不过心想,只要他给我们提供富豪的情况,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其他的一概不管。
因此他说:“伊大人,不知道山东有哪些刁难富户庄主?我们想去会会他们。”
这时坐在一旁的韩大发说话了。韩大发想,现在说话,正是巴结京城里来的二位大人的好机会。
韩大发说:“我们这儿的博山县北部,有一个庄园,庄园方圆二百亩地,很是豪华气派。庄园背靠山坡,面临大街,风光旖旎。庄主名叫萧恩,是博山县的首富。他本来是收租养家的,近几年又插手各种行业,经营店铺,贩卖官盐,很是赚了一大笔钱。”
韩大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伊江阿和那两位从京城里来的贵客,看他们有什么反应,看他们对自己的话题感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他就说下去,如果不感兴趣,他就打住,再不往下说。
没想到京城里来的两位贵客对他的话题很感兴趣,听得很认真,尤其听到说萧恩是博山县的首富,更感兴趣了。他们见韩大发停住了话题,呼比隆就说:“你接着说下去。”
不知道韩大发接下来会说什么话,能让京城里来的二位大人饶有兴趣地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