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说完我就明白了,既然是故地重游,应该就是世田谷区。
因为自己在医院和他说过,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拉着我,直接来了我孙子弘树家!
半夜了,这片富人社区十分安静。
我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脑子却在飞转。
他怎么知道刘校通在这儿出的事儿?难道和西村秀美搞破鞋,提前告诉他了?
感觉好怪……
“想起来了吗?”猫爷问。
我说:“熟悉,能下去看看吗?”
“去吧,我就不下去了,离大门和围墙远一些,上面有录像的!”说着,又骂了一句:“他妈的,都说科技发达是好事,狗屁!”
我答应一声就下车后,点了根烟,溜溜达达从门前走了过去,黑色铁门比围墙矮,能看到院落草坪上的地灯。
好熟悉!
别墅二楼卧室亮着灯,看来这两口子还没睡。
沿着路往东侧走,始终距离围墙始终有七八米远,望着曾经爬上过的那棵银杏树,脑子始终没闲着。
似乎有个线头,马上就抓住了,可就是理不清……
烟抽完了,掐灭了烟头放进裤兜。
开始往回走。
还是没想明白。
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就是不能再继续完全失忆了,要装成被刺激的恢复了一点儿。
哪怕只有一点儿,这老家伙可能都不会再动杀心。
红色皇冠停得有些远,我越走越快,渐渐大步流星,脸上都是兴奋神色。
拉开车门,“猫爷,你是猫爷?!”
猫爷眼睛一亮,“快进来,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歪着屁股坐进副驾驶,兴奋道:“我叫刘校通,咱们也不是什么国际刑警……”
紧接着,神色一暗,“可、可咱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艹……”猫爷干瘪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我记得……”我看向了车窗外,“那天后半夜,下着大雨,我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当时特别紧张……”
“东西呢?”他问。
“什么东西?”
“你应该拿出来的东西!”
这一句话,让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抓住了那根线头。
明白了!
我他妈明白了!
刘校通和西村秀美的偷情,是有任务的。
他来这里,和自己那天晚上来的目的一样,偷走那份名单!
我艹!
我呆在了那里。
难道自己杀错人了?
是同志?
转念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这怎么可能?
刘校通和猫爷早就上了内部通缉名单,如果是潜伏的同志,杨宁一定会告诉自己。
自己最大的问题,是总把他们和西村苍介放一起,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其实猫爷和刘校通根本不是什么特工,他们就是靠贩卖情报赚钱,盯上了那份间谍名单并不奇怪。
拿到手以后,肯定能敲上一笔!
又或者卖给其他机构,买的机构就等于掐住了日方dIh情报本部的一个软肋,这样有些事情才好谈。
具体是敲诈还是威胁,我就不清楚了。
总之,这份名单很值钱就是了!
猫爷红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我t恤前胸,“想起来了吧?说,东西藏哪儿了?”
明白了,他去医院找我的那个晚上,四下翻找,哪里是在找我的线索,他是在找那份名单!
“别吼,别激动,我想起来了!”
“说!”他松开了手。
“那天晚上,我和一个女人回到了这里,还上了床……您别说,那小娘们胖呼呼的,特带劲……”
“我草泥马!”猫爷骂了起来,“说正事!”
“是是是!再后来……我想想……再后来就回来人了,我藏在了床下面……”
“我想想……”我一副苦思冥想状,“后来,我跑了出去……”
“你个傻逼!”猫爷又怒了,“为什么不等他们睡了以后,再好好搜搜?”
“我忘了,”我哭丧着脸,“忘了搜没搜,只记得跑出去的时候,还下着大雨,跌跌撞撞……”
“对了,记得我站在路边拦出租车,结果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开了过来,因为躲这辆车,我摔在了路边花坛里,就晕过去了。”
“对对对,”我兴奋起来,“就是这样,有人要杀我!相机一定是那时候掉了!”
猫爷愣在了那里,喃喃道:“有人要杀你?怎么会这样?谁?你看清车牌了吗?”
我又茫然起来,“雨太大,应该没看清,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他奶奶的,终于弄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
也趁机把“自己”失忆的原因补上,至于说什么有人要杀自己,不过是给这个老狐狸添点儿乱而已。
他阴沉着脸,发动了车,“明天我会攒个饭局,你继续!”
我愣在了那里,什么意思?再偷一次?
“猫爷……”
不等我说完,他阴冷着眼睛瞥了我一下,“没商量,我说了,继续!”
“不是……你听我说……”
“说!”
“我、我还是不会日语呀!”
他恶狠狠盯了我一眼,“实话实说,就说因为那次跑出来受伤失忆了,那娘们贼好色,肯定没问题!”
我都快哭了,“一句日语不会,我说啥呀?再说了,您怎么肯定东西在她家里,就不能在办公室吗?”
我特么快愁死了。
泡泡浴那边,因为李瑞的原因,还能做工作。
可西村秀美已经和刘校通上过床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来?
转念又想,好像也没问题,毕竟那天一直黑着灯……
不行不行,长短粗细肯定不一样!
我艹,想啥呢?
艾玛,愁死个人!
轿车上了大路,他说:“我得到的消息,东西就在我孙子弘树家里,所以错不了!”
“猫爷我年纪大了,否则谁都不用麻烦,进去翻点儿东西而已……”
我没吭声。
他开始苦口婆心起来:“校通啊,这次对方可是出了100万美金,咱俩也说好了五五开,你就辛苦一些吧!”
“得了!四六!你六我四,行不行?”
“不是这个,我、我就怕、怕不会日语,沟通上会出问题……”我结结巴巴道。
“非得用嘴?你的功夫不是在胯下吗?”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生病前可不是这样的,一听说这个任务能上西村秀美,乐得屁颠儿屁颠的!”
“这事儿办完以后,咱就回去!用这笔钱好好武装一下,那帮狼崽子,我他妈白养他们那么大,这次非得螚死他们……”
这帮狼崽子?
他在说谁?
“猫爷,您、您说的是谁呀?”我问了出来。
他看着前方,“忘了就算了,早晚你也会想起来的!”
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霓虹,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他说的是“那帮”,至少得三个人以上……
明白了!
他说的是宁蕾、胡小凡和焦登周他们,一定是他们!
白养他们这么大?
难道……
难道当年宁蕾在医院,是被猫爷领养走的?
也可能是他派人领养的!
猫爷这个人,就爱[养崽],当年他还帮雪城的金九叔养过一些。
宁蕾他们长大以后,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许是看透了他,于是三个人就离开了,并且开始追杀他!
怪不得宁蕾那丫头那么恨我,有猫爷从小的教导,又骗她说是自己五百块钱把她卖了,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恨我?!
对,一定是这样!
我兴奋起来,终于有了一些线索,转念又是一瓢凉水从头浇到脚,接下来怎么办?
难道真要去勾搭那个日本娘们?
再去偷一次名单?
没完了不是?
两个人停好车,走过歌舞伎町一番街牌楼,往小旅店走。
我又看到了那个李小牧,大热天的系着条红领带,手里还掐着一摞传单。
奇怪,他不是这里的黑老大吗?
还亲自发传单?
两个人拐进了小巷子,安静了好多。
十几分钟后,眼瞅着就要到旅馆了,我解开裤子,扶着路边一根水泥电线杆撒起尿来。
猫爷在旁边不远处,也解开了裤子。
我扶着电线杆的手指尖,夹着一把手术刀,似是不经意间,留下了几道轻微的凹痕。
后半夜三点。
窗外响起了两声猫叫,我拉开窗,人就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