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柔弱的女人,疯起来也很吓人。
我还在和周西西“斗智斗勇”时,看到了唐大脑袋的那张大胖脸。
再一抬头,前排一对儿中年男女也站了起来,还有一名空姐、崔大猛和江武,都在笑盈盈地看着我俩。
艾玛!
颠簸什么时候停的?
空难呢?
这也太丢人了!
周西西坐了回去,红着脸整理衣服,又低着头找她的的眼镜和高跟鞋。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那个……没事儿了?”
唐大脑袋说:“时间短了点儿,不然儿子都生出来了……”
大伙都在笑,只是不好意思笑出声。
空姐安抚大家说没事儿了,都回自己位置坐好。
周西西找回了她的眼镜和高跟鞋。
送饮品的过来了,我要了杯茶,润润喉咙,也缓解一下尴尬。
本以为在特定的环境下,周西西才会如此狂放,不料一杯茶还没喝完,她的小手又伸了过来,放在了我大腿上。
“小武哥,”她歪着头看我,“刚才……刚才都是我的真心话……你相信吗?”
“信!”我点了点头。
她先是一笑,又悠悠叹了口气,“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觉得自己是孤傲的,更是独一无二的!”
“从上初中开始,到上高中,又到大学、留学、工作,每一个阶段,都有人追求过我。”
“可我始终没动心过,觉得这些人俗不可耐!”
“我觉得自己之所以活在这世上,是要领悟一些道理,遇见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我想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如何升起,夕阳又何时落下……”
“我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度过一生。”
“直到京城那个雪夜,直到遇到了你!”
“小武哥,你就像一束光,让我知道原来生命不只是场偶然的旅程,它的意义更远不止于目的地!”
“更重要的是,如果走到终点还没有爱人陪伴,那么这段旅程,便无法称之为美好……”
“小武哥,”她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人总会被现实羁绊,柴米油盐,生儿育女,多数人的梦想都死于世俗。”
“可总有一些人,他们去了我们没去过的地方,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我相信你能打破世俗的枷锁,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小武哥,我爱你,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可好?”
“……”
到底是女博士,这丫头的口才是真好,乍一听很有道理,又满是诗意。
我轻轻挪开了她的手。
她神色一暗。
我说:“西西,你不了解我……”
她要说话,我拦住了她,继续说:“我武爱国,就是个俗人。”
“俗人的生活里,大都充斥着狗血剧情,充满了利用、背叛和斤斤计较。”
“俗人的爱情故事里,很少有一见钟情的感觉,海誓山盟的承诺,以及至死不渝的坚定。”
“或许现在的你已经无法理解了,其实原因很简单,我们要生活!”
“生活就像座大山,本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们来不及抑郁,更没有心情去想那些浪漫的事。”
“俗人的婚姻,也无非是凑凑活活,甚至一地鸡毛,还有你瞧不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可你不知道的是,这才是满满的人间烟火!”
“至于你说的“去没去过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对不起,在我眼里不过尔尔……因为哥去过太多的地方,也看过太多不一样的风景。”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任何美丽的景色,长时间居住后,都将变得平凡无奇。”
“只有陌生和新鲜的事物,才能让人充满兴奋和激情,可人需要的是安稳,这样才有安全感,而不是永远在路上!”
“周西西,你不属于我,我更不属于你!”
“时间会把最好的人留在身边,因为喜欢是一阵风,而爱是细水长流。”
“我已经有了最好的人。”
“而咱们,山前未曾相遇,又何必在山后相逢?”
或许她的高学历以及学识,让我有些自惭形秽,所以说以上这番话时,我尽自己最大所能,用最优美的语句,讲出事实,摆明道理。
希望她能彻底断了心思,不再缠着我。
我不是老唐,他可以爽完以后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可我已经有了张妖精和闺女,我不想让她们伤心。
而立之年,经历了太多太多,早就看得清楚明白。
男人以为自己动情时,其实脑子是空白的,唯一思考的是下半身。
急头白脸,着急忙慌,使出浑身解数,卖弄着各种高难度姿势,把耕地伺候得舒舒服服,自己则累得像头牛一样。
提上裤子以后,大脑终于又开始工作,此时只剩下后悔和无聊,觉得这事儿吧……
挺没意思的。
甚至原本打算留下美女过夜,此刻也恨不得快赶她走,别耽误自己一会儿打游戏。
男女之事,不过如此。
周西西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大眼睛渐渐湿润。
很快,晶莹的泪珠纷纷落下。
我解开了安全带,起身后轻声说:“在迪拜玩几天吧!玩够了就回去,好好工作。”
“我很期待,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儿,今后一定会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孩子,两个人携手走遍天涯海角……”
我去了卫生间,如释重负。
再回来后,坦然地坐在她身边,似乎先前的一切都没发生。
这件事情早晚都要解决,躲,终究不是办法,自己应该感谢这趟飞机,毕竟它让两个人有了促膝长谈的机会。
周西西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孩子,哪怕我说的委婉,也能看出我的坚决。
接下来,她的表现尽管有些不自然,却也是落落大方。
“小武哥,咱们还是朋友吗?”她怯生生地问我。
“不是!”
她本来就白,只是脸更白了。
我笑了起来,伸过胳膊,搂住了她消瘦的肩膀,“疯子哥是我闺女的干爹,你是他妹妹,当然就是我的妹妹!”
她“噗嗤”一笑,马上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连忙帮她擦。
那边的唐大脑袋说:“哥,你想要个妹夫不?”
我和周西西看了过去,异口同声:“滚犊子!”
“粗鲁!”这货学着恋家的黄胖子,做了个兰花指,惟妙惟肖。
从京城到到迪拜要八个多小时,按理说应该是夜里22点到,可迪拜又比国内时间慢了4个小时。
所以到迪拜时,当地时间是傍晚18点。
下午两点上的飞机,坐了八个小时,下飞机时还是白天,多少让人感觉有些梦幻。
几个人把手表都进行了调整。
唐大脑袋一副暴发户的嘴脸,扬着他的大金劳,得意洋洋。
等行李时,周西西开始磨叽我,要跟着去阿丹旺斯,我说什么都没同意。
走到一旁,给周疯子打了过去。
手机漫游后有些延迟,声音也有些空洞。
“疯子哥,我和西西说好了,她在迪拜玩几天就回去,你这边有没有朋友,不然我不放心……”
“知道了,我让人去机场接她,送她上车后,就不用惦记了!”
“好!”
我没说其他的,也得给周西西留点儿面子。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送机坪7号口门前,来了辆银灰色的加长迈巴赫。
明显咖喱味的司机下车后,恭恭敬敬拉开了后面车门,一个中年女人优雅地下了车。
迪拜酷热潮湿,此时至少有45摄氏度。
几个人才等了一会儿,都已经汗流浃背。
下车的女人约四十岁出头,体态圆润,脸庞白皙。
她穿了条黑色纱裙,高跟鞋的黑色丝带缠绕在小腿上,让皮肤显得更加细腻白皙,肥而不腻。
黑色阳帽垂下了半面轻纱,满是异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