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中的姜花心头一慌。
怎么会这样?
是宣王侧妃告的状?
姜花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那人接到示意,便大胆出声道:“奴婢斗胆请太子主持东宫事宜,由太子殿下来追查那不法之人。”
大太监却不为所动:“太子殿下有病在身,见不得血光。咱既然得了陛下的命令,今日之事便由咱全权处置。”
姜花心一沉。
连后路都给他们断了。
太子不能出面,谁人能保他们?
明明是站在太阳底下,姜花却感觉到手脚发冷。
她目光一转,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太子妃!
太子妃竟然被扶出来了!
太子妃正冷冰冰地注视着她,嘴角噙着笑意。
只要太子妃不指认她,就没事,对,没事的。宫人们是不敢指认她的,毕竟他们将来还要在太子身边伺候。
谁人不知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呢!
她可是陪着太子走过了足足十七年的人!
姜花念头刚行至此。
“竟无人肯答吗?”那大太监冷笑一声,“那便拿两个问罪吧。”
大太监伸出手,从他们身上一一指过:“我看看,选谁出来呢?”
这一招可太折磨人了。
谁都怕被选中。
终于,有人挨不住了,崩溃地跪地叩头道:“奴婢、奴婢知晓!乃是太子跟前伺候的姜花!”
姜花如遭雷击,呆立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直到有人上前去架住她,她才反应过来,疯狂挣扎着大喊大叫:“奴婢冤枉啊!”
因为太子妃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她甚至不能说是太子妃冤枉了她。
她更不敢叫太子来救她,因为那会坐实他们之间的私情。
姜花只能喊:“是宣王侧妃!是宣王!没错,是宣王不顾手足之情,想要陷害太子,这才指使宣王侧妃冤枉奴婢……”
那大太监纳闷道:“说的什么胡话?此事与宣王侧妃有何关系?宣王殿下又是何等身份?冤枉你个奴婢作甚?简直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大太监觉得满嘴嚷嚷什么“残害手足”,实在难听。
他当即抡圆了一巴掌扇在姜花的脸上,沉声道:“堵了嘴,大杖杖四十,罚入掖庭。”
姜花一听,光是吓就吓没了半条命。
她和太子被骗了!
宣王侧妃一定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可她被堵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被按在地上。
青砖冰冷刺骨。
一杖落下来,她眼前阵阵发黑。
这样她会死的!会死的!
太子妃重重吐了口气。
慧竹姑姑问:“您若是觉得血腥气太重,这就扶您回去。”
太子妃枯瘦的身躯,如竹一般伫立在那里,她道:“不,我要仔细瞧瞧。”
一墙之隔。
太子合着双眼,面色难看至极。
太子在东宫是威严的至高无上的主人。
但当皇帝插手进来,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
大抵是因为宣王这一去要很久很久,薛清茵觉得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
睡得她腿都哆嗦了。
大白天的搞完了,正巧也饿了。
宫人们很快呈了晚膳上来。
薛清茵摸了摸瘪瘪的肚皮,翻身下床,差点摔个大马趴。
宣王忙抱住了她,那张素来冷酷无情的面庞方才显露出一丝歉色。
“是我过火了。”他低声道。
薛清茵并不生气,她让宣王抱着她过去吃饭。
宣王将她放在座椅上坐好,当即便要亲手喂她。
薛清茵也不脸红,就仿佛没了四肢一样,乖乖坐在那里任他喂。
“明日我便启程。”宣王沉声道。
“这么快?”薛清茵琢磨着确实应当多睡睡,宣王这样大且活儿好的多难得啊。
“嗯,先前被安西军绑了的御史大夫许濠,如今已经被砍了头。”
薛清茵呆了下。
安西军这么猛啊?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抓着个人当人质吗?这就直接给砍啦?那就是要彻底和朝廷对立起来,毫无转圜余地了啊!
这一战……肯定是往死里剿灭了。
“此事来得急,未曾先告诉你一声。”宣王又道。
“哦,无妨。”薛清茵心道反正她其实也不是很关心。
“你独自在府中……”宣王停顿了下。
“不独自啊,王府上多少人啊,可太热闹了。”
宣王又道:“若遇了事……”
“我知道,去找陛下告状!”这个她特别擅长!
宣王眯起眼:“我此去两三月……”
“没关系,殿下就放心去吧。”她明日就去骑马,后日去钓鱼,大后天去找金雀公主打牌,大大后天陪阿娘去道观看法会……
宣王:“……”
薛清茵突然发觉到宣王怎么不继续喂啦?怎么也不说话了?
她忙转头看去。
便见宣王正默默无言地盯着她,眸光深邃。
薛清茵拢了拢衣襟,小声问:“……还来?”
宣王:“……”“茵茵便没有半分的不舍吗?”
薛清茵恍然大悟。
啊对不起,忘记了,是我装得不够到位。
薛清茵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弱弱道:“自然不舍……可我若是说出来,不是更叫殿下难安吗?我希望殿下心中不要有丝毫的牵挂,此去一往无前,尽是坦途。不要受半点伤。”
这话说得真不错,我自己听了都感动。薛清茵心道。
宣王面上也确实涌现了些许动容之色,他低低唤了声“茵茵”,随即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薛清茵呆了下,便也环抱住了他的腰。
她犹豫了下,道:“要不,再来一次吧?”
宣王:“……”他按了按她的后腰。
薛清茵:“嘶,酸。”
宣王沉声道:“所以茵茵便好生歇息吧。”
薛清茵却来了劲儿:“那有什么关系?权当练习了。”
宣王皱眉:“……练习?”
薛清茵点头:“是啊。骑完殿下再去骑马,肯定会游刃有余许多。”
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