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韩声痛得冷汗一阵阵冒出来,商陆就是不知道轻重,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块肉似的。
他没好气地回道,“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我也说您和靳太太睡下了,但是九爷说有重要的事情。”
靳韩声摸了摸嘴角处,也缓和不了他的疼痛,他阴沉着一张脸,目光紧紧盯着商陆。
商陆生怕被他现有什么不对劲,干脆回瞪回去,靳韩声吞咽下口水,疼,真疼!
他站起身,整理下身上的睡衣后,这才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商陆看到他出去,关上门,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靳寓廷坐在客厅的沙内等他,靳韩声走过去几步,坐定在靳寓廷面前。
小于端了杯茶给靳寓廷,站在边上没走,靳寓廷朝她看了眼,“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单独和他说。”
小于朝靳韩声看了眼,靳韩声说话时,吐字有些模糊,“去吧。”
“是。”
靳寓廷似笑非笑地盯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莫名其妙。
“说话时嘴里像是含了块冰似的。”
靳韩声听到这,疼痛感越加强烈,“有事说事。”
靳寓廷刚要开口,抬起头一看,话语却陡然止住了。靳韩声不耐烦地看他眼。“怎么了?”
他回头看去,却见商陆正从楼上下来,她已经自己换好了睡衣,靳韩声站起身,“你怎么下来了?”
商陆走到他身边,冲靳寓廷看了眼,然后坐定下来。
靳韩声看到她的睡衣穿反了,他坐到商陆身边,“小于,小于——”
商陆摇着头,一副不肯走的样子。“我要坐在这。”
小于还未休息,听到声音快步过来,“靳先生。”
“把她带上楼去。”
商陆拿起边上的抱枕使劲抱在怀里,“我不走,就不走。”
“靳太太,”小于尝试着拉住她的手臂。“我们上楼吧。”
商陆推开她,冲着靳韩声说道,“我等你,我不要上去。”
靳寓廷捏着左手的手指,“算了,她反正也听不进去,就让她留在这吧。”
靳韩声抽了下她的抱枕,商陆抱得更紧了。
小于回了房间,偌大的客厅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商陆的视线落定到靳寓廷身上,他好像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样的五官,只是神色间又似明朗了些,原来这些时间内,唯一有变化的只有她。
“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靳韩声再度催促出声。
“还记得顾津津流产的事吗?”
靳韩声面色冷了下去,“你是要提醒我,她是怎么流产的?”
顾津津在病房时说的那番话他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她是怎么受的刺激,怎么摔的跤,他多多少少也是有所耳闻。“记得,是被你刺激的,谁让你跟……”
靳韩声咬下牙齿。“不清不楚!”
商陆自然一句都听不懂,顾津津又是谁?又是什么不清不楚的?
“她其实没怀孕,但这件事我们瞒着所有人,也只有我和她知道。”
靳韩声略带吃惊地盯向对面的男人,“假怀孕?”
“是。”
“你——”靳韩声身子往后靠,“你真做得出来,就不怕妈剥了你的皮?”
“这件事早就过去了,虽然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大嫂的摔跤是和顾津津有关的,但我一直认为以妈的性子,她至少会开口让顾津津留下。顾津津搬出西楼的那天,妈遇到了之前被赶出西楼的一个佣人。”
靳韩声听得心里烦躁起来。“然后呢?”
“那个佣人告诉妈,顾津津并没有怀孕,她以此欺骗了家里所有的人,妈也就留不住她了。”
靳韩声手指在腿上轻轻画着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负责家里的打扫,总是能现蛛丝马迹的。”
靳韩声看了眼商陆的侧脸,她这会倒是乖巧,一语不,只不过目光呆呆地落在一处,好像压根就没把他们的对话听进去。
“她正好就那么巧的出现,还告诉了妈?”
“是。”靳寓廷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找她,今天阴差阳错之下居然就见到她了。她起初可是嘴硬的很,现在好不容易撬开了,从她的嘴里,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
“商麒。”
商陆潭底跳过一抹异色,只是兄弟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靳韩声身子向前倾去。“商麒做了什么?”
“佣人说,是商麒找到她,让她告诉妈顾津津假怀孕的事。”
靳韩声神色严肃起来,“她跟这件事,又是什么关系?”
“她让佣人出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顾津津离开西楼,这样,也就没人会留她了。”
靳韩声修长的手指摸向下巴,“那你说,她为什么非要顾津津离开西楼?”
靳寓廷没说话,靳韩声手掌轻握。“因为,她心里装着的人是你,她想要嫁进靳家,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照顾商陆。只有顾津津走了,九太太的位子才会空出来,那个佣人还说了什么吗?”
靳寓廷轻摇下头,“她说,商麒就让她做了这么一件事。”
商陆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听在耳朵里,靳韩声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头一颤。“老九,你真该防着商麒。”
“只怕现在防着,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商家送来的糕点里面,被加了芥末和盐,要不是我尝了一口,我压根就不知道商陆一直吃的都是这种东西。”
靳寓廷不由轻拧下眉头。“商麒做的?”
“是,她以为天衣无缝,也告诉了商陆一定都要吃完,不能浪费了她们的一片心意。她以为没人现,事后我质问过她,她说是什么放错了料,可笑。”
商陆左手放在沙上,指甲一道道在皮质的沙面上轻划,靳寓廷说话声中带着冷意。“可想而知,她背着我们做了多少的事。”
“那个导购还没找到吗?”
“没有,就跟人间蒸了一样。”
靳韩声揽过边上的商陆,商陆猛然回神,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先一步做出来了。她手臂轻推,手肘还撞在了靳韩声的胸口处,见到她这样的反应,靳韩声心里立马不舒服起来。
他之前好歹抱抱她,碰碰她,她都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现在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靳寓廷在场吗?
靳韩声冷着脸,另一手圈紧商陆的腰,非将她拉扯到怀里不可。商陆也有些恼怒,反正她这会是个疯子,做什么事都是可以的。她用力推搡,靳韩声也是,特别较劲,他手臂搂在她身前,商陆见状一口咬下去,痛得男人不得不收回手去。
“商陆!”他尽管气愤,却还是在压着情绪,不想吓到她。
商陆拿起抱枕打向他,靳韩声眼底溢出冷冽,“看到老九,你又这样了是吗?”
靳寓廷坐着没说话,商陆一下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站起身来,靳韩声干脆将她拉坐回去。“你听到没,他现在一心想着顾津津的事,你都这幅样子了,难不成心心念念的还是他?”
“我今天来是跟你说正事的,商陆流产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会查,我不是来看你怎么疯的。”靳寓廷在对面也冷冷补了句。
“老九,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也是个疯子?”靳韩声话语中装满了嘲讽,“大晚上的,你以为我想见到你。”
商陆拿起旁边的抱枕打向靳韩声的脸,他的手也松开了,眼睛痛得厉害,等睁眼一看,商陆早走远了。
“活该。”靳寓廷丢下句话,也转身走了。
办公室内。
顾津津早上刚换过药,水泡已经消下去了,但伤口又痛又痒,实在难受。
苏先生那边给了答复,说她留下的资料都看了,其中一部作品很符合他的要求,改天要见个面谈下合作的事。顾津津自然是高兴的,对方也一再跟她道歉,毕竟那名阿姨是他请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责任也在于他。
宋宇宁敲响办公室的门进去,将一个纸袋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
“那个孔诚拿来的,说是最好的烫伤膏。”
顾津津没再看一眼,宋宇宁双手抱在身前,“看来挺有必要多调几个人跟在你身边,我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不离你左右。”
“没那么可怕。”
“那边的人阴险狡诈,什么招都能使出来,守株待兔,调虎离山,真是防不胜防。”
顾津津忍俊不禁,“成语可不是这样用的。”
“差不多了。”宋宇宁在她对面坐定下来,“这些事修先生也不知道,要不然的话,我……”
“那就永远都别让他知道。”
宋宇宁小心地看了眼顾津津,“我怕你跟那边频繁接触的话,他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顾津津靠坐在椅子内,两手轻落在椅把上,“他知道也没事,我问心无愧。”
“我怕你有所动摇,毕竟接触的越多,越是……”
“你不信我吗?”
“我信,但我也担心。”
顾津津握着手里的签字笔,“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是怎样的打算,我最清楚,我当初是怎么走出靳家的,我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对我而言,爱情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更甚至还会是绊脚石。我不会跟着靳寓廷做荒唐的事,我跟修司旻已经领了证,我现在就是他的人。”
宋宇宁神色微松,“那就好。”
“爱而不得是最痛苦的事,我之前就是太执着,我绝不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连着陷进去两次的。”
“好。”
孔诚回去后,直接进了靳寓廷的办公室,男人听到动静声,轻抬下头。“回来了。”
“是。”
“药收了?”
孔诚在靳寓廷对面坐了下来,“收了。”
“说什么了吗?”
“交给她助理了,我也进不去,被人拦着。”
靳寓廷转动下手里的签字笔,“那边,就什么都没说?”
“没看到顾津津的人。”
这不合理啊。
靳寓廷用手里的笔在桌上点了几下,“她就没问问那个佣人的事?”
“我想亲自将药送上去,可姓宋的女人把我拦住了,什么都没问,看样子是不关心。”
靳寓廷身子往后靠去,“那佣人当初害了她不说,后来还跟妈说那样的话,她就不关心她是受谁指示?”
“也许,她真不在乎了。”
“不可能!”被人害了还能一笑置之,顾津津可不像是那种人。
“毕竟她现在追究也没用,反正走都走了。”
靳寓廷眼帘轻抬,目光直直望进孔诚的眼里,孔诚对上他的视线,这才觉得有些话说错了。“我……我也只是就事论事。”
“你要是被人害了,你不想知道真相?”
“想,想。”孔诚赶紧点头。
“所以,她是什么意思?”
孔诚已经不敢接话了,“那她就是没看到我,所以才没问。”
“嗯,”靳寓廷轻应声,“看来我得过去趟,她也有可能是不好意思主动联系我,毕竟这件事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她还是有知情权的。”
这话,孔诚更是不好接了,他也不是傻子,他觉得靳寓廷说得完全不对。
顾津津现在摆明了是不想见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他觉得靳寓廷有点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