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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飞扬在那边细问简老的大丫鬟芳影,贺宁馨在这边已经将该做的事都安排妥当。
扶风和扶柳领命而去,各自去张罗。
简飞扬耳力灵敏,又时时关注贺宁馨那边的举动,听见她的安排,微微点头,对一脸惶惶的芳影道你先,好好伺候老。我和随后就到。”
芳影忙应了,急急忙忙地又往回转。
屋里的人都去尽了,只剩下简飞扬和贺宁馨两个人。
贺宁馨起身走进里屋,叫了简飞扬进去,对他道把身上的绯色袍子换下来吧。”说着递给他一身刚寻出来的天青色常服,配一根素色白玉腰带。腰带上挂着的饰物吊坠的,都摘掉了。
简飞扬笑着谢了她,走到屏风后面换衣裳。
贺宁馨也去一旁的屏风后面,将身上大红纹绣花开富贵的两重心字罗衣脱了下来,另换了身菡萏色长袖掐腰短襦,下系着玉白色缠枝柳叶百褶裙。又坐到梳妆台前,将颈子上的白玉真珠颈链和红翡璎络都取了下来,头上的赤金团凤衔云步摇也拿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支羊脂玉如意云纹簪,正要往头上插。
简飞扬见着有趣,从她手里取过玉簪,在她髻上寻了个位置,轻轻送了进去。
贺宁馨对着镜子看了看,见并无不妥,回头谢了简飞扬,起身同他一起出了外屋。
镇国公府是刚起复不久的,外院里还没有大夫坐镇。
东兴眼下是外院的大管事,看了对牌,又听扶风说了始末,忙亲自骑了马,出去两条街以外的大药房里,请了位最知名的大夫。
贺宁馨还怕不妥当,又命人拿着她的帖子,去辉国公府上求见宋良玉宋七姑娘,请她帮着去太医院寻个太医。
简飞扬是镇国公,按品级本来可以用的帖子去请太医。可他并没有熟识的太医,贺宁馨担心误了医诊就不好了。而宋良玉的二叔是太医院的医正,他要派谁,都肯定是追着跑着赶的。
果然没过多会儿,不仅东兴请的外面的大夫,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一并上门了。
简飞扬忙拱手行了礼,亲自领着两位大夫往平章院里去了。
贺宁馨见简老那边有简飞扬两照料,还有她的女儿简飞怡也在那里,大夫也请了,就没有赶去卖好。而是在后面将琐事都打点了,又问了辉国公府的回话,才落后一步,来到平章院。
平章院简老床前,简飞怡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简飞振更是跟简飞扬怒目而视,俩在简老内室里对峙起来。
两位大夫尴尬地立在一旁,坐又不是,站又不是,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心里大呼其苦。
贺宁馨带着扶风和扶柳忙忙地来到平章院,正要问问大夫,简老病情如何,进门却没那么容易。
只见简老宽敞的内室里,如今多了一架霞影纱泥金双面绣牡丹行乐图的屏风架子,挡在简老床前。大概是因为简老病了,临时拿出来的。
那霞影纱并不厚实,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屏风后面,简老的紫檀木填漆床上垂了烟灰色罗纹帐幔下来,将整张床盖得严严实实的。
简飞怡依然穿着一身葱绿柳黄的耀眼衣衫,坐在床边,正自低头拭泪。
屏风两端的左前方,站着两个垂手侍立的侍女,正是芳荔和芳云。屏风右端靠后一些,垂手站着大丫鬟芳影。在她前面一步之隔的地方,正立着二少爷简飞振,对着他面前的大哥简飞扬横眉冷对。
这五个人一左一右,将绕过屏风往床前去的路堵得严严实实,难怪两位大夫万般无奈地双手交叠,耷拉着双肩立在一旁,两眼望地,不知在想些。
贺宁馨见了这架式,又看看两位大夫的脸色,便他们还没有给老问诊。
“国公爷、二弟,还有芳影,你们让一让。两位大夫,这边请。”贺宁馨一边说,一边伸了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往屏风右端走。
简飞振一声怪笑,道大嫂真是姗姗来迟啊”
贺宁馨止了步,正色道二弟,误了娘的应诊。你可能担当所有的后果?”
简飞振大怒:看她是个好的,原来也是心底藏奸过了这么久才,一来就装好人,还把过推在头上
“你……你……血口喷人”简飞振有些语无伦次了。
简飞扬脸上一沉,如闪电般伸出手去,扼住了简飞振的脖子,冷冷地道你再敢对你大嫂不敬,休怪我手下无情”
贺宁馨见这俩当着外人的面都快开打了,不由有些头疼,索性对简飞扬道国公爷,二弟也是担心娘的病情。我们做大哥、大嫂的,也只有多多包涵了。国公爷把二弟带到旁边的耳房去吃杯茶,败败心火才是。”
简飞扬听了贺宁馨的话,嗯了一声,将手从简飞振的脖子上松开,顺手改提了他的衣领,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提到旁边的屋子里去了。
两位大夫忙跟着贺宁馨,来到简老的床前。
简飞怡见大嫂带着大夫,刚才大哥又对二哥了火,她不敢再造次,一个人站到一旁,低头不语。
贺宁馨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对简飞怡和颜悦色地道,你帮大嫂一个忙,好不好?”
简飞怡抬头看着贺宁馨,“大嫂客气。”
贺宁馨道你帮大嫂去姑母那里传个话,就说娘突然病了,今日晚饭大家在屋里吃,就不用了。等娘这里看了诊,我再让人去给他们通个信,免得他们惦记。”
简飞怡忙点头赞好,道我这就。”走时又有些犹豫地问贺宁馨大嫂,我可不可以晚上就在姑母那里用晚饭?——我一个人吃不下……”简飞怡以前都是跟着简老一起用饭的,现在简老突然病倒在床上,简飞怡就有些六神无主。
贺宁馨不知简老到底是何症状,正没有功夫顾到简飞怡。见她主动提了出来,忙道如此甚好。我让扶风跟你一起,拜托姑母帮大嫂看顾一下。还有厨房那里,也让扶风去传话,把你的份例菜,这几日都送到姑母那里去吧。”贺宁馨正式拜托简士芸照顾简飞怡,当然比简飞怡蹭要妥当。简飞怡心里好受了些,给贺宁馨福了一福,跟着扶风去了。
贺宁馨在门口看着简飞怡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更是大摇其头:简飞振和简飞怡这两个人年岁都不小了,可是行事顾头不顾尾,完全没有一点大家子弟行事的心胸和气度,真不简老真是怎样教得。一个大教得出人头地,又聪明灵透,两个小的却如此上不得台面。
可是贺宁馨转而又一想,这位原主贺姑娘,爹和娘,还有亲大哥都是聪明人,她却……
看来真是龙承九子,子子不同。各人都有各人的造化罢了。
回到内室,两位大夫都已经诊完脉。那位大药房的大夫正拿了长针出来,给简老扎针。
一旁的太医没有带针灸,遂走到一旁开药方。
芳荔取了简老的笔墨纸砚,让太医在窗前的书案上开方子。
贺宁馨便先问了太医请问太医,我娘到底是啦?”
那位太医头也不抬,一边写方子,一边道没有大妨碍。老是气急攻心,算是个小中风。不过以老的年纪,身子还能保养得这样健壮,一定能挺的。”
贺宁馨放了心,又疑惑:难道是因为搬家的事情,老真的是气着了?
那边扎针的大夫也行完了针,起身道老脉搏健旺,不输年轻人,只是一时气急,确实不妨事。”
小中风,痊愈的可能性当然很大。可是……
贺宁馨忙又问道可会复原如初?”还特地往脸上比划了一下。
中风的病人能日常生活自理,已经很难得了。可是简老不一样,贺宁馨虽然跟她相处还不长,也看出来这位老对的着装和面容比都在意。
大药房的大夫和太医对视了一眼,有些斟酌着道这个很难说,有人好了,就跟没事人一样。有些人脸上多少会有些不妥……”大概就是会眼斜嘴歪之类,不过和捡回一条命比起来,一般人已经不会去在意面容上的小小瑕疵了。
贺宁馨没法子,两位大夫也不是神仙,能救回简老,并且保证她能起床行走,不会一直卧床不起,就够意思了。——多少中了风的老人,就只能躺在床上,一直到死……
太医的药方也开完了,让贺宁馨仔细看过,又问了几个不明白的地方。那太医见贺宁馨像是懂得药理的样子,更不敢大意,叮嘱道这些药,要记得按时给老吃,才能尽快复原。以后最好不要让老生气累着。中过风的人,以后再次中风的可能性很大。”
贺宁馨一一记下,让扶风领着两位大夫去见隔壁耳房的国公爷和二少爷。两个人在耳房里又细问了一遍。
听说简老不会从此卧床不起,简飞振先松了一口气,拔腿就这边,要亲自给简老煎药。
贺宁馨也不揽事,直接将太医开得药方递到简飞振手里,道二弟既然不放心,就全权由二弟照顾吧。”像是要避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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