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些丹箓门的人，咄咄逼人不假，仗势欺人也不错。
可我本不该如此的易怒才是。
我的道心，怎会轻易掀起了波澜。
令他惊愕的并不是自己起了杀心，一路至此，他杀过人，甚至有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他知道这是个残酷的世界，自己完全可以，也必须要残忍、冷酷甚至有的时候自私一些。
但每次他都可以让自己心静如水，去分析思考并且处理这些事情。
今时今日，却在悄然之间变得狂躁易怒，杀心几乎瞬间而起，这不是该不该杀的问题，而是一种道心出现了浮躁的表象。
此时，他才留意到自己的神魂深处出现了两个影像。
曾几何时，他在修炼剑招剑诀的时候，脑海中会有一个神秘的影像，那影像不言不语，只是一遍遍的重复演示招式。
他也知道，自己的体内一直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剑灵。
那股力量一旦迸发出来，甚至会让他迷失了自己，根本无法掌控，当初在点苍外门的时候，被鲁长老座下几个弟子逼迫，面临生死之际就迸发过一次，就连金鳞和宝财都险些重伤，而事后他却什么都不记得。
此刻的脑海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杀，你还愣着干什么，诸天万道，道道可成，世人欺你，你便以杀入道也未尝不可。”其中一个影像对他怒吼着。
“仁乃天道，嗜杀成性终将成魔，被天下正道所不齿的魔，这是你要的道么？”另一个身影也在吼着。
“哈哈哈，仁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弱肉强食才是天道所向。”
“不，仁侠仗义才是天之所向。”
“狗屁，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比其他人更狠，更绝，更残忍……否则倘若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寻仙问道，永生不灭？”
“不要听他胡说，杀伐解决不了问题，修行也不是要逆天而行。”
“哈哈哈，可笑，修行本身就是一条逆天之路，你却说不是逆天而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千万不要听他的……”
莫凡双手抓着头，呈现出痛苦的神情，体外的护体真气也几乎要被烈火焚烧殆尽。
通觉被莫凡方才的剑气惊的有些后怕。
这道剑气差点破了他的护体金钟，多亏了他修为深厚，否则方才怕是要一口血喷了出去。
眼下，他见莫凡双手抓头，就连剑也落在了一旁，不由得皱了皱眉。
身后四人也被方才莫凡的剑气吓得不轻，陈道成更是一个不小心被剑气划伤了左臂，鲜血已经将他的手臂染红。
此刻见莫凡此状，四人纷纷喊道。
“二师兄，快，你还愣着干什么，机会就在眼前。”
“是啊二师兄，你在等什么？”
通觉也知道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但他现在心中有个顾虑。
倘若大师兄没在，他肯定直接出手，趁此机会了结了莫凡，到时候，既然是切磋，生死各凭天命，谁也追究不了。
可现在莫凡的师兄师姐全都在场，自己趁此机会下杀手，是不是不妥。
他不相信，莫凡的师兄师姐在这种情况下会任由自己杀了莫凡，可眼下的确是个机会。
尤其是方才那道剑气，使得通觉坚信，面前这个看上去年轻的小子，的确有实力杀了自己。
他偷眼看了看大师兄，却见大师兄纹丝不动。
他再看看莫凡，眼角逐渐泛起了一抹杀机。
下一刻，他的双手上迅速凝聚起赤青色的烈焰，莫凡能够硬抵住他的火，使得他心中震惊不已，但他坚信，只要自己可以再加持一下火焰的强度，一旦这小子的护体真气被破，那将神仙难救，瞬间就可以将之烧的灰飞烟灭。
不远处。
柳菲儿无比焦急的道：“这，大师兄二师兄，师弟他这是怎么了？”
就连陆剑川此刻也有些稳不住心神，他看了看大师兄道：“师兄，师弟虽然身上毛病不少，也闯了不少货，但千万不能出事。”
“大师兄，师弟他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师兄微微凝眉，此刻的神色也略显严肃，他沉吟一声：“他在问心，在找那条属于他自己的道，此刻若是帮他，也许会让他免遭此难，但再想遇到此等良机，怕是难了。倘若他今日能够自行悟道，来日的成就不可估量。”
柳菲儿急道：“可那通觉老儿显然起了杀心，要是师弟渡不过去，难道我们就这么看他被活活烧死？”
大师兄面色不变，但手却下意识的攥了起来。
云露在灵俏的身旁，一样焦急万分：“灵俏，这可如何是好，他可是你阿兄，在你年幼的时候，他用瘦弱的身躯为你遮风挡雨，在你来了山门后，他明知路途上九死一生，尽是毒虫猛兽，却依旧来到了这里，这些年你受的苦，他都知道，他不是不想帮你，他遭受的磨难，他……”
“师姐，别说了。”
灵俏沉吟一声，与此同时，她的双眼一直在盯着通觉的一举一动，她的右手上已经凝聚起了一团白色的水雾之气。
脑海中的争吵使得莫凡头痛欲裂。
体外的护体真气已经被烈焰所突破，他的肉身直接面对烈焰的焚烧。
不过，这种火的层次也只是略高于熔岩地火，而莫凡的肉身已经具备抗拒熔岩地火的能力，所以即便烈火焚身，对他造成的损伤并不算大。
烈火焚身的剧痛使得莫凡逐渐冷静了下来。
守得心头一丝清明。
脑海中那善的一面，其言辞莫凡不想去听。
而那恶的一面，所说的话，他也不想理会。
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他正在抓着头的双手缓缓放下，他的目光重新开始变得坚定而深邃，他在脑海中用力的怒吼着。
“住口，你们口中的，都是你们自认为的道，而非我的道，我的道，一切凭心，无关善恶。”
下一刻，那两道身影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不，你一定要听我的，否则你终究会道灭身死。”
“别听他的，按照我说的做，你才可能最终成就永生大道。”
莫凡再次凝聚精神力量：“我心我道，我自做主，你们滚出我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