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道派或许对沈卓然不算了解，可蜀山的人，却十分清楚沈卓然为人脾性。
尤其是玉鼎真人，对自己这个宝贝弟子更加了解。
平日里狂妄无忌，除了几位长老之外，可谓是目中无人，即便是那些比他早入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师兄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对此，玉鼎真人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说是有点护犊子也不为过。
毕竟对于道门来说，资质还是极为重要的，狂妄一点也没什么，哪个少年不轻狂，也许随着年岁的增长，就会逐渐成熟稳重了。
可是眼下，沈卓然却好像变了个人，半低着头，不多说半个字。
玉鼎真人的心头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揣摩。
再看沈卓然身边的莫凡，肉身上还残留着一些尚未来得及恢复的灼伤，不过神态自若，也看不出个胜负来。
实际上蜀山的几位长老心底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揣摩，如果是沈卓然胜了，此刻恐怕必定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玉鼎真人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毕竟他还是很希望沈卓然能够胜出的。
几息之后，见沈卓然依旧半低着头不言语，玉鼎真人没办法，只好沉声道：“卓然，你与莫凡小友竟然能够登临五行阁第五层，这在我蜀山仙宗的历史上可是极为罕见的，为师颇感欣慰。”
沈卓然这才缓缓抬头，但目光飘忽，似乎不敢与玉鼎真人对视。
“多，多谢师尊夸赞。”
“嗯，今日入阁，只为选定赶往天机阁的人选，你二人虽然一并踏入到了第五层，但终究要有个高低上下，卓然，最终结果究竟如何？”
沈卓然瞥了一眼身边的莫凡，只得再次对玉鼎真人拱手：“这个……师尊，弟子与莫凡相比，差……”
虽然红袍老者没有跟出来宣布结果，但这种事沈卓然也不敢乱说，尤其是他经历了方才的种种，已经打心底里对莫凡产生了敬畏之感，可以说，即便他心底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各方面实力与莫凡相比的确是差得太远。
就在沈卓然话音未落之际，莫凡将之打断。
莫凡直面玉鼎真人道：“前辈，我与沈道兄在阁中经受考核，可谓是各有千秋，难分胜负，即便我二人都未能通过第五层的考核，却也相差不多。”
要知道，虽说除了五行阁之外，还有风雷，阴阳等其他入阁弟子。
但蜀山九阁全部都是七层构造，在这种情况下，每一处阁楼在每一层考核的强度，都被视为大致相仿，换言之，拿进入风雷阁和阴阳阁的两位修者来说，如果其中一人可以登临风雷阁的第四层，而另一人止步于阴阳阁的第三层，那么就算是有了个胜负。
这种评判的方法，自然存在一定的不公平性，但大体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进入其他阁楼的修者，最多也就只能登临第四层，而莫凡和沈卓然却登上了五行阁的第五层，这就决定了其他那些修者已然落败的结果。
莫凡话音刚落，只说了半截话的沈卓然不由得转头看向莫凡。
还来？
在五行阁里的时候，沈卓然心乱如麻，没整明白莫凡到底在搞什么。
但是后来上了第五层，他才终于清楚莫凡对他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敢情莫凡是怕他输了，上不了第五层，也就无法得到更多的好处。
沈卓然虽然狂妄，却也是个聪明人。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可不小，甚至使得他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他一直看重的是赢，是怎么在师父面前，在天下修者面前出风头，可是莫凡对此却并不是很在乎。
莫凡要的，是竭尽所能得到一切可以提升的机会。
实际上这一点对沈卓然而言，也算不上沈卓然目光短浅，这是由于二人修行环境和际遇所决定的，因为在沈卓然修行的道途上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他甚至并未感受到，修行资源有多么难得。
毕竟人家可是天下第一仙宗掌门的亲传弟子。
莫凡则不然，一路走来，莫凡的心思大都要放在如何得到资源，如何得到增强自身实力的机会上。
想通了这一点，沈卓然才明白，敢情自己才是陪太子读书。
敢情在莫凡眼里，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过对手，他只是利用自己一直往下走而已。
那么现在……
当然也是这个原因了。
玉鼎真人微微皱眉，旋即看向莫凡：“你的意思是，你和卓然尚未分出胜负？”
“没错，伯仲之间，胜负参半而已。”
玉鼎真人瞥了一眼沈卓然，此刻的沈卓然，已经是一副爱咋咋地，他说啥是啥的样子。
玉鼎真人也就明白了莫凡的心思。
其实不少人看到二人之间这个状态，也都可以猜出个大概来了。
几息之后，玉鼎真人淡淡一笑：“好，眼下十二人之中，便仅剩下你二人胜负未分，看来，要想从你二人中选出去往天机阁的最佳人选，还是要进入那观心阁方可。”
就连玉鼎真人也感觉自己被莫凡给牢牢的套住了。
沈卓然能够走得越远，对他来说当然是好事，就算最终输了，也说得过去。
可他明明心底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得不继续陪着莫凡往下演，而且这个剧本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小子……
行事果然与众不同，有点意思。
如此说来，此去天机阁，卓然的确无法与之相比。
玉鼎真人看着莫凡，心中已经逐渐有了最终的决定。
毕竟实力强弱对此次任务仅仅只是一个基础保障，而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心性和机智才是最为关键的。
接下来，众人在玉鼎真人的带领下赶往了观心阁。
途中，南宫硕依旧凑到了莫凡的身边。
他压低了声音道：“莫兄，在那五行阁内，你究竟把沈卓然怎么了，那小子出来后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是掌门亲传弟子，这里又是蜀山重地，我能把他怎么样，我敢把他怎么样？”
南宫硕坏坏一笑：“嘿嘿，对莫兄来说，想要收拾他，办法还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