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神秘的消失,又突然间出现,沈卓然和南宫硕显然有些好奇,但他们也已经逐渐习惯,并不会多问半句。
来到众人近前,莫凡环顾四周一眼。
这里是一处峰峦之顶,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此处视野十分开阔。
一侧是连绵的群山,另一侧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莫凡顺着那平原举目远眺,已经隐约可见,在那百里之外的确有一座古城,想必就是中州城了。
这中州城虽然并非人皇所在的皇城,却也是人皇治下,除了皇城之外的第一大城,历史悠久,饱经岁月沧桑和战火的洗礼,不过由于距离太远,莫凡也只是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而已。
天边的落日正在缓缓西坠,将一片落日余晖洒在中州城和眼前的大地上,恍如披上了一层红纱一般。
一时间,看着眼前的景象,莫凡竟是良久没有开口。
沈卓然和南宫硕互相看了看,似有疑惑却不敢上前打扰。
白忠和金鳞陪在他的身边,一同感受着这日落前的一分宁静。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白忠才悠悠叹道:“哎,终于到了,中州古城。”
金鳞随口道:“是啊,回想起来,修行上千年,却很少踏足人类繁密之地,而这中州城,怕是热闹的很啊。”
莫凡依旧没有开口,金鳞和白忠看了看他的侧脸,在那余晖照耀下充满了刚毅之色,只是眉宇之间,隐含着几分凝色,金鳞和白忠能够理解,莫凡作为一个首领,需要承担的很多。
他的一个决策,都可能左右大家的生死。
他们现在看到的,是那古城的沧桑,和落日余晖的美景,而在莫凡的眼中,恐怕却是另一番景象。
又过了一会,白忠才低声道:“小凡,我们现在入城么?”
“入了城,又如何呢?”
白忠顿时皱眉,不知如何作答。
金鳞随口道:“难道你是在担心,那天魔教的魔爪已经探入了中州城?”
莫凡依旧凝望着天边的落日:“能够顺利赶到这里,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现在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安静的思考一下。但接下来的事情,一旦我们开始,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很多事情,还是要想清楚了才好。”
沈卓然上前一步道:“莫兄指的是?”
在沈卓然看来,虽然这件事很难,但却是难在怎么让天机阁愿意相助,这便是他和南宫硕与莫凡之间最大的差距。
一个人的成长,尤其是修者的成长,绝不单单是修为上的,还要包括心性,眼光甚至是胸襟等等……
“天魔教的目的是一定的,阻止我们做成此事。”
“那么在城外,他们会不遗余力的截杀,堵截,但是到了城内,他们会怎样呢?”
“中州城乃是人皇治下,天机阁既然扎根于此,说明天机阁与人皇之间关系不错,天魔教,会不会有所忌惮,而从明里截杀转为暗箱操作?”
“天机阁和人皇之间,这种所谓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天魔教的实力现在如日中天,逼得急了,他们有没有可能直接灭了天机阁,那么这里边就有一个度,这个度该如何掌控?否则,一旦天机阁被天魔教所灭,岂不是功亏一篑?”
“如此一来,天魔教必定会给天机阁施压,天机阁本来就忌惮蓬莱仙岛,不会轻易将信息告知我们,现在再加上天魔教的施压,我们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得到想要的结果?”
“而且恐怕,他们已经来了,早早的就开始谋划准备了,这中州城看起来,就好像一个鸟笼一样,静静的等着我们钻进去,而我们却不得不去,哎,可悲,可笑啊。”
莫凡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这些都是他此刻心中所想,几息之后,他看了看四周,怅然道:“哎,师父,您老人家来了没有,我究竟该怎么办?”
然而,这些话被沈卓然和南宫硕听在耳中,每一个问题,都使得他们的心猛的沉了沉,莫凡如果不说的话,他们压根不会去想,可现在听到,这的确是很关键又真实存在的问题。
一时间,沈卓然和南宫硕纷纷看向莫凡的侧脸,他们才算是能够体会到一些莫凡的难处,同时,他们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敬佩之色,这就是一个领袖和一个王者的思维差异,显然,莫凡比他们看的更多更广也更全面一些。
百息之后,白忠轻轻拍了拍莫凡的胳膊:“小凡,既来之,则安之,未雨绸缪的确必须,但很多事也在变化之中,但不论怎样,我们舍命助你便是。”
方才,莫凡的确是有些下意识的感慨,但他知道这样的感慨没什么意义,什么也解决不了,还会影响大家的斗志。
他看了看众人,淡笑道:“呵呵,没什么,既然来了,终究是要闯上一闯,如果那么容易,岂能用蜀山仙剑两宗的两位天骄相助。”
沈卓然和南宫硕顿时一脸尴尬的笑了笑。
“莫兄,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沈卓然叹道:“哎,现在我才知道,我沈卓然当初多么幼稚,自认为有了些资质,修了些修为,感觉天下英豪非我莫属,现在看来,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莫凡神色稍显认真的道:“不,我可不是开玩笑。说真的,我也羡慕二位,如果可以衣食无忧,谁愿意辛劳碌碌,如果可以安稳的修行,谁又想披荆斩棘呢,那会死人的,命可只有一次啊。”
沈卓然点头道:“没错,可是有些东西,却只能用命去换,才能得到,而且这条道途,需要的恰恰就是披荆斩棘,从此以后,我沈卓然愿意跟着你,就当是为了自己的道途。”
“还有我……这条命,豁出去了。”
金鳞和白忠相视一笑,莫凡也未多言。
过了一会,莫凡才道:“数日奔波,大家也很辛劳,暂时休整,给我一点时间,我还要仔细斟酌斟酌。”
“好,全凭莫兄做主。”
于是,几人轮流警戒,在一处隐秘所在落脚,莫凡则一人独处,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