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5
修长美腿走到了沙发前坐下,茶几下的抽屉里,放着一把手术刀,刀面擦得十分干净,泛着白光。
刀口更是锋利,不知道被她用磨刀石磨了多少遍。
她将手术刀握在手上,白色的布条擦着刀面。
抽屉里还放了另一瓶喷雾,是她自己调制的,成分比例都十分重,正常人只要沾上一点就能产生幻觉。
林然在心里一早就做好了打算,但凡慕林琛能随她进屋,她就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外头雨还在下着,比刚刚似乎还要大。
林然站在窗子前朝外眺望,那一辆黑色的特拉斯刚刚好闪过,在夜色里如一道闪电飞快的闪过,很快就不见了。
女人唇角一勾,那一抹笑更加的危险魅惑。
窗户被推上,窗帘也顺便拉上。
房间里亮起了灯。
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上拖鞋,向着厨房里走。
伸手从冰箱里拿出一只白色塑料袋,袋子里是不知被放了多久的东西,灯光底下可以看得清是一块肉,但又同普通的肉有区别,颜色偏暗,上面的纹路也同普通的猪肉不同。
同往常一样,锋利的手术刀从这一块肉上切掉一小块,再片成片,盘子里放了两片生菜,将肉片平铺着放了上去,卷成卷。
旁边是一只小碟,林然从容不迫的将搅好的姜蒜倒进去,再放上一点儿盐,撒上葱花,最后还不忘喷了些白醋。
去腥味儿,白醋是个好东西。
将一盘菜,一小碟蘸料端上了桌,又起身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伸手刚刚将盘子里的生菜卷拿到手上,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便忍不住的一阵干呕,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面无表情的将这一片生菜卷给吞进了肚子里。
但……情况好似有些不一样,仅仅过去了十五秒。
她又“呕”了一声,慌忙往卫生间里跑,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吐。
按住自己的心口,一直吐到马桶里看见了血沫子,才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重新坐回到餐桌前,又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生菜卷,不过却并没有往嘴巴里塞,只是拿着,目光锁定在这一只生菜卷上。
眼泪突然是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
“你是在怪我吗?”
嘴角勾着笑,却是泪流不止。
“没错,那一场车祸是我找人做的,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我是在所有人的面前演了一场戏,可是,是你逼我的,顾燃是你逼我的知道吗?”
“我那么爱你,可是你却背叛了我,爱上了别人,你爱谁不好,却偏偏爱上了她,顾燃,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就让我剜了你的心,如今,我这也不过是在信守承诺,对吧!”
“其实,那天我是那么的开心,终于可以嫁给你了,你知道我等那一刻等了有多久吗?
如果当天你没有跑出去,没有去找她,没有将我弃之不顾,不仅不会有那一场车祸,我们还能开心的在一起。
可是你并没有,你为了她,将我丢下了,我林然从来都拎得清,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会喜欢,我宁愿毁掉也不会去犯贱,顾燃,你啊,我们两个那么多年了,你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既然你不听我的,那我就只能是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你听话,将你永远的留在身边,让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顾燃,你看看,我多爱你?”
泪水早已将视线模糊,林然泣不成声。
她从桌子上站起,边走边抹着眼眶,往自己的卧室走。
她没有开灯,整个房间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
林然坐到梳妆台前,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相册,一一翻看着,那是她和顾燃拍的婚纱照。
林然想起来,那一天童颜也在,是她亲自将人拽在身边,要她陪自己一起去试礼服,之后又一起拍了婚纱照。
应该是从那个时候起,顾燃便对那傻子有了感情了吧!
记忆一缕一寸,铁马冰河,盗梦而来。
林然身体僵了又僵。
一整本相册从头翻到尾,却没见到那傻子的半个人影,她记得那天她们拍了不少,有她个人的,有两个人的合照,还有三人合照,但现在却是一张都找不到。
对于那些照片,她是十分宝贝的,在洗出来的第一时刻就小心的夹进了相册当中。
林然突然想起来,同样的相册不止这一本,她弯下腰,像是遗失了重要玩具的小孩,又急又躁。
抽屉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没有找到,整个房间,床头柜,最终又翻出来了好几本同样的相册,但仍旧没有童颜的照片,那些照片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突然,她拍拍自己的大腿。
一开始,那些照片的确是被放进了相册之中,后来,又被她给拿了出来,她好像是分别夹进了几本书里,只是具体是哪几本书,她给忘了,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太起来。
林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又去了次卧,最后在书桌上的书架上找到了这几本书,照片还真被她给翻了出来。
照片保存得很好,很平整,就跟刚刚才被洗出来的一样,但她还是用袖子擦了又擦,尽管那上面并没有灰尘。
整整十张照片,两张是单人照,一张是三人合照,剩下的都是她们的合照,手挽着手,脸贴着脸,照片上的林然笑得特别的开心灿烂。
不过那傻子看上去表情有些不太对,一副很是尴尬,难为情的样子。
林然眼泪啪嗒一下就落在这一张三人合照上。
只是,谁能想得到,当初的三个人,现在只剩她一个了。
人这一生,什么都可以去为之努力,改变,唯有死亡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童颜。”
她喊出来这个名字,心里如同被刺到了一般,锥心刺骨一般的痛。
“我好想你啊!”
随即手指又摸到合照里那位眉眼带笑,身着笔直西装的男人。
“还有你,顾燃,我也很想你。”
尽管是你先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她的视线在照片上两个人脸上来回扫射,嘴边浮起一抹淡笑。
轻轻笑着,手指放在照片上女人的脸上:“你恨我吗?”
目光挪移,又看向照片上男人的脸:“你们,应该都恨透我了吧!”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有些看似不合常理的事情,它就是发生了,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你说说看你们两个人,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我最爱的男人却偏偏爱上了我最爱的女人,你们说,让我怎么接受得了?”
“三个人的感情,总有一个要被出局,顾燃,对不起啊,是你先抛弃了我的,我也只能先遗弃你了。”
“童颜,你知道吗,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做我婚礼的伴娘吗?”
“我明明知道顾燃他喜欢你,我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也就慕林琛那个瞎子看不到你的好,可你的心里却只装着这个瞎子,永远都看不到别人为了能够爱你,有多努力。
“当时,我在心里想着,等我和顾燃婚礼的时候,你给我做伴娘,你就站在我的身边,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我就可以假设在嫁给顾燃的同时,也娶了你。”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假设,有的只是天不遂人愿,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婚礼的日期给提前,从我知道顾燃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同他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改变了,那个时候,我还曾埋怨过你,直到后来,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之后,我才明白,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道理可讲的,生而为人,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感情,和心中的杂念。”
“我知道,我把这些说出来,你们肯定都会觉得我很恶心,很变态,觉得我很坏,是一个魔鬼。”
魔鬼便魔鬼吧,童颜,现在,你的仇也还是只有靠我这个魔鬼来给你报。
林然找出来剪刀,三个人的合照变成了两个人。
合照上顾燃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笑容明媚如春风。
林然冷冷的窥了一眼那一张脸,直接两剪子就剪去了,之后又用透明胶将自己和童颜的人像拼接到一起,成了两人合照。
“颜颜!”
她喊她的小名。
“慕林琛这个人有一点难对付,心思深沉,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杀了他,我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
没有人能把我和你给分开。
“颜颜,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在顾燃过世之后,为什么我要同你说我林然没有你这样的朋友这样的话了吧,傻子!”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难过吧,其实我也一样,跟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比你还要难受,我以为只要自己离你远一些,躲着些你,就能摒弃心里的这些杂念,但没想到那竟然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不知不觉间,又红了眼眶。
林然轻轻的说:“童颜,对不起啊!”
…………
雨越下越大,好像不会停下来一般。
黑色的特拉斯在夜色里穿行,畅通无阻。
但却并没有将车子开回慕家,而是绕了一大圈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他的手上捧了一束花,是在路上买的,刚刚好那一家店快要打烊,店主是一位聋哑女孩。
他自己进店选好了花的品种,各式各样的都选了一些,混合在了一起,包装完后,将一叠钱塞到了店长的手中,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
其实钱也不多,也就一千来块钱,之后上了车,好似听到那女店主在喊他,他将车窗摇下去,远远的那女孩朝着他挥了一下手,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好似是在说谢谢。
慕林琛没有回头,将手里的花束放到副驾驶的座椅上,便开着车子继续行驶在茫茫雨幕之中。
童颜,你以前总说,我这个人不近人情,现在……
车子停下,他叹一口气,拉开车门走下去。
童睿住的是VIp病房,在七楼,整个七楼只有这一间病房,慕林琛请了三名看护每天轮流照顾着。
虽然是一家私人医院,但医疗技术和条件都是相当好的。
之所以给他选择这里是怕他被人给打扰到,二是怕童家的人找到他。
童建国自从断了一只手臂之后,周敏慧便天天找童建国,两个人一度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曾经的一对伉俪,现在就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令人唏嘘。
童建国被闹得烦了,干脆在心里面想着,要不然同她离了算了,周敏慧这个人性子十分要强,安静的时候还勉强算是个名门淑女,可一旦闹腾起来,那嘴上就跟架了把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停不下来。
这些年,早都是受够了。
离了好,他还能清净一些。
童建国今年四十五,但却一点都不显老,几乎让人看不出年纪来,眉眼之间还是透着年轻时的丰神俊逸,周身都散发着不一样的成熟魅力,就算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见了,也是会不自觉的被迷住。
童建国在心里想着,就凭自己这模样,再怎么着还能找不到一个比周敏慧更加年轻漂亮的,这女人不是要闹离婚吗,等他找到了,就一脚将她给踢出门去,眼不见为净。
周敏慧又怎么会不清楚男人心里的这点儿小九九,离婚可以,家产要分她一半。
本来要离婚的两个人又因为这家产的事情闹得是不可开交,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谁也不让着谁。
当初童建国为了要将周敏慧给娶回家,曾口头上承诺要将自己手头上的股份转给她一半,还说等到女儿十八岁成人礼之后,整个童家一半的家产,都留给她和儿子。
但童建国突然改口,说不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就算说过那也不过是口头承诺而已,她要想分得童家的家产,得拿出些实际的东西来,两个人闹了好几个月,最后还闹到了法庭上,对簿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