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在西州时就是一言堂的城主,连古板守礼的南宫瑾都对她礼遇有加,所以那群身份高贵的夫人们恭维她,讨好她,她也落落大方,习以为常,一点都没有刚上京都时的拘谨,偶尔有一两句刺耳的话,凤妤也当是一阵风吹过,明枪暗箭不知道多少,日后若是每句话都在意,她的日子怎么会好过,所以小小年纪的凤妤就有了苏月娇都不曾有过的平和。
权力的金钱是一个好东西,可以潜移默化改变许多事,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就连看到有人故意提到曾经和她极不对付的林雨燕,奚落林雨燕,凤妤心中也很平静,她甚至不会故意为难林雨燕,只要她不来招惹她。
看在林萧这么多年和谢珣出生入死的份上,她都不会计较当年的事。
可她心境平和,偏偏就有人不识趣。
席上一名略有年纪的夫人淡淡说,“皇上孝期已过,如今也二十有一,膝下却无子嗣,听闻在宁州时后院就无人伺候,三姑娘日后贵为皇后,可别学那些小门小户的做派。强硬,善妒,后宫还是要雨露均沾,皇上也要早早开枝散叶。”
小门小户做派,就是讥讽她出身商贾,哪怕她父亲是二品将军,她母亲出身商户,始终被人看轻,凤妤微微挑眉,看向这名夫人。
“这位夫人是?”凤妤好奇,公然说起谢珣后宫,那想必是镇北侯府的亲眷,可凤妤记得侯府九族都只剩下林氏一脉。
方夫人嗤了一声,“三姑娘,这是李蒋氏,李家三夫人,曾经是镇北侯府三房的夫人。”
镇北侯谢渊的哥哥们当年几乎都成了家,兄长们不仅成了家,且育有子嗣,若不是那一场意外,谢珣和谢珏有好几位堂兄和堂姐。
在哥哥们一个接一个去世后,镇北侯有几位寡嫂二嫁,就在京中,在镇北侯和侯夫人活着时频繁来往,关系还算不错。算得上是谢家的亲眷,曾经是镇北侯府三房夫人的蒋氏嫁到李家,是李家三房的继妻,如今就打着谢珣伯母的身份,嘲讽凤妤善妒。
“原来是李三夫人。”凤妤语气温和,“没想到我善妒的名声都传到京都。”
“女子善妒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因是战时,我和谢珣不曾举办大礼,可册封圣旨已昭告天下,我是北宁的皇后,李三夫人是以什么身份来训诫我?”凤妤好整以暇地问。
“皇上年幼时,侯爷在边关,战事频繁,侯夫人身体有恙,曾在我膝下养过一年,是我喂养着长大,我也算皇上的长辈。三姑娘和皇上还未举行大礼,就还不算是北宁的皇后,我也是好心提点你一句,身为女子若是善妒,迟早会被夫君厌弃,皇上是九五之尊,你还能管束他到几时?”李三夫人淡淡说,看不惯凤妤的作风,京中氏族早就打探过皇上的后宫,也有人在谢珣登基时就送了人,却被一一拒绝,听说是三姑娘善妒,管得严,皇上忌惮苏家的财势,不敢得罪。
“知许不曾提起过您,我也不知道您竟对他有养育之恩,只不过……”凤妤轻笑说,“若你还是侯府三夫人,我顶撞你一句旁人说我忤逆,不尊长辈,我也认了,可您既已是李家的人,想要当我婆母提点我,怕是不够资格。”
“你……”李三夫人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凤妤竟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勃然大怒,“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无状!”
苏月娇冷笑,“李三夫人,你家连妾室都管不好,就不要插手旁人的家事,平白惹人笑话。”
“你女儿善妒,人人皆知,但凡侯府有一位长辈在,谁会允许她如此善妒放肆!”李三夫人沉声说,“若不是她管束着,皇上这年龄,膝下早就有儿女。”
苏月娇还想要为凤妤辩驳。
凤妤轻笑说,“我就是善妒啊。”
众人,“……”
女子善妒,当真不是什么好名声,就算有人想要霸占夫君,谁也不会当众承认,偏偏凤妤剑走偏锋。
凤妤目光掠过这一群心思各异的氏族夫人们,“我善妒,是我的事,皇上要纵容,是他的事,你们想要送家中女子进宫,那就去说服他。讨好我,巴结我,甚至想当长辈来压我,那都是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