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重新洗牌后,凤妤拥有话语权,且她基本上能垄断京中某一些核心产业,林和礼和张伯居等人对此非常担心。这就意味着凤妤拥有定价权,怎么样定价全在她一念之间,有一些民生物资,定价权非常重要,是很忌讳一人独大。
若是凤妤是奸商,提高物价,定然会民不聊生,可凤妤一直都控制着京城的物价,江南和中州都有战事,最近各行各业的物品价格飙升得厉害,凤妤那么快重整商户,就是断绝了那群想要发战争财的豪族,他们每一次都利用天灾人祸和战事来发财,粮食价格和布匹价格在特殊时期都会上涨到格外恐怖的地步,且持续影响两三年,凤妤在谢珣出征后重心就是稳定民生物价,尽量让百姓的生活能维持在战前的水平。
林和礼和张伯居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且粮食价格还逐步稳定下来了。
九月初时,中州传来谢珣大捷的消息。
谢珣连续攻下中州六座城池,已占了中州三分之一的城池,谢珣作战勇猛,喜欢兵行险招且直捣黄龙,中州兵马虽也是精锐,却不如骁勇善战的宁州铁骑,谢珣几乎都是以少胜多,其中最着名的一战就是五千兵马击退高将军四万大军,他们溃不成军,弃城而逃。
越是大捷,军心越是稳定,士气大震,就这么乘胜追击,收复中州就是时间问题,北宁大军战胜,百姓生活稳定,在这样的局面下,凤妤重整商户,打压氏族和豪强手段就越发强硬。
在张林两族配合新政后,周方两家的宗族长老见大势已去,也渐渐放下执念,全力配合新政,京中的气氛比谢珣离京时要好一些。
周方两家愿意配合新政,主要是依靠周方两家的商户在凤妤的建议下,与两家宗族族长重新谈判,利益重新分配。
凤妤的手段素来是刚柔并济,并不会一味地打压和震慑。
可有人偏偏要给她找麻烦。
战事告急后,京都的粮食价格一直都居高不下,如今粮草都急调江南和出兵中州的大军,各地都是节衣缩食。凤妤在谢珣离京后一直都想办法压下了粮价,可最近两日又开始节节攀升,各大粮庄库存都见底,价格自然就随市而涨。
苏家商行的粮仓也没了库存,凤妤一月前储存的粮食是救济粮,暂时还不能动,她把王掌柜和几名粮庄的商户找过来盘问才知道,粮食告急是因为近日来水路中断,陆运艰难,粮食运不进来,而粮食运输线一直都是李氏和蔡氏掌控在手里。
这两家姻亲关系非常紧密,一直都控制着江南和京都的各大运输线,不仅是粮食,还有经济作物等,运输都要靠他们。
李氏和蔡氏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想兵行险招,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对他们名声也有损。
凤妤想要分散氏族财权的目的太过明显,且手段强硬,他们若不奋起反抗,就只能坐以待毙,凤妤若真的关心京中民生,就一定会找他们商谈,只要凤妤主动找寻他们商谈,一切都有余地。
凤妤把粮庄的几名商户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三姑娘,京都粮食除了京郊提供,就是附近几座城池,平时也没有那么依赖李蔡两家,如今是战时,皇上出征前把京郊的粮食都征收过一遍,秋收后的粮食也都运到前线,我们京中如今吃的是前几年的储存粮,都要从外地运进来,这几条重要的关卡上全是李氏和蔡氏的人,若他们中途故意拖延,粮食被扣押,延迟一日,京都就缺粮一日,连续七日,京都就会缺粮了。”
“除了他们扣押粮车,京中的几大粮仓都是李氏和蔡氏的,他们要在仓库里故意囤积粮食,抬高物价,我们也没有办法。”
“去年丰收,今年秋收也不错,虽是战时,其实北宁各地都不缺粮食,就是有人故意扣押和囤积。”
……
凤妤听着他们的抱怨,微微蹙眉,轻声说,“可有解决的办法,若是旁人中途替换掉他们的人呢?”
“姑娘有所不知,李氏一脉在粮食各大运输线上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就算派人去疏通,效果也不大。除非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从上到下全部都替换掉,这里牵扯到行业许多,牵一发动全身,不好暴力解决,若是暴力解决引来民怨,后果更不堪设想。”
“是,他们就是想逼迫姑娘与他们谈判,太下作了。”
凤妤脸色凝重,她必须要管京中的民生,在大战期间,百姓不能乱。
“派人连夜去顺城和连城,以岭庄去调粮,暂时解决京中危困,容我想一想办法。”苏家对粮食的控制,基本都在江南,可这三年江南产业被宇文景掌控后,分散得七零八落,江南的商户瓜分了苏家在江南的产业。
这些商户基本都依靠李氏和蔡氏,这两族对宇文景忠心耿耿,这也是宇文景对他们的回报。
户部已征收到下个月要送往中州的军粮,这部分粮食万万不能动,李氏和蔡氏故意要抬高粮价,受苦的是普通百姓。
凤妤也做了两手准备,她把暖阳找来,让他带一队禁军和苏家镖局的人去一趟江南,把李氏扣押在中途的粮食先运进来。
暖阳接了令后,带五千禁军和苏家镖局的人连夜出京。
张伯居暗忖,“我们这位新皇后真有魄力,这节骨眼上敢让禁军出京,没有留守京都,她就不怕中州那边使诈,派人突袭京都吗?”
谢珣留的兵马不算多,只留了一万的宁州铁骑,剩下就是禁军和锦衣卫,这是京都防卫最少的一段时间,几乎算是一座只有平民,没有兵力防守的京都。
林和礼淡淡说,“她是相信谢珣,李家想要用粮食逼迫她来谈判,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帝后脾气相似,都不接受要挟。”
张伯居喃喃自语,“这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