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转弯,折返接近锐角。两山在此交错,这段像个槽子。路是是槽底,两座山是槽坡。大约三百米长,伏击最为理想。虽然冒充军车,但毕竟不是战时。总走习以为常,车一辆紧挨一辆。
迫于天意会威严,接受了行动命令。开始为机会兴奋,接着枪丢了害怕。先想法应对,后制定部署计划。没时间分析,这么做的意义。
是他制定细节,但有硬性指标。现在韩百里想,为什么大张旗鼓?己方投入人数,相当一个加强营。像土匪打响窑,不是正确方向。就算铁定能成功,星海是啥地方?影响都难以承受。天意会人才济济,不会缺将才谋士。老百姓也能算出,这么干得不偿失!
当雇佣兵期间,多次在海外作战。见过世面,不会想国情不同。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靠在那摩挲下巴,认真想实际意义。
车拐弯没多久,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横着树木,人为设的路障。韩百里大惊失色,忙喊身边人隐蔽。刚下车一声巨响,最后的客车起火了。
不等他反应,手雷从天而降。对方居高临下,还不到三十米远。小孩都能扔到,训练过更准确。身后“军卡”被集火,假军人惨不忍睹。自动步枪齐发,子弹密集泼下来。
卡车相对还行,有的客车没下来人。被打死在原地,起火直接炼化。对方有夜视仪,爆油箱狙杀头目。同车算司机,共有三名手下。离他不远处,都先后中弹死了。
扔了一阵手雷,枪声持续一小时。夜静声音传的远,尤其今晚特别大。如此猛烈听不到?别说部队来,都没听到警笛声。
赵远相当于神,手段功术特别多。在方圆五公里,早布下了闭音屏。火山喷发,外面也听不见。此刻面无表情,他已战神附体。死几百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历练时司空见惯,眼前都数不上数。参与长平之战,在人屠手下为将。坑杀四十万赵卒,那时确有些不忍。大凌河之战,城里人易子而食。纵然悲愤无奈,麻木后就习惯了。硝烟使他入状态,呼唤出冷血一面。没有亲自下场,指挥也能宣泄。
赵远双手平托,一颗明星升起。如同小太阳,散发耀眼的光芒。战场亮如白昼,投弹射击更精准。韩百里的人逃命,察觉也不及细想。行踪暴露,无处躲藏。有人是恐惧,也有的是策略。趴在地上不动,如同死了一样。
五角联盟的人,见状精神一震。跟老主人一样,具有神的力量。随着一声令下,首领带队冲锋。呐喊狂奔,杀声激荡。三百余人俯冲,宛如泰山压顶。他们也进入状态!
人就是这样,对生无限的眷恋。再凶险艰苦,有些总能活下来。四大社团的人,除郭江部都在这。总共四百多人,有一百多挺过来。大多韩百里的人,郭海没下车就死了。
等官方来人,好趁混乱逃出去。对面已经冲锋,抡大刀来到近前。韩百里站起,拔出59手枪。弹无虚发,撂倒十一个人。梭子是满的,镗里还顶一颗。多年养成的习惯!
卡车上的人,活下来相对多些。个别没扔掉枪,这距离不用瞄准。尽管都最菜,子弹击发后一样。五角联盟的人,转眼倒一大片。进攻势头减缓,韩百里得到喘息。不停地大喊:“建立防线……建立防线……”
四名狙击手,震慑力同样不小。韩百里手下,小头目相继扑倒。岳安见状,带头冲在前面。首领身先士卒,成员们被带动。本已短兵相接,两伙人搅在一起。
枪声不时响起,两面都有人倒下。但已不是主旋,被兵器撞击掩盖。枪上有刺刀,但是没有练过。都说了他们菜,否则不会去警戒。这批人最先完蛋,也取得一定战果。开始还是占便宜!
赵远不住摇头,联盟成员战力差。对方如惊弓之鸟,战损竟达一比一。花架子没有用,人家出手就要命。
韩百强劈杀数人,刚换了一把砍刀。岳安一见大怒,摆铁枪拦在前面。狭路相逢,分外眼红。早就有过节,怕没时间清算。也算机会难得,放手杀在一处。一个祖传枪法,一个江湖伎俩。要在这一决高下!
韩百里趁乱,又打完一梭子。从开始到现在,至少杀了二十人。正想换弹夹,贺振远冲过来。搂头就是一棒,躲闪中手枪失落。也捡了把砍刀,二人战在一处。
铁棒虎虎生风,砍刀来去如电。转眼二十招,贺振远渐落下风。辛捷短剑加入,暂时势均力敌。如果没两下子,不敢去做雇佣兵。自悟的刀法,经多次战场改良。干净利索,没有花架子!
韩百里的人,尽管技高一筹。双拳难敌四手,完全处于劣势。军心基本稳定,不再惊慌失措。五角联盟的人,目标也是明确的。鏖战死百余人,剩下的眼睛红了。
成员不记恨,驱赶他们的首领。把胸中的怒火,倾泻给对面敌人。厮杀尤为惨烈,韩百里没剩几人。等待他们的,是被乱刀砍死。奉行除恶务尽!
零星几人被围,基本都是这状态。敌对还有小头目,带领些人在补刀。韩百强发现,哥哥还活着。韩百里同样,也看见了弟弟。两兄弟想会合,然后一起冲出去。当前来讲,那就是奢望。别说对手难缠,中间人数以百计。这里没有羔羊,存活的都是猛兽。再不济也是鬣狗!
韩百强心急,使出了绝招。岳安一看不敌,转身拖枪就走。不能放过他,跃起直取后脖颈。拧腰蜷下盘,左手高抬右手送。一式回马枪,正中梗嗓咽喉。
扑通倒在地上,已经发不出声音。用力抓向一侧,脸朝哥哥的方向。岳安走到近前,帮他闭上眼睛。
韩百里看到,“弟弟——”叫的撕心裂肺。
近身相搏,瞬间定生死。深知其理,还是被短剑划中。悲愤至极,战力暴涨。疯狂出刀,贺振远铁棒脱手。不是辛捷力战,恐怕奔赴黄泉!
赵远神色木然,心里十分不满。两百枚手雷,万余发子弹。火力压制一小时,都经过严格训练。该是一场屠杀,却打成这番景象。
看到韩百里,还在负隅顽抗。为了速战速决,他想令其脑死亡。用武功一招制敌,本来也轻而易举。
记得接引使者说:在这些人面前,出手要一击即中。采取的手段,让他们理解不了。不被神话,就要被挑战。同人打交道很难!
韩百里发疯,拎刀追杀贺振远。辛捷以死相拼,还拦不住他。有数名帮众,妄图帮首领解困。一个照面,就命丧当场。岳安加入后,局面才得到改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管不顾,盯住不放。多处中剑,浑然不觉。对岳安猛攻,看似毫无章法。却找不到破绽!
岳安手忙脚乱,被贴近一顿砍剁。抛长枪躲闪防御,狼狈相前所未有。辛捷贺振远,居然无法帮忙。纠缠在一起,速度也太快。
韩百里出刀,刺向岳安小腹。无法躲避阻格,马上就要偿命了。突然被拎肩膀,扔出去挺远。
刺空急转身形,搂头一刀剁下来。人影一闪,几乎贴在一起。这时才发现,是一个小姑娘。那是最后意识,被推脑门倒在地上。有没有感觉疼,别人无从得知。辛捷贺振远看到,他后背凸起个包。
千娜抽出手,撕下他的大襟。帮他闭上眼,将其轻轻推倒。已经控制力度,还是没掌握好。拳打破肚皮,手上沾满鲜血。放在鼻下闻闻,用碎衣擦了擦。扔在尸身上!
对三个首领说:“简单收拾下,你们撤了吧!”
赵远很吃惊,看着媳妇说不出话。千慧倒很镇静:“现在怎么处理?”
回了回神说:“用龙卷风送海里!”
千慧点点头:“他们怎么办?野兽吃过人,无疑会重复。手里还有枪,太容易出乱子。对了,你的话都是真的。否则凭他们,占不了这么大地方!”
时间差不多了,北方都该亮天。让首领们撤走人,枪留下他封存。刮起龙卷风,带走尸体和残骸。骤雨清除血迹,洗刷了所有痕迹。还有血腥味,过一会就能消散。
项家焦急地等待,快三点还没动静。观察哨发现,外面来百十号人。进入郭江酒店,逗留一会就走了。
项雪兰找到侄女:“这时间没事,多半不会来了。你去看看项北,问问什么情况。”
就是天意会,这时开始攻打。天亮前最多,突破二道防线。至于乌合之众,大门都进不来。项曦担心弟弟,也想早去看看。
临行前问姑姑:“要发现情况,我该怎么办?”
项雪兰表情凝重:“可带人临机处置!”
项曦走后不久,项洪奎突然起来。说感觉有些闷,想去花园转转。略微一想,让关掉所有阵仗。不能让父亲发现,老人家会过度担心。
推着轮椅,带父亲去散步。一到院里,项洪奎就问:“外面咋那么黑?路灯都没亮吗?”
项雪兰解释:“市里要节能,省不少钱呢!”
“净扯,离中心多远?再省钱,能不要门面?咱家也节能?灯才亮几盏!”老江湖嗅觉灵敏,只是没说透罢了!
始终没消息,顾兴隆派人来看。就郭江社团来,呆一会也走了。韩百里没动静,那方向一如既往。项家有所不同,院里灯没往天亮。百思不得其解,向日朗要去看看。想了想也好,叮嘱别暴露身份。
向日朗来一看,项家密不透风。十个哨位均启动,多用途侦打一体。由此推断,里面机关少不了。替郭山捏把汗,这你们能对付?让他们白白送死,这计划可真狠毒!
职业和业余不同,一眼就看出厉害。高手生来自负,想进去看看啥样?是阵就有盲点,不然没法运转。
看破所在疾行,转眼来到墙下。提气飞身上墙,辨认方位找落点。燕子点水连纵,落到花园之内。仔细勘察,还有没有机关。其实不用费事,刚关掉不长时间。不然进来都难!
突听说话声,忙藏好身形。一少妇推轮椅,上面坐个老头。听出是父女,就是这家主人。哈哈——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俯身仔细观察,老头还要走两步。步履蹒跚,虚脱无力。难道这是项洪奎?纵横天下的人物!
吉慕舫战力第一,项洪奎是他宿敌。师公排第二,始终被压着。我要杀了他,算为老人家争气。如果传出去,必名震江湖!
再看他女儿,好似不会武功。这也难怪,听说是做学问的。因此放松警惕,仔细打量一番。这女人可真美,从头到脚都带劲。
原以为栾美莎,是尤物不可多得。控制不住欲望,才送给了王佰炎。跟她一比较,不是差一星半点!
不似王佰炎乱交,也不是洁身自好。在京都多年,又去加国任职。期间交往美女,也绝对不在少数。
这趟星海来着了,做了一回刘姥姥。细致的端详,有点心猿意马。今天真是走运,来个名色双收!
春葱般的手指,在花丛摘下几朵。闻着花香,继续和父亲说话。你看人家这鼻子,长得咋这么好看!
正在这时,背后有人问:“她是不是很美?你看我长得咋样?”
“啊——”汗毛倒立,急忙转身抬头。女人比他高很多,五官端正也挺好。黝黑的脸一道疤,从鼻洼直入鬓角。说话时像蚯蚓爬!
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毫无察觉。瞅啥都知道,观察多久了?先下手为强,抓向乳下大穴。
“第九高手,你还真挺下流——”
说着话一闪躲过,回敬他韦陀杵。刚猛异常,都没敢硬接。先一式野马分鬃,低身童子拜佛。黑女人都没躲,直接弥陀拂袖。这下要扇上,脑袋当时打漏。
急忙变招躲过,反问一句:“你是什么人?”
南征北伐,转战万里。不敢说了解,所有高手来历。眼前这等人物,起码该有所耳闻。偏偏一无所知,感觉从天而降。自己的身份,对方一清二楚。细想更加胆怯!
女人练这功?真没听说有谁!同属天罡功,都是至刚至猛。功力远超于我,再打下去吃亏。
想到这变招,神龙桩当胸蹬去。被挥拳打在足心,借力直奔项洪奎。
黑女人说:“大护法高足,原来不过如此。看来你师父,也强不到哪去。那个榜是咋弄的?”
听见嘲讽,心里冷笑。黑女人高深莫测,但是智商太低了。反应迟钝,没察觉真正意图。你自己陶醉,老子先办正事。尤物是带不走,先杀项洪奎出名!
眼看就要得手,快进攻击范围。项雪兰抛鲜花,正打在他前胸。一口鲜血喷出,从半空掉在地上。拈花伤人啥境界?此时来不及多想!
起身一跃,向院墙奔去。黑女人迟钝,有可能逃走。也算躲过一劫!
刚要下落,突听背后说话:“还是送你一程!”
软绵绵一推,无比的舒服。像喝陈年佳酿,全身热乎乎的。神智有些模糊,人却飞出墙外。
踉跄爬起,跑出半条街。吉慕舫来去自如,自己都没到跟前。第一和第九,中间隔着七个人。以前不相信,是天和地的差距。一口气没上来,摔在那里不动了。
项曦来到医院,沈良并不认识。在项家人口中,知道是三小姐。简单说几句,去病房看弟弟。已做完手术,生命并无大碍。贯通伤弹头飞出,都没有伤到骨头。弹道经过,心肺间那一扁指。只需休息调养,真是吉人天相!
项曦心里纳闷:弟媳去哪了?怎么就留俩人!不久之前,刚和联盟冲突。你还是主角!现在什么事?让你丢下挚爱!
听几人叙述,猜到八九分。拜托沈良后,直奔山间营地。进入山道后,观察哪合适伏击?
开辆越野车,自己人也认识。替她隐藏车,引领见四少奶奶。
从一点左右,胡九娘就藏在这。没有人出来,不久前进几辆车。带项方打探,确定是想打别墅。人没到齐,他们没敢妄动。不知发生啥事?郭江一直打电话。手下的那些人,都在宿舍睡觉。
“你从医院过来,项北他怎么样了?”
能一下来这,定在那得到信息。她更关心未婚夫!
项曦看看她:“情况不是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小妈和田阿姨,就怕有这么一天。你接受不了,冲动后做出傻事。这样正好,现在还来得及。项家的事,以后你不要管了。先回去吧!”
听了这番话,胡九娘晃了两晃。手扶附近小树,稳住身形慢慢坐那。低下脑袋,十指插入头发。
低声抽泣,喃喃自语:“杂毛老道,说的竟是真的……”
“好啦——我们走。你先去看看他!”
接着叹口气:“缘分天定不由人!”
胡九娘没精神,随口问:“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完成任务,准备接受犒劳。今天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咱俩……”咱俩的意思,是没杀过人。别墅没事,完成的什么任务?他们伏击项北!
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胡九娘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在手腕拿下头绳,将长发拢在脑后。
“机不可失,否则后患无穷!战事已开,谁能保证明天?趁没卷土重来,先干掉他这部。来都来了,要坐失战机?那影响我方士气!”此刻像名将军。
项曦表情复杂,好像非常痛苦。牙咬下唇问:“我们……该怎么办?”是怕笑出来。
“我来布置,现在干掉他们。以绝后患!”咬着牙说的,控制眼泪流下来。
“好——我同意!你具体布置,我全都听你的!”
胡九娘点点头,一颗泪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