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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东竹先生至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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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戈摇头,“当时时间紧迫,先生只说逼得他不得不离开乌沙镇的,是安王的二儿子贺炯昭,只能由此推测假安自远应与安王府有关。具体的得等先生到了,再详谈。”

听了沈戈的话,林如玉心头一沉。难道假安自远真的是安王世子,他假扮安自远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林如玉预感到,真相或许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沉重。

沈戈见林如玉的睫毛不住颤动,便知她想到了什么,放轻了声音安抚道,“若真是那样,咱就见招拆招,实在斗不过咱就跑。树挪死人挪活,咱北上一千里挪到天子脚下过日子,莫说是安王府二公子,就是安王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林如玉闻言豁然开朗,“你说的对,真到了那一步,咱们走,他们也别想好过。”

听到她说“咱们”,沈戈开心得差点跳起来,“二妹说的对!”

林如玉脑袋里冒出无数个让安王府不好过的点子,抬眸见沈戈也是一脸斗志,对他更加佩服了。

自己曾在人人平等的世界里生活了十七年,对皇权的畏惧淡了许多,若非如此,此刻自己定已吓傻了。

安王,当今万岁的叔叔,正统的皇亲国戚。这只一点,便能令人绝望。

但生于大夏长于微末,十七年里见识了这个世界黑暗残酷的沈戈,与皇权对上却能如此坚毅乐观,怎能不令林如玉钦佩。

同样是十七岁,自己远不如他。

大福一如既往地简练,“好看。”

“感觉轻快了些,想动一动再用饭。”房氏的声音虽还是有些虚弱,但听着确实比早上好多了。

沈戈问大福,“你喜欢哪条?”

“对。”啃点心的林大福点头。

大福强调,“得先有本事。”

他想问她,嫌弃不嫌弃他是个无父无母无家无族的乞儿,愿不愿跟他白头偕老。若她愿意,沈戈愿把心都掏给她,他一定会让她过上不比林家差的日子。

林如玉高兴起身,“沈哥先在此稍坐,二叔很快就回来了。”

茶点很美味,小药童美滋滋回道,“我叫莫秋保,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

大福指着水中那条胖胖的,黑白花的锦鲤,“这个。”

莫秋保顾不上吃点心了,跑到沈戈面前拉着他的衣袖问,“沈哥,你的茶馆远不远,还说不说《朱公探案》?”

“好。”小药童拿了一块豌豆糕吃着。

林大福到观山亭中时,沈戈正靠坐在栏杆上用点心喂鱼,池塘里各色锦鲤围在亭下争食,十分热闹。

沈戈看她脚步轻快离去,既遗憾又庆幸。万一自己开了口她不愿意,以后怕是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

房氏恨不得马上就好,把放在女儿肩膀上的担子卸下来,“娘听说郭大人只带了一个小药童过来?”

“为何喜欢这条?”

林如玉到了母亲院中时,见泉婶子正扶着她,在院里慢慢溜达。林如玉紧走几步上前,扶住母亲的另一只胳膊,“娘现在可觉得哪里不适?”

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呢。

沈戈点头,“当然听说过,大福也听。昨日大福到我的茶馆里吃茶时,说书人讲的就是孟乾章验尸还王寡妇真相那几回。”

在园子里四处溜达的小药童听到动静,跑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被放在心尖上的人儿这么看着,沈戈心里的话快要压不住了。

林如玉回道,“是。二婶指了林风带两个手脚勤快的小厮过去伺候着,吃用都是最好的。”

他现在虽然没有家人,但有一帮好兄弟。沈戈抬手揉了揉莫秋保的小脑袋,“好。”

大福也不知道沈戈在高兴什么,他认得这个小童儿是跟着给义母治病的神医来的,便把桌上的茶点递给他,“吃。”

沈戈上下打量莫秋保,赞道,“秋保兄弟小小年纪,就能拜入郭大人门下修习医术,长大之后定比医仙孟乾章还厉害!”

大福应了一声,然后低头专注地搓揉手上沾着的墨汁。沈戈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又问,“大福,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靠坐在栏杆上的沈戈悠闲自在地晃着腿,向小药童介绍道,“他叫林大福,我叫沈戈,小兄弟怎么称呼?”

这是他在自己面前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沈戈笑着追问,“那你想干什么?”

林如玉开心道,“郭大人开了药方和食补的方子,还会给您每日施针,您很快就能全好了。”

沈戈挺喜欢这小家伙,笑道,“不远,就在宣州城内的三巷口。秋保兄弟想听,随时可以跟着大福他们哥几个过去,茶点全部免费。”

“你说得对。”沈戈大笑,惊跑了大福最喜欢的黑白花大鱼。

偏在这紧要关头,房氏身边的丫鬟跑来送信,“姑娘,夫人醒了。”

林如玉出了园子,吩咐云鹃,“去外院把我大哥请去观石亭,再送几样茶点过去。”

大福头也不抬,“义母说等我有本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莫秋保眼冒亮光,“你也听过《朱公探案》?!”

房氏放了心,又溜达两圈才回房用饭。

说得真对!沈戈笑着拍掉手中的茶点残渣,“大福兄弟方才在练字?”

莫秋保笑开了花,投桃报李道,“好!以后沈哥家有人生病了,尽管到黄山脚下阳畔村来找我。”

***

经过郭慎全几日的诊治,房氏的身体日渐好转,东竹先生到林家来拜访这日,她已能走到园子里,与东竹先生和郭神医吃茶闲聊了。

郭神医是个话少沉闷的性子,稍坐吃了两盏茶,便回客院继续翻看林家的医书,温氏也带着孩子们退下,房内便只剩房氏母女、林二爷和东竹先生与沈戈这对师徒。

东竹先生起身郑重道,“因怕给姑娘惹来祸事,时启青登门之时,未向恩公行谢礼,还请姑娘勿怪。姑娘救下乌沙镇数百条人命、救下启青及家人的恩情,启青无以为报,请姑娘受老夫一拜。姑娘日后若有差遣,老夫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林家三人还礼,林如玉最怕这样的场面,好在母亲已提交教了她怎么回话,“凡事有因才有果,是您救下沈戈,教导他读书识礼在先,如玉落难入乌沙镇得沈戈救助在后,真正救了您和乌沙镇百姓的,是您的仁行义举。林如玉和家母、幼弟,皆因此受惠,万万担不起您的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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