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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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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天境。

雪岭深处一座绿意盎然的山谷。

树屋内坐着七位长老。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块墨色面具, 面具上绘着七星纹。

七星纹上,每个人所居的星位,以一块绿叶状的墨绿宝石点亮。

这样的面具世间一共只有七块,象征着天道流七位长老的权柄。

每位长老可以自己挑选继承人, 道主有一票否决权,但天道流已经十五年都没有道主了。

一个深沉的声音说:“听说了吗?道主要易主了,我们的少主也回来了。”

有人轻笑, 语气轻松:“可不是, 咱们的少主不出现则已, 一出现就出来三个。”

有人不紧不慢:“怎么现的?少主自己跳出来说他是,他就是了吗?”

一个抽着烟锅的人,淡淡道:“有一个在秦刀那里, 是秦刀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他追查了有半年的点子, 身上背了三百口人命, 是个硬茬。动手前却被人先他一步做了。使得是鬼剑。秦刀观察了一阵子, 才报给我的。我让他把人带来, 给几位看看。”

一个冷艳的女声道:“巧了。有一个在我这。怎么现的无所谓,是真是假带来看看就知道了。但有意思的是,这一路上, 我的人死了不少, 袭杀的人手法有些眼熟, 很像我们自己人。不知道是在座哪位大哥, 千里之远就看出这是个冒牌货, 想替小妹分忧?”

一片沉默, 无人应话。

代表天枢面具的人,轻叩桌面,声音沉稳儒雅:“唯一能证明少主身份的信物,只有鬼剑。少主可以是假的,但鬼剑必须是真的。既然他们都有鬼剑,姑且不论真假,都消停一下,把人安全带到这里来。”

深沉声音的人,面具是天璇,若有所思道:“大哥说得是,咱们内部之间有些个争执无所谓,没必要开这种玩笑。当年鬼剑遗失,咱们七个人商议定下,费尽周折在落花谷打造出一把赝品。谁知道这几年,鬼剑不值钱似得,一把接一把。”

“三哥说得极是,鬼剑大白菜似得不值钱就算了,连少主都这么不值钱。死去的道主可知道,有这么多争着给他当儿子的?真是羡慕。”

“天权,正经点。”不紧不慢的声音下,戴着天玑面具的人说,“不过,二哥说得对,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鬼剑了?总不能以后江湖上人人一把鬼剑,人人都自称是少主。”

抽烟锅的是老五玉衡,淡淡道:“四年前那把鬼剑,必是我们当中某个人做的。落花谷说是当初为了替我们做剑,制作了一把只有其形的失败品,被人盗走了。这剑我们在林容辰手里都见过,确实一看就是假的,只有其形。”

冷艳女声乃是老六开阳,她接道:“林容辰手中那把不作数。咱们天道流的这把假剑,一直都供奉在道主灵前。去年玉门关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把,倒有几分像真的,我跟大哥的意见一样,不管人是真是假,只要剑有可能是真的,就先带进来。”

她说完,特意看了一眼吞云吐雾的玉衡。

玉衡呼出青蓝色的烟雾,头也不抬,淡淡地说:“天道流道主人选,从来都是看威望德行,武功尚且都是其次,什么时候看过出身?找到少主,也不过是为了慰藉死去的道主罢了。何必如临大敌,好像只要找来的这个人是真的,他就坐了下任道主一样。”

这话说得的确很对,但道理却没那么简单。

道主身死,少主失踪十五年。天道流内部压抑已久,谁若是找到了少主,谁就是天道流的功臣,这声望自然上涨一大截。

其次,少主虽然不能直接荣登道主宝座,可他若是支持谁,那个人的胜算就要大很多。

反过来说,谁若是带回来个假货,必然也要折损威望。

不管怎么说,少主的真假都重要极了。但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找到真正的鬼剑。

毕竟,历来只有鬼剑的主人才能做这个天道流道主。否则,就算众望所归,这位置也坐不稳。

众人心里都清楚,但这却不是能放到明面上说的事。

突然,天权咦了一声:“我听来听去,不是说三个少主吗?怎么只有老五老六他们两人手里有人,第三个少主和鬼剑在谁那里?又是个什么情况?”

“第三个,我没说他是少主。不过,他手里的鬼剑是真的。”

所有人都向说话的人看去,那是坐在末位,从头到尾都不曾开过口的瑶光。

天道流七位长老,虽然以七星排位互称长幼,但每位长老的年龄却并不是这么算的。

比如,开阳排行第六自称小妹,但她的年纪却比前面五个人里的三个都大。

这是因为,七星里每一任长老的继承更换都不固定,有时候继承人的年纪甚至比上一任的还大。

自从十五年前道主死后,没有道主的肯,天道流的长老都不曾更换过。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老七瑶光。

因为,当初带着鬼剑叛逃走的司徒信,他是原本的瑶光长老。

他一走,七星长老的位置必然不能给他留,瑶光迅速换了人做。

上位的自然不会是司徒信的人,好像是从前跟司徒信争过这个位置的哪一位。

十五年了,当时局势混乱,又不是按照正常程序上来的,这个新的瑶光排位末,向来又和透明人一样没什么存在感。等闲就是凑个数,基本一言不,到点就走。

但这一次,他却突然出声了,说出来的话,内容还这么震惊。

众人突然现,这个瑶光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金玉相击一般,很是动听的年轻公子。

自从道主突然陨落,七星里明面上是七位长老做主,但话语权重的还在四位星魁,尤其是老大天枢。

这个瑶光的人选,没记错的话,也是天枢肯的。

他们便又去看天枢。

天枢最是沉稳,做派儒雅,沉吟了一下道:“老七你说,第三个人不是少主,但他手中的鬼剑是真的,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瑶光手指摩挲着脸上的面具,平静地说:“因为,他手中的鬼剑,是道主给的。”

那雍容自若的声线,一点也不像没有存在感,反而似是习惯了尊居高位的王侯贵胄。

“道主?!开什么玩笑,难道那个人是个方士,真能通灵问鬼不成?”

有人质疑,有人困惑,有人冷笑,但,也有人惊惧到肝胆欲裂,几乎魂不附体。

瑶光不置可否,只是淡然自若地补了一句:“我说的道主,是真正的——天、道、之、主。”

他一字一顿,云淡风轻,又像是裹挟万顷寒剑而来。

六人原本面面相觑,听到那四个字,忽然集体变了脸色。

这时候,面具完美的隔绝了一切失态,只看到忽然鸦雀无声一动不动。

天枢沉声道:“瑶光,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瑶光一言不,右手抬起来,掌心朝向他们打开。

看清的瞬间,所有人立刻单膝跪地,像一块石头砸下去一般,俯身低头,没有丝毫犹豫:“恭迎道主。”

鸦雀无声,空气冷凝。

扣、扣、扣。

这是手指轻点面具的声音。

瑶光站起来,平静淡然的口吻,对着跪下去的六位长老,忽然一笑:“怎么这么激动?若是那位亲临,哪里还用得着给我道字令。不过,若是真的连那位都惊动了,你们觉得,现在的天道流,他还会继续让它存在吗?”

陆续的,俯下身的人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神各有各的复杂,看向这位陌生的瑶光长老。

天权轻笑:“我问心无愧,我怕什么?要怕,也是那位杀死司徒黎道主,密谋叛乱夺权的人怕。现在的天道流不存,总有新的天道流诞生,我总还是做我该做的事。”

其余人也点头:“不错。”

瑶光清朗的声音微冷,略带锋芒地环视了每个人一眼,冷冷地说:“谁做了什么,那位都一清二楚,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也是明白的。他既然还没有亲自现身,只让我来,那就是说,你们还有一次机会,悬崖勒马。这次道主选拔,都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了。否则,不用那位亲自清洗,天道流对敌人是什么做法,我让你们自己感受一遍。”

“狐假虎威就凭你?”天璇低声斥道。

“天璇不可……”

天玑的声音才刚开口一个字,瑶光掌风就已出去。

从他掌心那个道字出极为凌厉的正气,如同飓风席卷,五个人面上象征七星长老的面具,瞬间刀劈斧砍一般从中碎裂。

罡气扫到的瞬间,所有人面无血色,瞳孔骤然扩张。

那面具的材质乃是世间至坚至硬的宝物,就算是把他们的打成肉泥,面具也不会有丝毫损伤,如今轻轻一掌却从中碎裂。

而这,只不过是那位提笔随手一书的道字令罢了。

天玑立刻按着天璇的头,深深俯下:“天璇认错,他性格冲动,断不敢违抗道字令。”

瑶光也在看着掌心的道字,从容自持:“天璇长老素来深思熟虑,走一步想百步,何来的性格冲动?我看,他是想试试这道字令是真是假。其实在下也是第一次见识,分寸掌握的不太好,诸位勿怪。”

玉衡没有理会碎成两半掉在地上的面具,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烟锅,现没有丝毫损伤,他一面站起来,一面淡淡地说:“依瑶光长老的意思,那两位不知真假的少主和鬼剑,该怎么处理?”

瑶光抚了抚身上雪色异域的长袍,平静地说:“就按原计划,带到这里来。不过,那些暗杀袭击,就算了吧。我们是代表天下公道正义的天道流,各位的手段和心思,别搞得比你们清算的武林败类还黑。”

他转身走出这座树屋。

外面,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如同世外桃源。

黄垂髫,怡然自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和传说中神秘肃穆,满是武林高手的无名天境,没有半点符合。

这里住着天道流的家眷,一些被天道流救助的人,还有一些退出江湖的天道流之人。

如同俗世任何一个普通的村庄一样。

在这个谷口屹立的石碑上,写着甜井村。

江湖传说中,天道流最神秘的总部无名天境,大约起始于某个天道流人临死前对这里的念想。

人们怎么会相信,绝顶高手的大侠临死前念着的圣地,不是什么天境,而是普普通通的甜井?

以讹传讹,便成为了这无名天境。

实际上,它也确实无名。

极少有旅客路过这里,便是路过也不过讨口水喝,问个路,很快就走了。

但这一天,这座天井村来了两个客人。

两个生得极为俊美的公子。

一位白衣青衫如同书香门第的贵公子,一位红衣墨裳,眉目凌厉。

两个人,都不像什么好人。

不像好人的顾矜霄看着面前“甜井村”这三个字,眉宇沉静无波,轻轻地说:“这就是无名天境?”

钟磬微微锁眉,略有错愕,他轻慢地点了点头:“我也是第一次来,跟你一样不敢置信。”

顾矜霄淡淡道:“我没有不敢置信,你说是就是。”

钟磬眸光微微流转,似笑非笑:“这么乖?那我若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顾矜霄望着远处村寨,眉睫一动不动,轻轻地说:“如果不是,等你解开封印以后,我可以重新再封印一遍。”

钟磬:“……”

他桃花眼隐隐几分委屈,眉目纯澈淡然,唇角却三分轻慢笑意:“那岂不是一辈子绑一起了,顾兄这么舍不得我啊?”

顾矜霄侧,鸦羽眉睫,寒潭凤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那就说定了。”

钟磬神情一顿,慢慢收敛无痕,似笑非笑,眼底幽隐晦暗:“真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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