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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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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183只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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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酒卿小心翼翼吻在他的眉心, 额头轻轻抵着额头, 呢喃:“应该我走去天上的,可我只是稍微努力一点, 明月自己就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是不是那个毒致幻,让他看到了未来?还是他已经死了,才能永远看到那个人?

无论什么都无所谓吧, 只要可以看到阿天抱着阿天, 无论去哪里都无所谓。

少年的鹤酒卿十指紧扣白的顾矜霄,带着那只不再年轻的鹤,走入这千丈红尘。

访名山, 入古刹, 极尽可能的吸收这世间所有可以为他所用的学识。

虽然鹤酒卿什么都没有问, 但他知道顾矜霄化形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否则怎么会十几年里都无形无影?

能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就是鹤酒卿再强一些,强大到就算他的阿天去到哪里, 也能找回来。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走过江南无数的桥,无论何时抬头都能找到楼上的人,相视而笑。

乘船穿过田田莲叶, 摘下新鲜的莲子,喂给身旁专心致志研制新符的人。

在早晨的清雾里, 听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 说很多很多漫无边际的耳语梦呓。

也曾在西北名不见经传的古寺佛刹里修行抄经。有人摘了半山上只有盛夏半月才有的野果, 用清甜甘冽的井水镇了,和很多人一起去布施,看那清俊无尘的年轻僧侣,阖眸诵经的瞬间,忽然浅浅一笑。

行于收割过的平原田野,金灿灿的麦穗晒在路边,麦茬有青草的微涩和阳光酵的暖香,在傍晚的凉风里,调成甜甜美妙的余味,被鹤酒卿酿成一坛酒,写成华而无用的符咒。

四月满城槐花香,暖黄色的阳光从地平线奔赴而来,爬上人间的墙角和枝上的新绿,半明半暗。晨风微微的冷,拂动摘花人的白和衣摆。

有人自身后把他抱入怀里温暖,俊美清雅的情人眉目缱绻眷恋,枕在他的肩上,撒娇黏人,脸贴着脸摩挲。

含着洁白鲜嫩槐花的唇,被温柔吻住。有人轻轻捧着他的脸,缓缓慢慢索取一个吻,直到满树纯白摇曳,拂了一身还满。

住过客家的土楼,驾鹤游过万千群山,清澈的溪水漫上草茎,遇一片无边无际彼岸花,恍惚已然携手走过三途河。

到过黄河入海口,看了许多漫天晚霞。

去过一座又一座海外小岛,站在岛上山顶最高的大树上,听海风穿过头顶枝叶,无数星辰辉光自树叶间洒下来。

枕在那人的肩上,听清冷温柔的声音,说许多许多,比行过的万水千山,比世间美景更叫人心动的话。

漫漫一圈回来,昔日故人都入了土,人间已过了百年。

一起考科举,一起入殿堂,骑马并肩看尽长安花。

翰林多藏书,同行同塌同窗而学。

经历过官场的贬斥高升,坐过王侯九卿,站在朝堂上,看双方身后站着的人对彼此弹劾,眉眼相视,藏一点灵犀笑意。

看众人朝如青丝暮成雪,也曾坐在明镜前,互相描了皱纹和白须,在滚滚红尘里老去。

也有谋逆,也有改朝换代王朝更替。

诸侯乱世里,换了姓名,弃笔从戎铁骑并肩马踏冰河,从无到有建一个王国。

陪着这个人,一起试着寻找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方法。

有成功,也有失败,不断重新开始,不断寻找更完善的办法……

就这样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久得以为永远可以这样下去。

然而,只要是人就逃不开生老病死,即便是传说中的天帝,也有万万年之劫轮回。

那只叫小白的鹤早已老死了,活下来的,是用术法转化的与鹤酒卿同寿同命的灵物。

可是它的主人也终于行于最后。

只有顾矜霄,仿佛是被时间遗忘了。

他们回到当初那座与世隔绝的小岛,坐在那株更古老更高大的山巅之树上。

十指交握,说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清冷温柔的鹤仙人笑着对他说:“真好,很快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他们一起做了很久很久的人,接下来可以一起做很久很久的鬼。

“我好喜欢这个世界,真美好,有一个你。幽冥是什么样的呢?只要你在的世界,就都很美好。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好期待。”

那个人说:“你别怕,只要一点点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

顾矜霄抱着他,静静地听着他说得每一句话。

分明已经相伴了那么久,为何却还是觉得短暂?

为何人心这样贪得无厌?百年千年不够,要祈得长生之仙万万年。

为何很快就能再相见,此刻相依满心安宁平静,眼泪却一滴一滴无声漫溢?

这个人从未欺骗过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实现,为何他会这样?

那个人的最后一句话,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一般,认真执著地说:“顾矜霄,我好喜欢好喜欢顾矜霄。”

“我知道。”他轻轻的说:“顾矜霄也,好喜欢好喜欢你。”

然后,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顾矜霄抱着他,坐在那里等啊等。

等无数的日升月落,春去冬来,直到怀里术法保留的身体忽而随风湮灭。

他缓缓抬起空落落的手,捂住眼睛,轻笑:“好过分。明明,已经改变了过去……”

为什么还是什么也留不下来?

我明明就在这里等着你,怎么你还是要去救那个人?

这一次没有兵解,没有封印,我要去哪里找你?

原来,这就是改变过去的代价。

消失的不是此刻的顾矜霄,只能是那个又一次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的鹤酒卿。

也许万万年的等下去,总有一天改变了面貌的那个人还是会再一次找到他。

可是,到底是多少个万万年?

是不是,要等到他彻底忘记关于那个人的所有,等到这缕残魂也烟消云散?

顾矜霄走了很多地方,走过所有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直到将那人留下的藏酒全部喝完,他还没有回来。

到过九幽荒原,渡过迷刹之河,看河水倒影的记忆片刻,直到船靠彼岸,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做过很多很多无用的尝试,也曾差一点想要颠倒天地倒转时空,却想起那个人那样好,又会因为他的乱来承担什么代价?

幽冥的枉死城,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不是吗?

才现,所有孤魂野鬼惧怕去的地方,竟藏着慈悲。

可以陷入永远的痴迷里不醒,一遍又一遍重复记忆,直到回忆和残魂执念一起湮灭。

然而每历一遍,就越清醒一点,终于明白,从一开始就错了。

少年的顾矜霄不该入九幽荒原,不该遇到那个鬼魅的时候,同意他走进来,更不该让他放走自己。

九幽之下时间空间紊乱,万万分之一的瞬间,于虚危山下深渊之地,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熟悉至极,却又绝无可能的人。

这是,被过去的顾矜霄放置于那里的,顾莫问!

……

秋水在天清如月里。

神龙忽然一滞,戏参北斗生硬的一点点转过来,艰难地说:【我,我现一个人,最符合这个幕后黑手人选。】

顾矜霄眸光静静地看着它,想着这个身份存疑的燕双飞,定然是认识那个幕后方士的,只是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他随口道:“谁?”

【顾、莫、问!】

顾矜霄:“……”

神龙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惊悚道:【顾莫问的平沙落雁,别说死人了,活人都想控制就控制。还有杯水留影,死了都得给他站起来。这又不是游戏里了,谁知道这些技能效果会生什么变异。】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个最好的背锅人选。”

【我害怕的是,在你不控制顾莫问这具身体的时候,他是被我存放在枉死城最恐怖,最不可能被生灵死魂靠近的深渊之地。万一身体自己活了,或者有特别厉害的高手控制了他……】

顾矜霄轻轻笑了,即便是无欲无情的琴娘小姐姐的眼尾,都沉着一缕漫不见底的危险。

“很有趣的想法。但是,这是我的身体,沾了我的魂,就没有人能动得了它。”

【最、最好是这样。】不然,这是要出大乱子的啊。

……

白的方士隐匿在黑纱斗笠之下,借了自己过去的半具身体,行于人间。

可是,他所行走的地方,时空自相折叠。

无人能看见他。

没关系,那是过去的顾矜霄的鹤酒卿,他的鹤酒卿已经消失了。

可是,他必须见顾矜霄一面,告诉他那些关于未来的警示。

顾矜霄必须回到过去,阻止九幽之下的相遇,这是唯一的机会。

为了让过去的顾矜霄注意到自己,他做了很多事。

……

秋水在天清如月的底下。

尾音轻极的声音,说:“……因此,我们才认定,在林幽篁的背后还有一个神秘方士在帮他。现在却知道,是这五个死而复生之人的血,把人变成的活死人。”

神龙被这个现,懵得傻眼了:【怎么会这样?林变态身后那个帮他的方士,竟然就是顾矜霄你!】

“不是我。”顾矜霄淡淡的。

【这个坏方士,如果不是你,就只能是我了。是我让你复活的那五个人。】神龙失魂落魄,抖抖索索。

“你当时说,是天地灵气说的,他们命不该绝。”

神龙丧得不行,很气了:【没错,然后没几天就绝在林变态手里了——是哦,是天地灵气说的,不关我的事啊。】

它恍然醒悟,继而大怒:【它们这是什么意思?!它们是林变态家养的吗?……】

彼时的顾矜霄,想到里世界里,仍旧栩栩如生的活死人,在现世里却已经是干尸了。

如果林幽篁要把他们留给顾莫问,怎么也不会只留下五具无用的干尸。那么,这个又先来一步,故布疑阵的老朋友是谁呢?

“更何况,神龙大人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也太巧了吗?一直追查的神秘方士,到头来现是自己……”

在过去的顾矜霄迴梦之时,白的方士就站在他面前。

蓦然回,才现,原来当初他曾离真相一步之遥,可是,他太自信,也太低估时间。

顾矜霄并不在意,他现在最多的东西就是时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而且,按照过去来看,最后他们总会见面的。

故地重游,顾矜霄隔着时光看着过去的他们。

看着那个背负了他的恶业,与人间至恶融为一体,化成魔魅的人。看他什么都不记得,却总是满不在乎,似笑非笑懒洋洋的样子,没心没肺得像个小恶魔。

想起,少年清冷俊美的面容,神情澄静,轻轻地说:“我狂妄自大还自傲自负,你会不会觉得,鹤酒卿幼稚又讨厌?”

想起,银色的瞳眸温柔潋滟,不安地问他:“如果你知道,我除了自负自傲还很冷漠,会觉得讨厌吗?”

他微笑着,把过去的誓言轻轻擦拭,隔着漫漫昭昭的时光,诉与故人听:“不会,只要是你,我就喜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我都喜欢。”

现在是,过去是,未来也是。

【接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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