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楚召帝正在大发雷霆地指着太子的鼻子痛骂。
见到萧玄辰来了,楚召帝对太子吼道:“滚出去跪着!”
太子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楚召帝稍稍平复了下情绪,问萧玄辰:“那些民女是被你救出来的?为何不早些告诉朕?”
萧玄辰道:“回父皇,关乎太子兹事体大。儿臣不敢泄露出去,于是便安抚了受害者民众,许以重利让她们闭口。”
楚召帝冷冷地道:“你是战场厮杀过的人,当知道能保密的只有死人。太子再错,总归是太子。若是淫魔的名声传出去了,民心动摇,影响皇室根本。”
他淡淡地扫了萧玄辰一眼:“那个告状的民女及其家人都已被处死,余下二十人也被朕以协助查案的名义送去你的廷尉衙门。你帮朕想个理由,把这个事情圆过去,保住太子和皇室的名声。至于被害少女……”
楚召帝顿了顿,问萧玄辰:“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萧玄辰知道,楚召帝心里早就有了定夺,否则不会直接把所以被害者控制起来。
他会自己询问,也不过是想要有个人能把他心中所想说出来。
如果不出意外,萧玄辰必然也会顺应而为,甚至会借此机会表现自己,获得楚召帝完全的信任。
可如今……
他想到了云婳,想到那天她对他说:“萧玄辰你不要让我失望……”
于是,萧玄辰慢慢跪下,向楚召帝请求道:“父皇,可否让那些受害少女免除一死?”
楚召帝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帝王的威压层层逼近:“玄辰,你何时变得这样心软?”
何时这样心软?
大概是遇到云婳之后吧,他屡屡为她改变自己的原则。哪怕换不来她的真情。
“父皇,儿臣是从大局考虑。杀几个民女子,甚至抹消掉她们和家人存在的痕迹再容易不过。可司徒御史为首的一众清流,父皇觉得他们能搪塞得过去?万一事情漏出些许风声,传到了民间,又让百姓如何想父皇您?”
楚召帝冷哼:“民众会不会知道,司徒御史那边如何解释,就看你如何给出说法了。玄辰,既然这个事情是你最初发现的,便由你善后。父皇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出问题。”
萧玄辰暗自叹息一声,他就知道楚召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说动。
他浑然无惧,淡淡地道:“父皇,儿臣入宫前把受害民女都送出了刑部,如今已经在离开京都的路上。”
“什么!”楚召帝震惊之后更是大怒:“萧玄辰,朕把她们交给廷尉衙门,你难道不懂是什么意思吗?谁准你私自放人的?”
萧玄辰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请罪道:“父皇,儿臣一开始并不知道父皇想要全部灭口。儿臣一心想着保全皇室颜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人送走,避免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至于司徒御史那边,儿臣会亲自过去解释,保证让司徒御史不再过问此案。”
楚召帝冷哼一声:“朕说过,只有死人能保守住秘密。既然你做不到杀伐果断,那朕就自己派人处理。”
他说着正要下达追杀令,就在这个时候,殿门外传来一声高宣:“太后娘娘驾到!”
楚召帝眉头一皱:“太后怎么来了?”
太后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而是被云婳请过来的。
云婳一边扶着太后走入大殿,一边给萧玄辰使了个眼色——她既然要让萧玄辰帮忙保住那些被害少女的命,自己当然不会冷眼旁观。而太后则是他们能用到的最好的外援。
楚召帝和太后见了礼,太后就开门见山地道:“事情哀家都听说了,皇帝你为了维系住皇家颜面也当真是煞费苦心。只是,那些民女不该死,没必要枉杀人命。”
楚召帝道:“朕也不想随意杀人,只是这个事情关乎整个皇室的颜面。两害相交,朕只能取其轻。”
太后点了点头:“你是皇帝,考虑倒是没错。只是……”
她叹息了一声:“只是怎么办呢?哀家已经派人沿途护送,你再派人去追杀,叫哀家的颜面何存?”
楚召帝一愣:“太后您……”
太后道:“你的脸面是脸面,可是哀家的脸面也是脸啊。”
楚召帝被太后的话给噎得脸色都变了,可他又拿太后没办法,只好把怨气转到萧玄辰和云婳的头上:“你们两个很好啊?都学会找太后撑腰了,可见没将朕放在眼里!”
太后道:“皇帝,你有脾气朝哀家发,对俩孩子吼什么?”
她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回去,难得玄辰休息,好好在家陪媳妇。”
于是萧玄辰就赶忙带着云婳告退。
出了宫的路上,云婳还在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后一出场就把皇帝压得死死的。你刚才瞧见没?你父皇脸都青了,可偏偏只能忍着气。”
不同于云婳的轻松,萧玄辰却显得心事重重。
云婳道:“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太后奶奶说了,这个她能搞定,叫我们不用担心。”
萧玄辰道:“本王自然知道,有太后在,那几个民女的命肯定是能保下的。只是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参合进来?”
云婳一愣:“怎么了?”
萧玄辰道:“你把太后请来压父皇一筹,这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是对皇权的挑衅。他自然不会把太后怎么样,可对你……你过去好不容易攒下的功劳,恐怕都因此功亏一篑。若他将来找你麻烦,那可没你的好果子吃啊。”
云婳浑不在意地笑笑:“那又如何?楚国若是容不下我,大不了我拍拍屁股离开就是。”
她说得轻巧,可萧玄辰听着就有些难过:这个女人,果然是无情无义!
他冷着脸,直接骑马就要离去。
云婳在后面喊着:“你要去哪里?”
萧玄辰道:“我去见司徒御史,你自己先回去。”
云婳也是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