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萧玄辰操起了船桨,把船往岸边划去。
此刻,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落下一湖的波光粼粼。
小船泛出层层涟漪,在波光潋滟里缓缓行进。
他一回头,就看到她静坐在船边上。夕阳的余晖笼了她一身,仿佛为她披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格外的美丽。
有那么一瞬间,萧玄辰甚至想就这么一直划下去也好,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人。
可她的眼神又是那么的落寞,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湖面,眉头也一直皱着,带着薄薄的愁绪。
萧玄辰知道,自己和她之间,总归还是隔了了一个人……阿麒。
回到了岸上,云婳明显还是有些沮丧,也不说话,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前面。
她之前答应过阿麒,会帮他劝萧玄辰,也保证过不会让阿麒消失。
可她不但没办法说服萧玄辰,更找不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云婳!”萧玄辰在后面喊她。
云婳不想搭理。
萧玄辰抢先几步走到她前面,道:“那个安世康,你若真觉得他是个人才过段时间,本王再想办法把他调回京都当差。”
他又解释了一句:“其实本王把他外放出去,并非完全挟私报复。众所周知,他是废太子的人,后来又公然背叛了废太子。太子党的余孽对他怀恨在心。虽然那些余孽大部分被清除干净了,可还是会有漏网之鱼。他们肯定会设法报复。安世康离开京都,其实更安全。”
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云婳问道:“那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萧玄辰哼了一声:“那时候本王不高兴说?”
云婳又道:“那为什么现在要和我解释?”
为什么?还不是看云婳闷闷不乐,所以萧玄辰才说出来,想让云婳心里能舒服点。
当然这些话,傲娇如萧玄辰是万万不肯说的。
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本王想说就说,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回到王府后,萧玄辰本来想喊云婳一起吃晚饭,但是云婳没心情吃饭。
梨落院里的几个屋子里都堆满了各色的书籍。
自从回到京都后,萧玄辰在忙,云婳也没闲下来。
她连医馆都顾不得去,把能搜集到的医学书籍全部搬到这里,日夜研读,希望从中找到更多关于双重人格的病例。
她也曾试图联系师父帮忙,可师父行踪成谜,发往各处的信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
若是师父在这里,或许就能帮她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想到师父,云婳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要大人来做依靠。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子诱人的香气,扭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桌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碗小馄饨。
小馄饨的皮儿很薄,能看到粉粉的肉馅,圆鼓鼓地浮在汤里。汤面上还飘着点点葱花,和几滴晶莹透亮的香油。
“饿了吧?快吃!”温柔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一回头就看到萧玄辰眼眸含笑,满面温柔。
“阿麒……”
如今的阿麒不再带着面具,一袭月色长袍,将他的人衬得格外清俊。
明明和白天的萧玄辰长得一模一样,可他们两人的气质却是那么的不同。
云婳端起馄饨看了看,道:“这不是府里厨子的手艺,好像是繁华大街西面的罗记馄饨铺的馄饨?”
云婳喜欢带汤的面食,之前和阿麒偷溜出府的时候,吃过几次罗记的馄饨,夸那是京都最好吃的馄饨。
萧玄辰笑道:“好眼色,一眼就看出是罗记的馄饨。”
云婳道:“罗记距王府有些距离,一来一回的,馄饨早就该泡胀了。这碗馄饨居然一点没胀?”
萧玄辰道:“我买的是生馄饨,回来再煮就不容易发胀。快吃吧,否则等下口感会差。”
戌时刚过,他便过来找云婳。
当时云婳沉浸在医书里,根本没注意他的靠近。
萧玄辰知道云婳在想办法,帮他找出治疗他这种怪病的办法。便没有打扰她,只在旁边默默地看了她好久。
再后来,他就去了繁华大街的罗记,买了馄饨,又亲自帮她煮了端来。
云婳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肚子饿,稀里哗啦地把一碗馄饨吃下肚,才满足地叹了口气:“不愧是罗记的馄饨,就是好吃。”
吃完了馄饨,云婳还准备继续看医书。
萧玄辰把她面前的书本合上:“你这段时间看得够多的了,不要再看了。云婳,我知道你想帮我,可这个事情你帮不了我。索性就洒脱一些,顺其自然吧。”
“可顺其自然,你就会死啊!”云婳是不想和阿麒这样说话的,却没控制住。
萧玄辰并未在意,依然温柔地笑着:“别担心,我会一直都在。即便阿麒不在了,萧玄辰也在。”
直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一心安慰、关心着她。
云婳心中难过至极,却又不想阿麒担忧,就勉强笑了笑。
“阿麒,陪我说说话吧。”
“好。”
他们很默契地上了屋脊,在温柔的月色下闲聊。
云婳没能从萧玄辰那里问道关于萧玄麒的事,此刻只好转而问阿麒:“大皇子萧玄麒是怎么死的?”
提及那位已故的二皇子萧玄麒,萧玄辰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那一年也是个春季,我父皇去狩猎离京。后来东平王,也就是我父皇的兄弟,他趁机发动叛变,带兵打入了皇宫。我和玄麒那时都在皇宫,为了保命我们躲进了冷宫的枯井里。一躲就是好几天,后来耐不住饿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父皇已经平定了叛乱。那天之后玄麒受到了惊吓,不多久就突然病死了。”
“阿麒,那你就是从那之后出现的?可你为什么叫阿麒?为什么和萧玄麒同名?”云婳问。
萧玄辰道:“具体我也清不清楚了。那次事后,我发了高烧,差点烧死过去。等病好之后,我就成这样了。萧玄辰不承认我是他,我也依稀觉得我和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