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辰剑尖上的血还未干,此刻又再度挥剑相迎。
每挥出一剑,便有一个暗卫倒下。很快,整个大殿就笼在血雨腥风之中。
楚召帝早就知道他这个长子最善战,十五岁出征便博得战神的称号。
但从前,楚召帝对此颇为不屑。
他觉得萧玄辰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就,不过是因为自己这个皇帝给予的军权。
若没有那些军队,他凭什么能博得战神之名。不过就是一个血肉之躯,再能打又能有多厉害。
直到今日,他真正见识到了萧玄辰剑法的精妙绝伦。
楚召帝原以为自己训练出来的暗卫,即便不能战胜萧玄辰,至少也能挡下他。
可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当真是看轻了这个儿子。
仅仅只是几十个汇合,楚召帝精心训练出来的暗卫死士,就全部被斩杀于萧玄辰的剑下。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红,连那冰冷的眼眸,也带着几分猩红。
此刻的萧玄辰,已是真正的杀神临世!
他的剑尖重新指向楚召帝:“请父皇禅位!”
楚召帝跌坐在龙椅上,“你当真要弑父撺位?”
萧玄辰道冷冷地道:“父能杀子,子缘何不能杀父?父皇,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逼的吗?”
楚召帝道:“萧玄辰,你莫要太高估了自己。朕永远不会写禅位诏书,你就名不正言不顺,没人会服你!”
“没人服?”萧玄辰轻笑,“百官如今都知道父皇你是昏庸之辈,你若是退位,他们只会庆幸。不瞒你说,儿臣的星辰君已经到达灵山附近。人心、兵权,皆在我手,我如何当不得这个皇帝?”
“你还说你是被朕逼的,你早就把星辰军调集过来了,早就有所预谋,还敢说朕逼你!”
楚召帝深深地后悔,当日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地把星辰军交给萧玄辰。
若是没有兵权,即便他臣服再深、谋算再好,也不敢轻易谋反。
可事到如今,楚召帝只能尽量和萧玄辰周旋,“朕还有其他儿子!齐王、敦王、简王都有兵马,还有镇守西北的东方将军!”
“玄辰,你若是当真篡位,势必引起楚国内战不休、生灵涂炭。你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当知道百姓被战争屠戮有多么的悲惨。放下你的剑,回头是岸。今日之事,朕可以不计较。”
居然试图说服萧玄辰。
可惜,萧玄辰并不傻。
他都撕破脸皮走了这一步,便知道再无回头之路。也知道,一旦谋反势必会让其他兄弟不服,伺机开战。
可他也没办法,楚召帝的步步紧逼,他若还忍气吞声,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而今即便要战,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无所畏惧!
周道真眼见父子俩闹翻,生怕牵扯到自己,便悄悄地准备开溜。
萧玄辰背对着周道真的方向,似乎看不见他。
就在周道真即将逃出殿门时,萧玄辰手上的剑忽然掷出——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周道真倒在了血泊里。
“不要!”楚召帝满面惊恐,比他的皇位被夺还要慌张。
周道真可是他求得长生的唯一希望啊,眼看着长生就在眼前,而给他指路的道士若是死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道长,周道长!”楚召帝跌跌撞撞地爬过去,这才发现周道长只是被剑划断了腿筋,倒是没死,但是再也不能跑了。
萧玄辰走过来,用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道:“既然父皇相信这妖道能让您登仙,那儿臣愿意让您得偿所愿,也算是全了我们父子最后的情分!”
……
第二天一早,萧玄辰便在大殿里召开了朝会。
在朝会上,萧玄辰宣读了楚召帝的禅位诏书:
“大楚皇帝召曰:朕在位三十八载,虽然兢兢业业,却仍有不足之处。尤其今年,随着朕年岁日长,时有力不从心只感。昨日祭祀大典,天降大雨,以至典礼中断。朕一夜辗转难眠,恐是上天对朕的警示。思忖良久,朕决定传位与太子萧玄辰。钦此!”
宣读诏书的时候,楚召帝就坐在龙座上,由于被点了穴道,他脸色呆呆的,看不出喜悲。
诏书读完之后,便被侍卫搀扶着下去了。
群臣震惊,没想到一夕之间居然变天。
还是苏国公首先反应过来,对着萧玄辰跪下叩首,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卢王、内阁阁老,以及其他大臣也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萧玄辰慢慢走到了龙椅上,坐下。
安世康把早已准备好的龙袍披在他的身上,至此之后他便不再是太子,而是大楚的皇帝!
事情进行得比预期的好还要顺利。
满朝文武大臣们,早已对楚召帝不满,尤其是在林国公死后,这份不满达到了高峰。
而钦天监被杀,更是让不少人满心恐惧。生怕楚召帝的残暴,会随时祸及自身。
萧玄辰的登位,让众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因此,这些大臣们,即便觉得禅位之事有些突兀,却没人站出来说一句话。
而楚召帝被带下去后,就被安置在大殿的侧室,这里正好能将众大臣们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亲耳听到,他的满朝文武连一句质疑的话都没有,便向萧玄辰俯首称臣!
楚召帝莫名觉得有些悲凉,他当政三十八载,那些朝臣多时他提拔上位。如今居然没人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三日后,萧玄辰替代楚召帝完成了祭天大典。
当天,晴空万里,一切顺遂。
可接下来又能否一切顺遂呢?
萧玄辰受禅之后,带着满朝文武汇合了星辰军,然后回到了京都。
一回宫,他就直接去了太后的慈华宫。
挥退了所有的宫人后,萧玄辰向太后跪下。
半月不见,太后似乎又苍老了许多,看到萧玄辰时说不是该欢喜还是该忧。
最后,她叹息了一声,“哀家的孙儿长大了。”
萧玄辰向太后深深地叩了一头:“孙儿来向奶奶请罪!”
谋权篡位,哪怕他是太子,也还是有一份愧疚在。
这愧疚不是对楚召帝,也不是旁人,而是对太后。
父子相残,太后作为一位母亲、祖母最不忍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