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从四天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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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受李自成之命,当晚就要出发往西北去甘肃。
刘永福所部已经逼近庆城。庆城的位置,在西安的西北方,在延安的西南方。要是这个地方丢了,刘永福所部就可以骚扰西安和延安之间的补给线。
由于闯军还未拿下整个陕西,恢复生产自然无从谈起,许多补给都需要从湖广河南等其它占领区调运过来。而西安自然就是最大的转运站,物资到了西安后,再被往北往南派送给两路大军。
北路的这条补给线从西安出发,会先经过延安,再到榆林。而榆林如今正在大战,是整个北路的焦灼点,大军的粮草不能受影响。因此庆城不能丢,闯军已经从延安和西安各调派了兵马前去支援。
李布下了朝就赶紧往府里赶,一到家就急着让方木兰收拾行装。
方木兰忧心忡忡,“怎的如此突然,大人就要去甘肃。大人需要上阵带兵杀敌吗?会不会很危险?”
李布已经被她问了很多个问题,于是双手捧起她脸,“乖,在家好好呆着。你相公我不会有事的。”
“相公?”
“以后没有外人时可以叫我夫君。”张承喜在和李布独处时老是夫君夫君的叫,李布觉得自己不能有失偏颇,干脆就让方木兰也这么叫了。
“夫,夫君。”
李布揉了下她的头,“收到,乖。赶紧替我去收拾衣物。”
方木兰一边收拾一边还在问,“那夫君什么时候回来。”
“办完事,我尽快就回。”
“那尽快是有多快。”
“小木兰,为了我,为了你和承喜。为了咱们三能在这乱世还能过上舒服日子,有些事必须去做,明白了?”
“明白了。”
“好,明白了就不要多问。好好看好家,到时候我自然会回来。”
方木兰于是不再言语,翻箱倒柜给李布准备衣服。
李布对于自己什么衣服放在什么地方是一概不知的,也好在方木兰贤惠,打理的井井有条。在这方面张承喜和他差不多,也是个不怎么理会内务的人。
“木兰,少拿点,我是去沙场,又不是去游玩。”
“沙场?你真的是去征战沙场?”方木兰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担心,开始哭哭啼啼眼泪打转。
李布一阵头大,小姑娘可爱是可爱,可是事到临头这种性格也是麻烦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李布给她擦泪,“我不是去领兵冲锋,就是当一回说降的使者,对面领兵的和我有几面之缘,再说古之惯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嘛。我没啥危险的。”
“真的?”
“真的。好了,我先去前厅,你收拾完就过来,我在那边等你。我们等承喜回来一起吃晚饭。”
李布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正去往前厅的时候,张承喜突然从一扇门背后窜出来。
李布受惊之下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无不无聊?这种小孩子的举动,对于伱我这种老狐狸来说,无不无聊。”
张承喜扮了个无辜模样,“哎呀,夫君什么回来呀,奴家可要想你的。”边说还边拽着李布衣袖。
李布面无表情,“你刚刚都看到了?”
张承喜咯咯乱笑,“我刚刚过来,正好瞧见你和木兰姐你侬我侬,就没好意思去打扰。想来你很是受用,我就也学木兰姐一回。怎样,我学的可有她的神韵?”
“你夫君我都要上沙场了,你就这副嬉皮笑脸?”
张承喜转而又学起方木兰的哭哭啼啼,“夫君,那沙场可危险。。。”
李布看了直摇头,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到旁边角落。“说正事!”
张承喜一脸幽怨,“你对我为何老是这样单刀直入,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是这样。”
“这样不好么,一个木兰小姑娘已经够我头疼了,你要还是这样,我就让张三醒换一个过来。”
张承喜捏起兰花指打起戏腔,“可怜我呐,跟了你这等负心薄性人,被你骗了身子还偷了心,如今竟已嫌弃想换掉我,我不如就去投了那东海井,且将这残躯喂了那鱼虾也算太平。”
李布抱起双手静静看着她表演,“唱完了?”
“对。”
“怎么不继续了?”
“下面的还没来得及跟木兰姐学。”
李布一把将她拉过来,来了个法式。李布懂的,女人嘛,基因决定的,哪有不吃醋的。
两人松开时,张承喜脸颊绯红。
李布一脸平静,“现在可以说正事否?”
张承喜在李布胸口锤了一拳,“官人,这种事情,你怎的如此波澜不惊。还说我是蛇蝎,我看你才是魔头,盗了我心的魔头。”
“官人?不叫夫君了,你这又是什么花样?”
“你不是刚刚叫木兰姐称你夫君了嘛,那我得换一个。”
李布手掌抚着额头,“张承喜,两个就够了,我绝对不会再要第三个。”
“那是自然,也就是木兰姐来得早,又对我好。不然,你顶多再添个把通房丫头。”
“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张承喜抬头看了眼天色,“时候还够,要不你去和木兰姐温存一番,这一趟出门可不知要多久才回。”
李布伸出双手抓住张承喜肩膀,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张承喜原本还笑嘻嘻的,随后被盯着久了不免觉得异样,“你,你干嘛,看得我头皮都发麻了。”
李布冷声道,“说说我们第一晚的情况。”
“什么?”张承喜一脸木然,“说这个干嘛?”
“你今日很反常,过于小女儿情态,不像平日的你。你要是答不出来,我怀疑你是不是被掉包了。”
“掉包?”
“回答我。”
张承喜一把推开李布,“好了,不和你闹了。老头子让我跟你去,正事我们可以一会儿路上说,于是我就存了心要逗你玩。哪知道你还当真了。还掉包,你看看我,”张承喜立马换了副冷峻的表情,“何人可以假扮我?”
李布看着她那肃杀的眼神,微翘的嘴角,“不错,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此去路途遥远,你又是女儿家,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我本就想和你同往,一想到能和你策马并肩在漫天风沙中,我就觉得犹如飞鸟将入高林,池鱼将入大海,好不自由痛快。”
李布眉头一皱,忽的想起什么,“跟我同去这事,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还是张三醒提的。”
“我原本是想自己提的,可就怕老头子觉得我和你关系怎的一下子这么近,我就忍住了。”张承喜随即一脸喜色,“哪知道,他倒自己提出来了。官人你放心,我没漏出破绽,我故意装作不情愿,借口路途遥远此行危险百般推辞。敲了他一大笔,方才答应下来的。”
张承喜很得意,她觉得这次赚大了。
“张三醒给了你多少?”
“铺子字画古董金银珠宝随我挑,我最后选了这个。”张承喜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袋子,从中掏出两颗大东珠,每颗都有鸽子蛋大小。“铺子带不走,字画古董乱世不好出手,金银又太重。还是这东西好,轻便小巧好携带。而且,我看古书上说,这种大小的东珠极为难得,磨成粉后无论是服用还是外敷都是稀世的美容佳品。”
李布拿起来看了几眼,“这么大的个头,放在贡品中也是很少见的。不过,张三醒为何要花这么大的手笔呢?就为了让你一路上和我儿女情长?”
张承喜一惊,顿时有一种当局者迷的感觉。
“你们躲在这干嘛?”张承喜刚想开口寻问,可方木兰却过来了。
李布赶紧转头道,“奥,承喜说她家里四处经商,在各地都有生意,就回家打听了下庆城周边的人脉关系。”
这就是李布想和张承喜谈的正事。陕西这帮士绅如今已分裂,有部分在明军那边,但李布推算:他们肯定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于是就想通过张府的关系,试着打探刘永福身边有无他们的触角。
“还是承喜想的周道,我们快去吃饭吧。”方木兰说罢就一手牵起李布一手牵起张承喜,往前厅走去。
一顿饭下来,张承喜都心不在焉,不停在想李布的话。
晚饭后,李布当即收拾行装钻进马车。照例方木兰又是一阵腻歪不舍,且对张承喜能同行很是羡慕。李布把刚刚的话拿来又用了次--既然要用到承喜家的人脉关系,她不同去怎么行。
两人在方木兰注视下,挥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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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此行很低调,问李自成要了一营600人马,又问李岩要了30名精锐。李岩的30名精锐此时已在北门等候,李布与他们汇合后随即往西北而去。那一营600人马还需要集结和准备物资,会晚两三个时辰。
出城后,李布随即赶走车夫自己驾车。张承喜则一身男装打扮,坐在了李布身侧。那30骑每人双马,分布在四周护卫。
李布问李岩要人自然是有深意的,即便和李岩有矛盾,可相对靠得住的也就他了。至少不用担心他会下黑手指使手下公报私仇。
张承喜见护卫已经散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官人,你觉得老头子此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