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令,很抱歉,你恐怕要在里面待上三天,我保证,仅仅是三天而已。”
工农联合党的总部,警察局长亲自“光临”,他拿出一张逮捕令,让克莱在上面签字,态度倒是还不错。
这是必然的结果,毕竟他当着巴伐利亚总理大人的面,给了希特勒一拳,从而造成一场大乱斗,整个霍夫布劳斯酒店变成了战场。
那场群殴造成两百多人受伤,其中还有十几人伤势较重,双方受伤的人数差不多,谁都没占到便宜。
但是最后必须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工农联合党被要求赔偿酒店大部分损失,至于医药费,两家各自管各自的人就行。
或许是出于时局的考虑,警察和酒店都没有向法院提起诉讼,所以仅仅是以警察局的名义,对克莱进行抓捕,处以三天的拘禁。
“好吧,我可以签字,但我必须要说,我觉得我没什么错。”
克莱耸了耸肩膀,爽快地在逮捕令上签了字,这个处罚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了,完全是象征性的。
他如果再闹,就有点儿不通情理了。
“没办法,谁让你们在总理大人面前打架呢,作为党首,肯定要被处罚的。”
收起逮捕令,警察局长就示意克莱跟着他走,并没有给他戴上手铐,因为局长大人觉得,根本没必要。
何况他们也不想激化矛盾。
“等等,你们要抓的是党首?”
克莱刚走出两步,听了警察局长的话,突然又停住,疑惑的转过头。
“有什么问题么?”
局长大人也停住脚,他不明白克莱是怎么了。
“的确有问题,我不是党首,我是副主席。”
克莱耸了耸肩膀,他觉得如果警察局长是来抓工农联合党主席的话,那么这就等于抓错人了。
“副主席?”
“是的,我是副主席。”
“你们主席是谁?”
“安西.卡里诺夫。”
“他是谁?”
“我们的主席。”
“你们什么时候换人的?”
“早就换了,去年的事情。”
“怎么没人通知我们。”
“为什么要通知你们?”
……
克莱和警察局长两个人互相看着,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尴尬,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儿超出意料之外。
“好吧,但是上面让我抓你进去关三天,也许职位搞错了,但是没关系,人是对的就好。”
警察局长耸了耸肩膀,顺便展示了一下逮捕令,克莱已经在上面签过字了。
“好吧,算我倒霉。”
克莱也无奈,毕竟这场冲突,是因为他忍不住给那个小胡子一拳开始,抓自己进去关几天也无可厚非。
蹲几天监狱,也算“罪有应得”。
当他们走出大楼的时候,许多党员都在目送克莱上车,在登车的一瞬间,克莱看到人群中的安西,只见这个正牌“党首”吊着绷带,正在望着自己。
“放心去吧,如果他们敢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安西用唯一能动的左手,对着克莱挥了挥,似是加油打气。
这让克莱吧嗒吧嗒嘴,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默默上车,然后坐着发呆。
车子一溜烟的开走了,直接到了监狱门口,局长大人下车和监狱长交谈几句,随后就命人押着克莱,进到里面。
“单人牢房,而且有独立卫生间。
你的刑期只有三天,老实说,这都称不上是刑期,就是找个地方睡觉而已。
每天都会有人按时过来送餐,放风时间是一个小时,床铺都是新换过的,干净卫生……”
狱警在给克莱介绍着,老实说,这个家伙的嘴很碎,他几乎把这座监狱的历史都介绍了一遍,关押过什么名人,又遭遇过什么劫难之类的。
总之,克莱就是在他的絮絮叨叨中,来到了自己未来三天要住的地方,进去看了一圈,发现还挺不错的。
床单都是新的,卫生间也非常干净,桌子上摆着几本书,都是早几年流行的言情小说,旁边还有一个花瓶,上面插着鲜艳的百合。
“书就罢了,百合花就过分了吧。
等等,这个花是……我们花房出品的?”
克莱走到桌子前,他翻了翻那几本书,随后留意到那束百合,敏锐地发现,这束百合,是出自工农联合党的花房。
工农联合党在慕尼黑郊外修建了许多花房,大部分用来种植土豆,少部分则在帕尔的坚持下,种植花束。
因为花房采用了老杜尔姆的设计,现在几乎占据了慕尼黑大部分的花束市场,虽然经济不景气,但是那些有钱人依然愿意为一束冬季里的鲜艳花朵,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但是这东西出现在监狱的牢房里,就有点儿离谱了吧。
“帕尔先生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请您放心,三天的时间,就当是沉淀一下心境,这没什么坏处。”
狱警微笑着说道,随后锁上门,转身离开。
克莱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帕尔早就做了安排,那个犹太富商神通广大,监狱这边,应该已经打点过了。
至于那束百合花,据说这种花有安神的功效,克莱知道这是帕尔有意为之,所以笑着嗅了嗅,接受了他的好意。
还不等克莱在床上躺好,就听见对面的牢房传来声音,他本能的扭过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关了进去。
阿道夫.希特勒,这个家伙也进来了。
与克莱的洒脱不同,希特勒显得很是不满,他的一边脸是肿着的,这让他的五官看起来非常不对称。
那是克莱的杰作,当时那一拳属于偷袭,希特勒毫无准备,因此在伤势上,希特勒要比克莱严重得多。
“哈哈,你也进来了,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克莱站到牢房门前,对着希特勒做出嘲讽。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进来。
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与你这种高贵的外交官公子不同,囚徒的经历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对于你则不一样,这会成为污点。”
希特勒反唇相讥,他根本不在乎克莱的攻击,反而觉得对方也进来了,这是一件好事。
巴伐利亚当局很公正,工农联合党和纳粹党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两边的党首都被抓了进来,这样当局就不会被人指责“偏心眼”。
另外这样的处理,也有威慑作用,克尼林希望时局稳定,至少在鲁尔危机得到平息,物价恢复稳定之前,尽可能不造成社会动荡。
于是希特勒和克莱都进了监狱,他们隔着一条不太宽的通道,互相问候对方家人。
是的,就是在问候家人,而且穷极一切恶毒的语言。
其实他们一开始还是在彼此讽刺,但是说着说着,就顾不得体面了,将所有自己知道的脏话喷涌而出。
不过在骂脏话这个“技能”上,希特勒完全处于下风,因为他几乎只会德语,而克莱因为两世为人,除了德语外,他还会流利的英语,中文,以及“不太流利”的法语和俄语。
故而在这场对骂中,克莱变着法地不断切换各种语言,这让希特勒有些气恼,因为他知道那些不是好话,但是他听不懂,更别提还嘴了。
这就是学霸对学渣的碾压。
两个人的对骂引起了狱警的注意,他们用警棍敲打铁门,示意两个人安静一点儿。
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偃旗息鼓,两个人不断向着对方做着鬼脸,以及“不太友好”的手势,看起来就像两只猩猩,在互相挑衅。
“等等,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
希特勒提起裤子,他刚才对着克莱拍屁股,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有损形象。
转过头,他看向克莱,只见对面牢房里,克莱正在扭着腰,对着他做下流姿势,希特勒愣了一会儿,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跟着对面的节奏走。
“这个家伙就是病毒,他会侵害你的脑子,让人变成和他一样的白痴。”
希特勒经过短暂的回忆,发现自己和这个外交官公子哥的所有接触,最后都会以一种“丧失理智”的方式结束。
第一次,他们在咖啡厅辩论,然后打起来了。
第二次,他们在酒馆辩论,约定了决斗。
第三次,他们在霍夫布劳斯酒店,结局不用说了,他们两个现在都在蹲号子。
每一次见面,希特勒都感觉自己被对方气得失去理智,然后掉入对方的陷阱。
百年后,对于这种情况有一个形容词——降智。
但是在那个时代,并没有这么一个贴切的词儿。
希特勒只是感觉,他每一次遇见克莱,都会被克莱带偏节奏,两个人就像天生的冤家,命里犯克的那种。
于是本着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原则,希特勒决定暂时休战,他躲到牢房里面,靠着床,闭目休息。
见到对方不接招,克莱在蹦跶几下后,也感觉无趣了,他同样靠在床上,拿起一本言情小说,打发着时间。
监狱的日子过得格外漫长,但是希特勒和克莱都是聪明人,并没有虚度这段光阴。
在这三天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打扰,两个领导者,都对自己政党的发展,做出了反思和展望。
但是角度,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