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东西？”梁霄不禁打了个寒战，“连你都没法找到它？”
“他们的数据库底层有一段被人为抹除的数据，但是人工智能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保存了它的碎片。”林苏雪轻轻摇头，“当我把那段数据还原后，让它们在这个世界自由发展，生长，然后我就感觉到第二层成型了。”
“第二层可能无法承受我的进入，但是我可以在背后看着哥哥。”
林苏雪吐了吐舌尖，捏着裙边，看着梁霄：“哥哥我想上去看看，但是我害怕……”
“你都害怕？”梁霄睁大了眼睛。
“我怕它们吓我。”林苏雪噘着嘴，拉起了梁霄的手，“哥哥你陪我上去！”
她说着蹬蹬蹬往上跑，梁霄被她拉着像是风筝一样不由自主地向上飞去。
一楼的楼梯和二楼之间没有灯，一切都是晦暗的，没有光，自然也就没有影。
梁霄只听见林苏雪的小白鞋在楼梯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四面八方荒诞的黑暗缓缓吞没了他们。
忽然梁霄感觉身上发紧，好像自己原本宽松的睡衣变成了西装革履。
而耳边林苏雪的脚步声也化作高跟鞋踩地的蹬蹬蹬声响。
梁霄心中突突了两下，立刻发出一声低呼：“小雪，你在哪儿呢？”
“不知道是故意遮盖了光影，还是这里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光这个概念？”林苏雪伸手打了个响指，“那么，我要光！”
响指啪嗒一声，好像打开了世界的开关，莹莹幽光以林苏雪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绵延开去。
梁霄看见了自己身处于一段狭长的通道中，通道左侧是一个个房间门，通道右侧则是无尽的迷雾。
暗淡的光只是将廊道照亮的一分。
这里的建筑风格还是偏向于欧式，但不是林苏雪在下面建设的那种古罗马式，这里更像是拜占庭风格，连房间门都带着圆弧状的小穹顶。
廊道上有一本本古书洒落在那里，微光洒在古书上，整个廊道闪烁着碧绿的微芒。
梁霄甚至有一种感觉，这里好像是古老君士坦丁堡城中的某个被尘封的学校。
一阵风吹过，发出呜呜呜的轻响，好像鬼啸。
“苏雪。”梁霄喊了声。
“嗯？”背后的林苏雪眨了眨大眼睛。
“咱们要光就好好要，能不能别弄这种绿光，我总感觉随时随地会窜出一只鬼！”梁霄咬着牙对林苏雪喊了声，一边打了个寒战。
“我似乎没法完全操控这里的世界。”林苏雪站在梁霄的背后，“甚至，我都不能往前一步。”
梁霄听见这句话，猛地回头看向林苏雪。
这位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和银色的高跟鞋，她站在梁霄的身后，头顶有萤火虫闪烁着碧绿的幽光。
而梁霄自己，穿上了一身古典欧式贵族的西装，雕花绣印，毛呢的面料手感极其柔和。
梁霄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还是几天前那个穷学生的话，这身西服的造价能买他的命！
他们两个同时低头，看见林苏雪站在台阶的最后一格，梁霄已经真正走上了二楼。
而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道血红色的直线。
那血红色的液体还在缓缓流动着，凝视着上面这对年轻男女。
他们好像是古老歌剧里爱而不得的王子与舞女，又像是木偶戏舞台上变换衣物就算是变了身份的木偶。
“如果我往前一步，二层可能会崩塌。”林苏雪的脚尖触碰到红线，红线后的地砖立刻有崩塌的趋势。
但林苏雪的脚尖收回，一切便恢复原样。
“你的能量太强了？”梁霄小声问，他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如果林苏雪不能跟进来，他没有底气。
这可不是外面那些变成花，变成石头，只会变戏法的食人种。
这里的东西能构筑出一个莫须有的空间，是被深深埋藏在数据库之下，被人们下定决心删除的数据。
他代表着什么？
是食人种的秘密。
还是人类自己的秘密？
林苏雪解下了腰间的白色缎带，把一段系在了梁霄的腰间。
“哥哥，我想你还是得去看看。”林苏雪低着头小声说，“那些被删除的数据肯定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人类太自信了，以为一切都在人类的控制之中，还好有人翻然悔悟及时地删除了这套数据，而我把幸福里公寓和外界数据连接做了隔绝，我想知道食人种和怨灵的来源到底是什么！这样会不会很冒险？”
“没事的，我们都急着知道食人种背后到底是什么，探索的路上没有人知道哪个决定是对是错。”梁霄摸了摸林苏雪的脑袋，“做哥哥的怎么能天天让妹妹保护呢，我一个人去探一探。”
“我的腰带，连甲级食人种都无法斩断，如果有意外你立刻拉腰带或者呼救，我会马上把你拉出来！”林苏雪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坚定，“哥哥，你的大脑里不能留下什么不可控的东西！”
梁霄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系紧了腰带。
然后往前跨出了一步。
两步。
三步。
回廊安静得可怕，除了梁霄的脚步和呼吸声，就只剩下风吹过回廊，翻动书页的声音。
翻得很快，看来风不是很热爱学习，只是信手翻了翻，走马观花。
梁霄每走一步，林苏雪的绳子就放松一些，这样可以保持绳子的紧绷，保证梁霄遇到危险的瞬间就能把他拉回来。
梁霄低头捡起一本书，一本撰写着罗马文字的书籍。
作为一个法律系的高材生，梁霄在一节《世界法律历史》的选修课上勉强接触过一些古罗马文字。
他至少能看出来，这是一本日记。
日记本上的字迹有墨水晕开的痕迹，他勉强能读懂第一页的意思。
“这是第一天来到诸神回廊的日子，今天的课程是如何成为耶稣，”
“他们说要善良，他们说要有大爱，他们说要热爱。”
“他们都错了，坐在我身后的人悄悄告诉我，杀了他们所有人，杀了耶稣——然后你就是耶稣。”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理。”
“于是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