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怒骂,让刘瑾脸色巨变,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眼底毫不掩饰的迸发出怒火。
刘瑾堂堂先帝执笔太监,何时被人如此辱骂过,即便是先帝在世,对他都是客客气气。
当今福王,天子亲弟对他都是尊敬有加。
可今日,竟然被一个莽夫揭开了阉人的短,还骂了一个“滚”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瑾眼睛冒火,想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同样,吕瀚成也注意到了,单手压住刀柄,随时准备出刀。
左右禁军甲士齐齐色变,当即拔刀舞枪将严家众人围了上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当场抄家灭门的意思。
刘瑾咬了咬牙,为了福王的嘱托,还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将军,还请息怒,严公子身体有恙,实在是下不来床,请将军体谅。”
吕瀚成冷哼一声,“好,本将今日就不跟你这老狗计较了。”
刘瑾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口一个老狗叫着,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自己怎么说也是福王的人,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可他忘了,当今天子乃是铁血帝王,他的麾下可也不是软蛋,全是一群骄兵悍将。
让这群骄兵悍将低头,还不如杀了他们的容易。
“接旨吧!”吕瀚成故意俯视着,抬手指了指刘瑾。
刘瑾怒气填满,扑通跪地。
见状,严家上下齐齐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吕瀚成连圣旨都没打开,直接冷漠道:“陛下说了,让严公子入宫,即可起程。”
“将军,严公子身体有恙,入不得宫,连床都下不来!”刘瑾解释道。
吕瀚成冷哼道:“陛下还说了,今日必须入宫,就是爬,也要爬进去!”
“否则,视为欺君罔上,灭门,夷灭十族!”
听到这话,严家众人无不脸色惊变,而后愤怒无比。
这也太欺负人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非要灭了我严家吗?
刘瑾压住怒火,眼神闪烁变幻,他做事一向沉默老辣,虽然没有料到李奕会这么硬气,可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诺,老奴遵旨。”他恭敬的接旨。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福王会重用他的原因,做事沉稳,而且眼光毒辣。
吕瀚成瞥了他一眼,挑衅般的笑了笑,随后带人离开。
只剩下刘瑾与一众严家众人恨得直跺脚。
……
与此同时。
金銮殿内,满朝文武大臣都已上朝,立于左右两侧,君臣之间,关系融洽。
处理完了政事,该轮到严家了!
“严公子呢?”李奕突然开口询问。
整个金銮殿瞬间寂静无比,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开口,连曹凤阳,魏子亚两大宠臣都低头不语,谁人还敢去触霉头。
陛下,这是准备要收拾严公子了?
“人呢?”
李奕虎目扫视一圈,“朕再给他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再不来,朕亲自去请!”
最后一个“请”字咬的很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金銮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闷,大臣也开始焦躁不安,尤其是李奕,眼睛都要冒火了。
从昨日到现在,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福王和严公子的报复,让他暴怒无比。
敢动他的亲近之人,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砰!”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案牍上,整个人怒气冲天。
下方众多臣子齐齐跪地。
“严公子好大的排场,当朕的圣旨是废纸吗,竟然要让朕亲自去请,好呀,朕就亲自去一趟!”
“来人!”
他怒喝一声,眼神如刀。
“末将在!”
吕瀚成全副武装,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一声令下,他就去严家将严公子捉拿过来。
“传朕的旨意,封锁严家,满门抄斩,夷灭十族!”
群臣无不被李奕的举动所震慑,惊的额头冷汗直冒。
陛下这是要对严公子动手了吗?
恐怕这也是一场新动乱的开端。
群臣担忧的并不是严公子,而是怕他背后的严阁老,那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恰在这时,禁军来报,“严公子到!”
此言一出,群臣齐齐回头朝着殿外望去,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差一点,就差一点,严家就完了!
“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居然敢迟到,让朕等着他,今日不给朕一个说法,看朕不扒了你的皮!”
李奕暗暗记恨,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倪妖儿的花船被烧焦的场景。
这么久一来,他都是被动防御,见招拆招,始终处于被动,而严公子始终诡计不断,这一次,他就是要化被动为主动,一举灭掉严家。
眉峰一挑,傲然昂头,“宣!”
“诺!”
“宣,严公子觐见!”
随后,一群人,没错,是一群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
还不是严公子一个人来?
果真,金銮殿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抬着一个橘红色躺椅,慢悠悠的走来。
躺椅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一手捂着口鼻咳嗽,一手耷拉在地,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
见到这一幕,群臣惊愕,继而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公子怎么病成这样了?”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恐怕陛下会遭到非议!”
“没错,对有功之臣的后人如此苛刻,还不知道那群奸佞小人会说陛下什么坏话!”
“……”
魏子亚和曹凤阳对视一眼,双双皱眉,不由得暗骂一句“狡诈”!
严公子的身份很是特殊,先帝曾预言严公子是未来的大风肱骨之臣,支柱大臣,而且他的父亲是大风王朝的第一任首辅大臣,于大风王朝有续命的贪天大功。
可现在,严公子竟然以这么一个模样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无疑是在暗示当今天子心狠手辣,且心胸狭隘,不容有功之臣。
看似是服软,实则是以退为进!
严公子,真是好手段!
再加上其父亲严阁老更是有着先帝赐予的免死金牌。
如此恐怖的实力,决定了严家的超然地位,也决定了严公子的野心勃勃。
不管今日如何,李奕若是没有正当理由,就想拿下严公子,恐怕很难!
如果像之前对付钱魁那些贪官污吏一样,直接动手,那即便是当今天子李奕,也难逃被声讨的结局。
欺压有功之臣的后代,换了谁也扛不住。
此刻。
李奕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严公子充满挑衅的眸子,两个人毫不退让。
这也是他穿越至今,第一次见到这个强大的对手。
目光碰撞,彼此的眼底都隐藏着恐怖的杀意。
都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躺在躺椅上的严公子捂着口鼻,剧烈的咳嗽着,虽然面色苍白,活脱脱的一个病秧子,可眼神中难以隐藏的戾气,却暴露了他。
一个锋芒毕露,野心勃勃的人,装一个病入膏盲的病人,恐怕那么容易。
李奕一眼就看出,这条毒蛇是装的,不是装给他看,而是装给天下人看的。
好!
你想玩,那就陪你玩!
“站住,让他自己进来!”李奕突然开口。
你不是装病吗?
那就陪着你装到底,恶心死你!
听到这话,严公子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奕,站在他一旁的刘瑾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要忍住。
可即便是如此,他眼底的怨毒都无法掩饰。
深呼一口气,他率先开口,“陛,陛下,臣身体有恙,有些来迟,请陛下恕罪,恕罪呀!”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整个人伏在躺椅上,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行礼。
可下一秒,他突然张开手,殿内齐齐惊讶。
手掌内,全是鲜血。
“严公子!”刘瑾冲过来跪地,向着李奕磕头求情,“陛下,求陛下开开恩,算是老奴求你了,公子带病前来觐见,已经是不易了,能不能让公子免跪?”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震惊,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