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张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眼泪很快流淌下来,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可不可以和大波一起去,有什么事我会为他澄清。”
警察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这么大年纪就别跟着瞎搅和了。”
杨大波眉目一挺,视着那名警察一字字说道:“和老人说话要礼貌一点,这种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警察似乎被对方摄人的目光震动一下,脸色僵硬的笑笑,没有说话。
杨大波转脸宽慰道:“妈,放心,我没做亏心事,就是去了他们也不能不把我怎么样,你早点休息,我很快就能回来。”
他转身要走的功夫,被江小婉喊住了。
江小婉眉锁轻烟,翕动了几下嘴唇,才说:“我很快就会带律师去找你,不管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
杨大波心里一暖,有了这句话,就算是去一遭鬼门关又有什么,他鬼魅的一笑,柔声道:“好老婆,冲好洗澡水,喷好香水,叠好被褥,等我回来。”
男人一转身,留给她一个桀骜的背影。
江小婉脸上一红,点了点头,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突然有一种想要冲出去拉住他的冲动。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尝到坐警车的滋味,看了一眼身边表情肃穆却又威风八面的警察,杨大波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喷出一股浓重的烟雾,在狭小的车厢里立即弥漫起来。
警察同志显然不好此道,呛得一阵咳嗽,忙不迭摇下车窗,厉声道:“把烟掐了!”
杨大波根本不理他,继续舒爽的喷云吐雾。
“我叫你把烟掐了!”警察的耐性实在经不起考验。
“我要是不掐呢?你咬我。”杨大波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国法律哪一条规定警车上不能抽烟的。”
警察气得脸色潮红,闷哼一声,别过脸去。
开车的警察打趣道:“哥们儿,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讲的,别看他现在趾高气扬,一会儿到了阎王殿保证让他服服帖帖。”
杨大波淡淡一笑,你妹的,老子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过这种概念。
在沉闷压抑的氛围中,车子来到市公安刑侦支队大楼前,门口整齐的停着一排排整装待的警车。
白色的建筑体在幽暗的空间里显得分外突兀,墙壁正中那枚硕大的麦穗标志也同样给人一种无比压抑沉闷的感觉。
看到刑侦支队几个字,杨大波稍稍捋了一下思绪,一切都明白了。
报复,这是堂堂公安干部对普通市民的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报复。刚才在车里警察说的阎王殿就是这里,的确,这里对于很多人来说恐怕都是徘徊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过,杨大波现在很好奇,他想看看刑侦支队队长会对自己采取什么样的报复措施。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看到那枚庄严的麦穗标志时都会吓得两腿软,但杨大波偏偏异类到可以无视一切的地步,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午夜将至,大楼里依然是灯火通明、一派繁忙的景象,还有身穿防弹衣、全副武装的武警威猛的在门口站岗值勤,不时有身穿黑色制服的特警押着罪犯嫌疑人来往穿梭。
大楼东侧一列幽深昏暗的长廊里不时传出几声怒吼,和令人听着不寒而栗的崩溃叫喊。
杨大波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里的情形,时不时打个呵欠,伸个懒腰,跟着四名警察径直穿过这道恐怖阴森的刑讯走廊。
在朦胧的灰黑色调笼罩下,只有五个人的脚步声在悠长的回响。
再往里走就来到刑侦支队的拳击厅。这里的空间比较宽绰,足有两百平米的面积,大厅正中是一个按照国际标准设计建设的6.10米见方的拳击台,除了拳台立柱和粗绳、四角软护垫完全一致外,唯一不同的是台板上那颗硕大的警徽标志,为整个拳台彰显一下中国特色。
如果说刑侦支队是阎王殿,那么内行人都知道,这里就是有名的鬼门关。谁说警察不能刑讯供,起码在云都市,在不危害犯罪嫌疑人生命的前提下,刑侦支队可以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获取想要的东西,所谓的必要手段当然包括暴力。这座拳台便是让很多铁骨铮铮的犯人由龙变成熊的特殊存在。
此时,拳台上,正有两个矫健的身影博打在一起,吊顶灯光的照射下,灰暗的肌肉色,沉闷的碰撞声,凌厉的拳风脚影,共同组成一幅令人血脉喷张的冷色画面。
身材略高的拳击手把两对坚如钢铁一般的拳头使得虎虎生风,雨点般朝对方的脸上、头上、肩上、胸腹落下,对手偶然的一两下疲弱的反击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猛然间,一记火力十足的右直拳击打在对方面颊上,那人直挺挺的倒在台面上,两眼翻白,嘴角挂着一丝残冷的血迹。
台下几个身着黑色训练服的警察拍掌叫好,胜者嘴角歪了一下,回过头目光扫在杨大波身上,别有深意的撇过一丝残酷的笑容。
杨大波被“请”拳台对面的一间屋子里,拳头大小的白炽灯泡把屋子里照得透亮,尤其是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更是格外刺眼。
像所有刑讯室的摆设一样,犯人在这里永远都享有单人独坐的优良待遇。杨大波很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翘起二郎腿,手指在扶手上散漫的敲击着。
“有事请快点,我老婆还在家等我。”杨大波不耐烦的埋怨一句。
脑后响起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到这儿来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刚才在拳台上大展神威的男人已换上一身笔挺的警服,两钉四星的警徽在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杨大波知道,这个人就是刑侦支队大队长白剑。
屋门关闭,两名警察虎虎的站在杨大波身后,白剑坐在对面正中间的座位上,书记员,审讯员全部就位。
杨大波无所事事的吹了下烟灰,“我对你们的办案方式很不满意,协助调查可以,但事先也要通知一下,今天无故惊动我的家人,让他们为我担惊受怕,出了事谁负责。”他一上来就咄咄人,把自己摆在强势的位置上。
“老实点,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身后两名警察怒吼一声。
杨大波撇过一个侧脸,桀骜的说:“我就这脾气,对不懂礼貌的人我的脾气一向不好,我记得你们号称人民警察,开会做报告的时候都自称是人民的公仆,怎么到了这里就对人民嚣张起来了。”
那个警察喉咙被堵,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反驳。杨大波上纲上线的一番话在这里反而起了效力。
“你说的不错,但人民警察不仅要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还有责任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全。”白剑切齿的声音从桌子后面传来,每一个字都绷得很紧张,“我儿子白振宇还是一个孩子,被你欺负得那么惨,这笔帐今天该算算了。”
“这么说你要以公报私了。”杨大波洒脱的甩掉手里的烟头。
白剑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不好弹弄,一个劲往警察的原则上扯,他清清嗓音:“作为云都市公安刑侦支队大队长,我有责任铲除社会上的一切邪恶势力。现在,我怀疑你和一起绑架qangjan案有关系,正式对你提起审问。而且鉴于你的态度十分恶劣,我们决定对你采取必要手段。”
杨大波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指鹿为马,新闻联播告诉我们,这么荒诞的鸟事只有在美国等帝国主义国家才会生,没想到今天竟在自己身上上演,他忽然觉得很憋屈,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些被妖魔化的美国为的帝国主义国家叫屈,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功夫和你废话,现在我把我所知道都坦白出来。你儿子白振宇死前任老师,在学校里勾结拉帮结伙,欺负其他学生,严重影响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这小兔崽子看黄片,泡马子,调戏未成年少女,qangao街道老大妈,简直罪大恶极,枪毙一万次也不够……”
在场的人以观察飞碟的目光看着这个不知死的男人,他们通过大队长的表情可以确信,今晚云都市的户籍本上一定会少一个名字。
滔滔不绝的表完毕这篇供词,杨大波起身打算拍屁股走人。
两个警察伸手过来抓他的肩膀,被他冷然两脚,以飞翔的姿态穿透木门,落在外面的水泥地上。杨大波拍掉落在阿玛尼西服上的一星尘土,一脚跨出门外。
这一下兔起鹘落的变化,连白剑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家伙疯了,竟敢公然在这里袭警!
负责在外门守卫的全部是清一色的特警,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踩着方头警靴,训练有素的以扇面队形把杨大波包围在里面,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男人身体的主要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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