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波这个郁闷,两个大活人却要听一只大海龟指挥,这种事说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被笑掉大牙呢,他一边划桨一边对海龟威吓:“老家伙,你要是敢把我们带到沟里,看我不把你放在沙滩上,翻过龟壳,让你老家伙晒一辈子太阳。”
海龟把脖子缩回去,假装睡觉,看也不看杨大波一眼。
第三天早晨,海上风平浪静,因为在夜里风已大大减小了。于是杨大波又冒险前进。
龟仙忽然伸出头来,缓慢摇动,江小婉见状,急道:“龟仙的意思是不能冒进。”
“听他的我们非困死不可。”杨大波根本没把龟仙的意见放在心上。
“万一他是对的呢。”江小婉执拗的说道。
“你到底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杨大波有点憋火,自己要和一只大海龟在美人面前邀宠,这种事说出去不知有多讽刺。
他理也不理,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江小婉闷哼一声,再看龟仙时,却见他已把脖子缩回龟壳里面。
小船刚走近那个岬角,离海岸还没有船本身的长度那么远,就开进了一片深水面,并且碰上一股激流,就像磨坊下的水流一样湍急。这股激流来势凶猛,把小船一直向前冲去。杨大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让船沿着这股激流的边沿前进,可是毫无用处。结果,小船远远冲离了左边的那股回流,这时又正好没有一点风。
只得拼命划桨,但还是无济于事。杨大波知道,这岛的两头都各有一股急流,它们必然会在几海里以外汇合,到那时,就是必死无疑,而且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这场灭顶之灾。
看来真被大海龟说中了,杨大波有些懊恼的瞪了龟仙一眼,心里又有点不服气。
江小婉急道:“怎么样?龟仙已经警示过了,你还是这么冒失,现在怎么办?”再看龟仙时,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对眼前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现在她才明白,只要上帝有意安排,它可以把人类最不幸的境遇变得更加不幸。现在她感到,那荒凉的孤岛是世上最可爱的地方,而现在最大的幸福,就是重新回到那荒岛上。她开始责备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脾气,责备自己不应该抱怨孤独的生活。现在,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重新回到岸上。不亲自经历更恶劣的环境,就永远看不到自己原来所处环境的优越性,不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不懂得珍惜自己原来享受的一切。
眼看小船就要被冲进茫茫的大海,离开那可爱的小岛有十海里多远。不过看到已没有回岛的希望,内心的惶恐简直难以形容。但是,她还是竭力划桨,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杨大波尽量把船朝北面划去,也就是向那股急流和回流交汇的海面。到了正午,太阳过了子午线,忽然感到脸上似乎有了一点微风,风向东南偏南,心中悄悄燃起了希望。尤其令人振奋的是,过了半小时,风稍稍大起来。这时离岛已经很远了,要是这时有一点阴云或薄雾,那就必然失去航向。因为要是看不到太阳,就无法辨别方向。幸好天气始终晴朗,他立即竖起桅杆,张帆向北驶去,尽量躲开那股急流。
刚竖起桅杆张好帆,船就开始向前行驶了。杨大波现四周水色较清,知道那股急流在附近改变了方向。因为,水急则浊,水缓则清,他知道那股急流在这儿已成了强弩之末了。不久果然现,在半海里以外,海水打在一些礁石上,浪花四溅。那些礁石把这股急流分成两股,主要的一股继续流向南方,另一股被礁石挡回,形成一股强烈的回流,向西北流回来,水流湍急。
假如有人在临上绞架时忽然得到赦免,或者正要被强盗谋害时忽然获救,或者有过类似的死里逃生的经历,就不难体会到他们当时那种喜出望外的心情,也不难设想把小船驶进那股回流是多么欣喜若狂,尤其是风顺水急,张帆乘风破浪向前,那欢快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这股回流一直把小船往西北方向冲了约三海里,但与先前的那股急流相距六海里多,方向偏北。这股回流把船冲出三海里之后,它的力量已成了强弩之末,再也不能把船向前推进了。杨大波现小船正处于两股激流之间,一股在南面,一股在北面,两股激流之间相距约三海里。这里的海面比较平静,海水没有流动的样子,而且还有一股顺风。
大约下午四点钟,杨大波看到了一道伸向南方的岬角,岬角把急流进一步向南方去,同时又分出一股回流向北方流去。这股回流流得很急,一直伸向正北。这不是小船要航行的方向,原本的航线是要往西走。由于风还大,小船就从斜里穿过这股回流,向西北插过去。
一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一片长长的海岸线,杨大波目测一下,大约只有一海里的距离,且这一带海面平静。江小婉有些不放心,向大海龟问了一句:“前面是大陆吗?”
龟仙缓慢的点点头,便是肯定,江小婉欣喜若狂,差点掉下眼泪。
杨大波拍拍龟壳,“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龟仙烦闷的走开了。
好容易来到陆地,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目前最紧要的问题当然是吃饭,这段时间整天海鱼小虾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不过,一个尖锐的问题很快摆在两人面前,经过这么久的颠簸,早已是身无分文,在岛上的时候还不觉怎么,现在到用钱的时候反而重新意识到钱的紧迫性。
一向锦衣玉食的江小婉第一次面临没有钱的尴尬境地,黛眉微蹙道:“要么我们随便找家简单点的小吃店,只要能吃饱就好了。”
杨大波不同意她的意见:“那怎么行,我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你却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到小吃店岂不是太吊架了。”女孩哭笑不得:“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明星排场,我们一分钱也没有,就算再大的人物吃了人家的饭也要给钱的,何况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我可不想让人认出来,那样就太丢人了。最好找个不起眼的小店随便吃点就好,然后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目光流转处,看到杨大波手指上的冥王戒,虽然样子古怪了些,但一看就不是俗品,于是建议道:“不如把你的戒指典当了,一路上也能方便些。”
“什么!”杨大波苦笑下,这个女孩还不知道这枚小小的戒指有着怎样的力量,不过也不好向她多说什么,只好谎称:“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比我的命还重要,就算再苦再累也不能典当。”
两人专门就去豪华酒店还是小吃店的问题争执半晌,也没得出结果,杨大波低头看到那只大海龟,最后说:“这样吧,我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谁也不吃亏。”
见江小婉没有反对,于是对大海龟说:“龟仙,你是想去大酒店享受星级服务呢,还是到又脏又破的小吃店,吃点残羹冷炙?同意我的意见就点点头。”
龟仙把脖子伸出老长,用力点了点头,看来是赞同杨大波的意见。
看到这种结果,江小婉也只好作罢,不过她还是担心的说了句,“没有钱埋单,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收场。”
“一切包在我身上。”杨大波自信满满的说道。
两人带着龟仙一路来到当地有名的海鲜城,服务生见两个衣着奇怪的男人,带着只大海龟进来立即被雷住了。
“腾出你们这里最好的雅间,我要陪这位小姐用餐。”杨大波趾高气扬的说道。
服务生笑容可掬的回应:“对不起先生,最好的雅间是有,不过已经被人包下了。”
没等他说完,猛的一拍桌子,杨大波气势汹汹的喝道:“就算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让路!”
服务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一点也不生气,依旧很客气的说:“对不起,先生,很多客人说得都和您一样,我们也没办法。”
杨大波一见没唬住人家,勾勾手指,凑到服务生耳边悄声嘀咕几句,服务生眼珠溜了几圈,脸色微变,态度也恭谨了许多,“好,我这就去安排。”
江小婉疑惑道:“你给他说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露。”杨大波神秘的说道。
来到雅间,这里的布置虽然说不上奢华,却也很有特色,服务小姐亲切的向他们问候,见两人一龟进来,不禁哑然。
好在这面桌子非常宽大,杨大波把龟仙摆在桌子正中,服务小姐礼貌的问道:“请问这只海龟我们是帮您清蒸还是红烧?”
龟仙见状,吓得忙把头缩回去,杨大波摇了摇头:“你误会了,这是我们的朋友,不管我们点什么菜,都照样给他也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