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回来过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咬咬牙,把手枪在怀里掖了掖,下了车,径直冲进别墅大门。
进到里面,他直接楞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杨大波会在这里等他,而且杨大波就坐在客厅的沙上,抽着他的雪茄烟,喝着他的拉菲,搂着他的女人和女儿,大喇喇的瞧这二郎腿,俨然就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见过jan夫,也做过jan夫,却从没见过做jan夫做到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一刹那,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里。
杨大波把剩下的半只雪茄放在烟缸里,“我们等你很久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古丽、龙怡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龙涛的脸色清白变换,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跟着进了餐厅。
餐厅的装潢是按照西欧中世纪怀旧风格打造,一张狭长的餐桌一端坐着杨大波,古丽和龙怡则小鸟依人般偎在他的两边。
雪白的台布已经铺好,餐桌另一端的空座明显是给他准备的。当然,那里一般都是给客人准备的。
餐厅里的灯光全部关掉,只有餐桌上的几盏蜡烛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晚餐是法式牛排,还有龙涛最喜欢吃的意大利松露和鹅肝酱,酒,是龙涛私人酒窖里珍藏的82年拉菲。
这种场景有些诡异,好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三口之家款待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龙涛当然吃不下去,酒,喝在嘴里,好像洗脚水一样,饭菜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他忍不下了,忽然拍案而起!
杨大波对他摆了摆手,龙涛好像又被施了魔法一样,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古丽用雪白的餐巾为男人擦擦嘴巴,杨大波还了她一个吻,又亲了龙怡一下,对她们嘀咕两句,两人乖巧的离开这里。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餐厅里只剩下龙涛和杨大波,杨大波取出两只雪茄,自己点燃一只,把另一只隔着餐桌丢给龙涛。
龙涛拿着雪茄的手在颤抖,却没有点燃。
“啪”他把雪茄狠狠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手枪,指着对面的杨大波。
杨大波一点也没害怕,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在抽着雪茄。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你他妈就在设计陷害我。”龙涛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吼了一声。
杨大波不紧不慢的点点头:“不错!整个计划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你和蔡鸿基从一开始暗中串通想暗算我?”
“不,蔡鸿基是个棒槌,我很容易就能让他听我的话,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他身边的那个爱丽丝也是我的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听说她和蔡鸿基是在一次公海派对上认识的,你们怎么可能熟悉?”
“道理很简单,爱丽丝本来就是我的人,是我安排她和蔡鸿基认识的。”
“你的心机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原来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
杨大波道:“我设了这个局,让郭文假装向你投诚,然后骗你把全部资金投到鸿基置业,怪只能怪你太急功近利了,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你的城府和智慧,还有你在云都黑白两道的根基,想要扳倒你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这个计划我想了很久,你本应该想到,但我做的这个局就是要让你想不到。就是因为我抓住你一个致命的弱点……”
龙涛道:“什么弱点!”
杨大波一字字道:“贪婪!”
龙涛笑了,大笑,他的笑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他的事业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婆和女儿被对面的男人抢走,给他蒙上奇耻大辱,现在他还有什么,什么也他妈的没了!“你的智慧和手腕,绝不是一般人,而且如果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也不会得我家破人亡,你,到底是谁!”
杨大波紧紧盯着龙涛的眼睛:“还记不记得五年前,你做过什么?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是怎么得到的?”
龙涛的脸色忽然僵住了,他的瞳孔在剧烈的收缩,看着对方的样子,就仿佛看到一个绝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半晌,才用青紫的颤抖的嘴唇说道:“你是……”
杨大波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我是洪飞!”
啊!!!
魔鬼!魔鬼!在龙涛的眼里,对面的那个人已不是杨大波,也不是李大波,陈大波,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过往的一幕幕片段在他的脑海里不停播放,到最后变成一张张恶魔的面孔,在对他出死亡的讯号!
“不可能!不可能!洪飞早就死了!你骗我,你他妈骗我!”龙涛显然无法自控,歇斯底里般的大叫。
杨大波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还记不记得欧阳震南?你当然记得,因为五年前,你就是和他暗中联手搞垮了洪门,走了洪飞。
当初欧阳震南一手创立了龙虎门,当时在北中国如日中天。可是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平生以来最棘手、最麻烦的敌人,这也是他后来直接退出江湖、隐姓埋名的原因。”杨大波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没有刻意强调,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对方的耳鼓。
龙涛还处在极大的震惊当中,根本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杨大波继续说道:“为了这个敌人,他隐姓埋名了五年,为了保护他的身家性命,这五年来,他花费了无数巨资,修建了谢家王城,表面上看起来是追逐山水、挥霍无度,但实际上当有强悍敌人进攻时,那里立即就可以变身为一座坚不可破的地面工事。”
“五年来,他花费无数巨资,请来了世界上最优秀的特种部队队员来做保镖。但他清楚,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保证他就是安全的,一到晚上他还是睡不好、坐不安,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五年来,他失去了健康,还失去了最挚爱的女人,他为了金钱奔波劳碌了一生,到头来金钱却不能挽救他的健康和他女人的生命,说起来是不是很讽刺呢。”
杨大波眉毛上翘,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古丽和龙怡的相片,“五年前,洪飞一手创立了北方最大黑帮社团——洪门。洪飞以及洪门的到来,一举打破了龙虎门一家独大的局面,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将欧阳震南旗下的堂口吞掉三分之二。”
“欧阳震南当然不甘心,以他的性格,当然不能看到自己的势力被别人侵犯。但他也知道以他当时的实力和洪门对抗,硬碰硬的较量不行,就只好在背后搞阴谋,于是后来他就想出一个办法。再坚强的堡垒也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杨大波已经不再理会龙涛的反应,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洪飞这个人虽然强大,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太仗义同时也太自以为是,对于朋友从来就没有半点怀疑和提防。然而,洪飞和他手下的兄弟并不是铁板一块,在洪门被利欲熏心的人大有人在。”
“于是,他秘密买通了洪门中一位实力显赫的人物,表面上也是洪飞最可信赖的死党之一,他把他留在龙虎门的堂口里,给他最漂亮的女人,给他大把的金钱,最重要的是,欧阳震南暗中许诺他,如果将来有天可以一举将洪飞杀死、将洪门扳倒,他们就平分天下。人,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动物,几个回合下来,他就就范了。”
“有一次,那个洪门的叛徒给欧阳传去消息,说洪飞要带洪门的五虎上将到印尼谈一笔很重要的军火生意。他觉得洪飞太自以为是了,跑那么远谈那么重要的生意,竟然只带了五虎上将过去。”
“当然,他也知道光凭着洪门那个叛徒也不足以扳倒洪门,但是印度尼西亚的黑帮头子蛇王却恰好是他的生死兄弟,不仅如此,他还秘密买通了当地警察局,到时候同时调动警察的力量,帮助他们一起将洪飞剿灭。那一次的确是洪飞的死期到了,为什么他偏偏选择在那个时候到印尼去,为什么偏偏蛇王是欧阳的好兄弟,一切都像是老天为你们安排好的,连老天都在帮你们,这件事怎么能不成。”
“洪飞瞎了眼,没有看清身边的白眼狼,还有他太过大意了,太过自信了,否则,这辈子欧阳那老家伙都没有翻盘的机会。”
“后来?他们几方面联手,就算洪飞本事再大,也逃不过你们精心编制的罗网,五虎上将死的死,逃的逃,洪飞受了重伤,逃回国内。与此同时,欧阳一声号令,龙虎门各个堂口一起出动,和洪门的那个叛徒里应外合,一举把洪门各堂口人马斩杀殆尽。同时,你们也暗地买通了公安部门,对洪飞出通缉令,遗憾的是,即便是黑白两道一起合力,到后来还是让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