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姑娘吃吃的笑道:“原来你们也经常脱惯了衣服的!”说完了这句话,她才接着数:“四、五、六……”
忽然间,杨大波的手一翻,用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手腕,向她肩后摔了过来,就像是条死鱼般重重摔在地上。他本不会这么容易就得手,可是她也未免太得意了些。
小倩扑过去,压在她身上,先用膝盖抵住了她的腰,带着笑问杨大波:“你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手?”
杨大波笑了笑,道:“我本来想等她数到十才出手的。”
玫瑰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也已有点红。
鱼姑娘不知是不是被摔得晕,过了半天,才能开口,大声道:“你们是不是想强jan我?”
小倩笑道:“我们没兴趣,他也没有这必要!”
鱼姑娘道:“那么你们就该赶快让我走,否则你们也跑不了。”
“哦?”
“只要有片刻看不见我,风哥就会到处找我的,在这条船上,你们能往哪里跑?”
小倩看看玫瑰,两个人都闭上了嘴。
她们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鱼姑娘又笑了,柔声道:“小倩,小宝贝,快把你的腿拿开,你抵得我好痒!”
小倩看不出玫瑰的反应,只有找杨大波。
杨大波忽然问道:“这船上有没有救生用的小艇?”
“有两条!”
“有没有人守护?”
“守护的人,我们可以对付,可是我们就算抢到也没有用!”
因为风少爷我们谁都对付不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也不必说。
要将小艇放下海,再远远的划开,让大船找不到,那至少要一个小时。
风公子绝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的。
杨大波沉吟着,道:“现在上面的人还不知道小倩已反叛,她若去夺小艇,想必不难。”
“可是……”
杨大波打断她的话,忽又问道:“现在这时候,风公子通常都在什么地方?”
“在他的舱房里!”
杨大波道:“除了他之外,这船上还有没有别的高手?”
小倩摇摇头,道:“他一向独来独往!”
“他的舱房,当然就是这条船的主舱!”
玫瑰忽然抢着道:“你……你是不是想去找他?”
杨大波笑了笑,道:“本来我也不想去的,可是现在却不能不去了!”
玫瑰更着急:“为什么?”
“因为我有样东西非卖给他不可,他好像也非买不可!”
“什么东西?”
“一大碗又香又美的鱼汤!”
玫瑰的眼睛出光,道:“你想要什么价线?”
“我要的价钱并不大!”
他不让玫瑰再问,先把鱼姑娘装进箱子去:“我一走,你们就去夺小艇,两条都要!”
玫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关怀:“也许风公子并不想要这碗鱼汤了,也许他只想要你的命。”
杨大波笑了笑,道:“无论做什么事,多少总得冒点险的!”
他笑得并不愉快:“你们只要看到风公子一个人走上甲板,没有看见我..”
“那么我们就立刻杀了她!”
杨大波慢慢的点了点头,心里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他并不想要鱼姑娘的命,更不想让事情展到那种情况。只可惜他已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玫瑰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你……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和尚一醒我就走!”
玫瑰勉强笑了笑,道:“当然要等他醒,箱子总得有个男人来扛的!”
杨大波也笑了,心里却打了个结。他知道这本不是她心里想说的话,他看得出她眼色中的恐惧和忧虑。可是现在她还能说什么?纵然她明知这一别很可能就已成永诀,她也只有让他走。因为她知道现在他们绝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一刻,杨大波仿佛从玫瑰眼睛里看到某个熟悉的眼神,他咬咬牙,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小倩看着他们,忽然道:“现在和尚还没有醒,箱子还空着,难道你们就让它空着?”
无能醒了,杨大波走了,鱼姑娘已经被装进箱子。现在已经到了她们行动的时候。玫瑰却还不想走。她看着小倩,眼色中充满感激,轻轻道:“你是从小就跟着他们兄妹的?”
“从我七岁的时候,我是个孤儿,要不是老爷子救了我,我早就淹死在海里!”
玫瑰道:“所以你对严家的人,一直都很忠心。”
小倩眨了眨眼,道:“玫瑰姑娘如果想跟我聊天,到了小艇上我们一定有很多时间可以聊!”
玫瑰好像没听见这句话,又道:“风少爷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小倩只有点头。
玫瑰道:“现在陆小风去找他了,这一去很可能就不会回来!”
“可是……”
玫瑰打断她的话,道:“他一死,鱼姑娘也得死,鱼姑娘一死,我们就没有一个人能活,所以……”
她忽然拉起小倩的手,道:“所以我有句话一定要先跟你说!”
小倩道:“这句话玫瑰姑娘是不是一定要现在说?”
玫瑰点点头,道:“这句话只有三个字!”
“三个字?哪三个字?”
“谢谢你!”
小倩看着她,眼圈已红了。
“现在我们虽然是在冒险,可是如果没有你,我们就连这点机会都得不到,所以,如果我们这次都能活下去,我希望你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小倩垂下头,脸也红了。
她当然听得出玫瑰的意思,“我们”当然就是她跟杨大波两个人。
玫瑰柔声道:“我是个很会吃醋的女人,可是这次我说的是真心话!”
小倩终于轻轻道:“我今年已十六岁了!”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杨大波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人,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你呢?”
小倩红着脸,声音更红,道:“我当然不能说我不喜欢他,可是……”
她忽然又抬起头,面对着玫瑰:“可是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
“不是?”
“绝不是!”
她的声音诚恳而坚决,无论谁都听得出她绝不是在说谎。
“难道你是为了我?”
“也不是!”
她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我是为了我自己。”
玫瑰很意外,道:“可是你并不需要来冒这种险的!”
“我有原因。”
“你能不能告诉我?”
“现在还不能!”她勉强笑了笑,慢慢的接着道:“只要杨大波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就算你们不想听都不行。”
午夜,风平浪静。船走得又快又稳。按照这样的速度,后天黄昏时就可以看到陆地。
船上有两班船夫,不当班的都已睡了,走出底舱,就可以听见他们的鼾声。
无论什么人的鼾声,都绝不会是种很好听的声音,尤其是当你睡在他们旁边的时候,有些人的鼾声简直可以让你听得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可是杨大波现在却觉得他听到的鼾声很好听,因为这种声音不但能让他觉得很安全,而且能让他保持清醒。
风公子是不是也睡着了?当然没有,他就算睡着,也不会睡得这么沉。他是个不平凡的人,是个超人,他的能力,他所拥有的一切,绝不是任何人所能梦想得到的。他仿佛永远都能保持清醒。
立刻要去面对这么样一个人,杨大波心里是什么感觉?有关这个人的传说,他已听得多了,但是面对面的相见,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那些几乎已接近神话般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在这夜凉如水的玉雾中宵里,他一个人会做些什么事?是在静坐沉思?还是在享受孤独的真趣?
当班的船夫都在*作,大家各守其位,谁也不敢离开半步。舱房外并没有警卫。风少爷在这里,有谁敢妄越雷池半步?
这给了杨大波不少方便,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主舱,舱门紧闭,门外悄无人踪。
没有人敢打扰风少爷的安宁,尤其是每当午夜的时候,除了鱼姑娘外,谁也不许在附近徘徊窥伺。
现在杨大波来了。他既没有徘徊,也没有窥望,他确知风少爷一定就在这间舱房里。他还没有敲门,就听见舱房里传出一阵奇异的声音。是一种带着呻吟的喘息声,就像是条垂死的野兽在痛苦挣扎。
杨大波怔住。舱房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正在被他虐待折磨?
门里忽然又有人呻吟着低呼:“快来救我,我已忍受不住!”
舱门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头散乱,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半裸着在地上挣扎翻滚。他的躯体苍白而瘦弱,带着斑斑的血渍,却是他自己用针刺出来的。他手里还有根针。
舱房里布置得精雅而华丽,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也是手工精致,质料高贵的上等货。这无疑就是风公子的舱房。
这个人是谁?没有人虐待他,他为什么要自己虐待自己。
看见杨大波进来,他显然也吃了一惊,但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渴望,已使他完全失却了理智。
他又在低呼:“针,针……”
床头的木架上果然挂着锦囊,里面cha这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银针。
“用针刺我……用.力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