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有腥味。”文东来吐出口中的红烧狮子头；
“没放醋！”小七说，糖醋排骨没放醋；
“苦！”小印子皱着眉，呸呸吐出嘴里的海参；
“豆腐是酸的，而且没放盐！”无双放下调羹。
“要说一道菜有问题，那可能是厨师疏忽了，可道道菜都有问题，就肯定是有意为之！”文东来眸色沉了沉，难得来望月楼打个牙祭，竟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小印子气呼呼推开门，探出脑袋，望了一圈，又缩回来，关上门，低声说道：
“其他人都吃得高兴，看来确实只有我们的菜有问题！
“岂有此理！”小七猛地站起来，三两下挽起袖管就要往门外冲。
无双更快，一把将他衣服拉住：“鸟人，等菜上完了再说。”
“上了这样一桌子菜，看来望月楼的东家是特意招待我们的，那不如恭敬不如从命，等菜上齐了，我们再看到底是何用意！”苏远用眼神制止住小七。
小七愤愤不平的回桌旁坐下：“吃个饭也不得清净。”
小二推门送菜进来时，迎接他的就是客人几道不善的目光，盯得他心头发毛，差点打翻了盘子。
“这，这是油炸天尊！”小二战战兢兢将盘子放到桌上。
一个精致的白瓷盘，中间摆着数十只炸得金黄的蚂蚱，周围还点缀着一圈白萝卜雕成的白花。
“这‘油炸天尊’有什么说法？”苏远伸出筷子拈了只蚂蚱放进嘴里。
香酥脆嫩，口感居然还不错。
说到菜，小二的专业素养就拿了出来。
他“咳咳”清了两声嗓子，直起腰板，表情丰富的说道：
“天尊遍地走，其实不如狗。自以为是的天尊不过就是蹦跶进油锅里的蚂蚱。所以这道‘油炸天尊’就是以鲜活蚂蚱为原料，趁它在锅里蹦跶的时候，一瓢滚烫的热油淋上去，让口感和营养得以最完美的呈现。”
“哦？那你知道天尊是什么吗？”绿裳也夹了一只蚂蚱，笑着问道。
小二见问话的这位姑娘，漂亮得像在世时看到的仙女画像，更是殷勤了几分，笑着对绿裳说：
“姑娘，小的生前就是店小二，死后在地府还是干起了老本行，哪里知道什么天尊地尊。不过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还脚步轻移，靠近绿裳，将手拢在嘴边，轻声说道：
“老板给我们发了个小册子，叫什么‘望月楼行为规范手册’，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有标准的要求。之前我也觉得怪，后来习惯了也就好了。”
绿裳对他鼓励地笑着点头：“不错，你做得很好。”
小二满意地下了楼，第二道乱炖鬼门针上来的时候，不用他们说，小二就流利地介绍起来：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这道‘乱炖鬼门针’用黄花菜、金针菇、野生鬼针草、针筒菜加上高汤蒸煮而成，
是一道天然绿色菜品，其味鲜美，清热解毒，滋阴补阳，实乃菜中佳品。
比那自吹自擂救人度鬼的‘鬼门针’具有更好的疗效。”
“那也一定也不知道‘鬼门针’啰？”文东来嘴里嚼着“油炸天尊”，手里夹着“乱炖鬼门针”，不忘问一嘴。
“呵呵，鬼门针我倒是知道一二！”
小二见面前几位客人都用鼓励的眼神让他说下去，自然也颇有兴致地打开了话匣子。
“虽然我来这望月楼不久，但也听到几位老客人说起过鬼门针。我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他们一提到鬼门针三个字，无一例外都捂着屁股，脸色发绿，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所以，我猜测这鬼门针很可能是一种酷刑，让鬼都怕得想要再死一次的酷刑。
你说，我们东家，哦，不，我们老板这到乱炖鬼门针的菜名取得也还真好，对于这种残酷的针法，炖了最好，免得再出来害人，哦，不，害鬼。”
小二一口气说完，就看见其中一位客人像便秘一样脸色尴尬，其他几个客人忍者笑看向他。
看得他一头雾水，想想自己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呃，小二，你说得很好，一听，这菜就好吃。干脆你把半灌水响叮当一起介绍了吧。”苏远摸了摸鼻子说道。
“好叻！”小二响亮地应了一声。清清喉咙，正要开口。却听见隔壁雅间传来清晰的声音：
“狗屁天尊乱炖鬼门针，这不是半灌水响叮当又是什么？”
“老板！”小二一脸纳闷地望着隔墙。
突然平整的墙面翻滚起气流状旋涡。
一位头戴黑色宽沿礼帽，身穿白色西服，胸口别着朵红玫瑰的夸张人物穿过隔墙出现在苏远雅间里。
况且，这人还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姑娘面带三分讥诮，七分凉薄，以四十五度望天的造型，定格住。
这个炫酷拽炸天的出场，搞得在座各位有些措手不及。
半晌，苏远才运起真气，强力克制住心底涌上的笑意，艰难地开口：
“姑娘是望月楼的新东家？”
姑娘生硬地将四十五度的头摆正，“姑娘？你能看出我是姑娘。”
“这......”苏远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估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哼！”姑娘拉了拉白西装的领子，微微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苏远：
“就算你能看出我是姑娘，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是。”苏远从善如流，心里对这姑娘的智商有点怀疑。
姑娘显然对苏远的态度很满意，
“我还知道你是苏远呢？和我一样也不是鬼魂。”姑娘得意地说道。
“姑娘聪慧过人。”苏远嘴像抹了蜜。
果然姑娘脸微微一红，脸色柔和了些，虽然说出的话不好听，但语气显然温和了许多：
“苏远，你不要以为说些花言巧语我就会放过你。”
苏远倒是有些奇怪，这姑娘虽然脑子有些不好使，说话呛人，但也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坏心眼儿的人。
为何说不会放过自己。
“请问苏远何时得罪过姑娘？”
听到这话，姑娘的脸又难看下来：
“欺世盗名之徒，自吹自擂，什么医术通天，救人度鬼？你，苏远。不要脸。”
......
苏远彻底无语了，这话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