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谢谢你。”方朝阳自内心地说道。
这一刻,他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获得这么多人的支持,案件一定会水落石出,决不让任何人逃脱法网。
这一天,法院的办公电话声还是此起彼伏,舆论的浪潮依然汹涌。
到了下班的时间,方朝阳驱车赶往清水家园,彭姜一天没消息了,基本排除没看到的可能,肯定还在生气。作为一名男人,主动些也没什么。
车子来到小区门前,伸缩门并没有马上打开,熟悉的门卫大程,却装作不认识,拿着本子上前来登记。
“去谁家啊?”大程冷着脸问道。
“彭有明!”方朝阳有些不悦。
“先登记,按照小区规定,最多停留半个小时。”
“你对我有意见?”方朝阳问。
“哪敢啊,你是大法官,想判谁有罪谁就有罪。嘿嘿,想判谁无罪,也都可以。”大程阴阳怪气地说道。
“还没上法庭,你怎么就知道他有罪无罪?”方朝阳是真生气了,脸色难看,很显然,大程也是看了网上的消息,主观上有了错误的判断。
“我就拿这点看大门的钱,别跟我吵吵,有车好啊,可以随便杀人。”大程转身走了,接着打开了伸缩门。
方朝阳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了下来,把车子开进了小区内。
应该大力推进普法教育,公众在很多案件上,往往都会在主观上先入为主,认为法律保护的是权势,自动忽略了法律的至高位置。
沿着小区内的街道拐过一个弯,方朝阳看见了有着五号标志的高楼,只是台阶上并没有彭姜的身影。
咚!
突然,一个火红的影子凭空而降,落在旁边的草地上,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有人跳楼!
方朝阳急忙停下车,拉开车门跑了过去。
这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身穿红色的紧身裙,皮肤白皙,身材姣好,脸上画着浓妆,此刻,在她的身下,正有汩汩的鲜血涌了出来。
女孩费力地睁着眼睛,看见方朝阳,缓缓抬起一只手,那手指上也涂着鲜艳的红指甲。
“这位姑娘,一定挺住啊,有跳楼的勇气,也要有活下去的信心。”方朝阳大声道。
拉住女孩的手,方朝阳用另一只手,拨打了急救电话,接着又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我该死……”女孩嘴唇翕动着,小声说了几个字,眼皮渐渐合拢。
“姑娘,醒醒啊,你一定能坚持住的,一定行!”方朝阳大喊。
有小区内的居民围过来,方朝阳的第三个电话,却是打给彭姜,第一遍没接,他又打了第二遍。
“朝阳,有事儿吗,我只想冷静下。”彭姜接起电话,声音略显沙哑。
“小姜,快下楼,就在你家楼下,有人跳楼了。”方朝阳焦急道。
“什么!”
“有人跳楼了!你是医生,快下来看看!”方朝阳几乎是用喊的。
“好,我马上下去。”
几分钟后,彭姜跑了过来,还穿着棉质的睡衣。她分开人群上前,蹲下来看了看血泊中的女孩儿,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作为一名专业医生,她已经断定,女孩死了。
“朝阳,松开手吧!”彭姜轻声道。
“你不能救救她吗?给她急救啊!”
“我很遗憾。”
“她只有二十多岁。”方朝阳眼圈湿润了,他轻轻放下女孩的手,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大家都回去吧,给她一些尊严。”彭姜说着,还拉了拉女孩卷起的短裙。
“真是挺可怜的!”
“她好像是租房子的吧!”
“看这打扮,就是在那种场合混的,该不会是有人推下来的吧!”
“房东倒霉喽。”
“……”
居民们议论纷纷,并没有马上散开,而是退到了较远的地方,为了怕吓到孩子,还自动在道路两侧,形成了一堵人墙。
很快,辖区派出所的人员就赶了过来,方朝阳说明了情况,无法判断女孩是从哪个楼层掉下来的。
警员们从下方观察上方的阳台窗户,只有十八层的防尘网和防盗窗不见了,随即派人上去查看情况。救护车呼啸赶来,将女孩抬上了车,地面上,人形的血渍格外刺眼。
“朝阳,上楼去吧!”彭姜挽着方朝阳的胳膊,轻声道。
“这女孩真救不活了吗?她还意识清醒地跟我说了句话。”
有人死在眼前,对方朝阳的冲击很大。
“我检查过了,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如果,是八楼的话,或许还有点希望。”彭姜叹了口气,拉着方朝阳进了电梯,来到了二十五楼的家中。
“朝阳来了,快坐!”庄燕来张罗着,继而感慨道:“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脆弱,动不动就想不开。”
“妈,年轻人生活压力很大好不好。”彭姜道。
“没看出你有什么压力。”庄燕来白了女儿一眼。
“那是我自强自立,而且,还是独生女。”
彭姜笑着进屋关上了门,换好衣服后,这才招呼方朝阳进入她的闺房,关上了门。被子还凌乱的堆放在床上,可见她整个白天都在睡觉中。
“朝阳,我太累了,就没回你的短信。”彭姜道。
这话不是真的,当然,方朝阳也不会计较,轻声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想告诉你,我跟海小舟谈过恋爱不假,那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后来基本不接触了。这次裘大力案件的撤诉,真的跟感情无关,我们院长和那边的检察长,都支持对此案进行慎重处理。”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就是,唉,怎么说呢,总感觉生活一夜之间乱了。”彭姜幽幽地说道。
“什么都没有变,也包括我们的感情。”方朝阳坐下来,拉住了彭姜的手。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昨晚,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就是假装声讨,其实跟你还是站在一起的。”
“小姜,道义上伸张正义,本身并没有错。只是,任何人都应该站在法律这一边,它才是衡量善恶的天平。”
“别说教了,你能赶过来,就说明心里还有我。”彭姜将小脑袋靠在方朝阳的肩头上。
“小傻瓜,我们谈恋爱这么久了,你现我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吗?”方朝阳在她挺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没有,不代表就不存在。比如,周六周日休息,你不陪我,都去了哪里?别人的约会都在周末,但你却跟我约法三章。”彭姜声音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