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董事会的成员们心理矛盾。
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心里一样十分纠结。
在这样沉甸甸的气氛当中，这一次的董事会议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成果。
林乐见所有的董事会成员沉默纠结，她干脆宣布今天会议讨论先行结束。
但是第二天，讨论会继续开，直到董事会最终商定出应对方案。
“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同时也希望大家把新一年的部门成本费用拿出来，重新再好好审核一遍，看看哪些费用是可以压缩的。看看我们能为这些员工，能为华科宇做些什么。”
林乐在会议结束的时候，继续郑重提醒道。
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回去之后，或许确实会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自己能为这些可能被辞退的员工做些什么。
但孟海不会。
会议结束之后，孟海还十分庆幸董事会秘书林乐没有让所有的部门负责人在会议现场进行表态。
因为孟海根本不会去考虑缩减部门的成本费用支出。
只不过，在那么多的董事会成员面前说出自己不愿意缩减部门成本费用支出的话，很影响他的个人形象。
严重点还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竞选董事长这个关键的事情。
毕竟，员工心目中的董事长，应该是要体恤员工，为员工分忧解难，有大家长的胸怀。
陆阳很清楚孟海的心理。
所以，在董事会议上，他并没有当着董事会集体成员的面说一些让孟海下不了台的话。
他也没有自作主张，站起来率先打破僵局，提出缩减部门的费用。
缩减部门费用，这个事情必须由孟海亲自来提。
等会议结束，陆阳看准了孟海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这才去找孟海再次做新一年费用预算的沟通。
孟海一见陆阳拿着厚厚的一沓预算表进来自己办公室，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还不等陆阳开口说话，他就急急道：“不是跟你说了，就按去年的那一版预算再做一份吗？你还要再请示什么？”
陆阳很淡定的把预算表放在孟海的桌面上。
“孟总，如果确定要改的话，我会按照您意思去做。改之前，我最后确认一遍。”
“我有个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一下。现在对于你来说，最关键的事情应该是董事长的竞选。其他事情，都应该往后面放。”
孟海发出一声冷笑：“所以我才让你把部门里的其他事务负责起来……而不是纠结于这个成本费用问题上！”
陆阳道：“费用预算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按我说，现在能争取整个公司内部员工提高对您认可度的事情，都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
“把我们部门的费用预算砍一砍，争取把股东代表大会提出来的裁员人数再压缩一下，是一件可以让整个集团员工都对您刮目相看的事情。这么好收买人心的机会，您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孟海还假仁假义道：“我也都是在为集团考虑。我们部门的费用预算一旦砍下去，很多事情就做不了。业务部的工作不好开展，这是多大的事情你知道吗？而且，以后要再增加费用难度就大了......”
陆阳耐心分析道：“您想看看今天开会的形势。董事会秘书林乐话已经说到这样了，所有部门再不缩减费用预算，您觉得最后能过得去吗？肯定是不行！”
“与其在会议上被动地被大家硬逼着削减成本费用，为什么您不主动提出来缩减，反而落一个好名声呢。”
孟海对一众董事会成员嗤之以鼻：“开玩笑！那要是我硬不削减呢？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陆阳语气不硬，话却不软：“硬不减的话，现在确实不会怎么样。到未来，情况就不好说了。其他部门都减了，就您不减，被裁员的部门哪一个以后不记恨业务部？”
“尤其话一旦传出去，说您是个抠门自私的人，这种恶毒评价对董事长的竞选风评可十分不妙！”
陆阳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把原本还很嘴硬的孟海讲得有些说不出反驳的话。
孟海当然也知道最终多多少少要削减一些费用来赢得口碑。
他只是习惯性的不喜欢被人裹挟着去改变。
孟海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故意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阳建议道：“您可以在下一次会议上，不等其他人提出削减费用，第一个主动站起来提出削减方案。好人好事你都占了，还不用被他们逼着表态。”
孟海唉声叹气：“费用压缩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一下子压缩这么多，对我们部门来说，压力会很大。”
陆阳直白道：“孟总，我们现在的招标任务已经都完成了，很多费用是可以控一控的。而且费用预算不是每一年制定一次吗？如果您能成为华科宇的董事长，一年制定一次的成本费用，到时候再把额度提上去，对你来说又有什么难？”
孟海被这个马屁拍的很舒服。
“这倒也是。我现在做为业务部的副总裁，费用预算也是只要跟股东代表们通通气，都可以通过。一旦成为董事长，那更不在话下！”
陆阳又道：“况且，到时候成为董事长，以您的地位和身份，其他的收益肯定不菲。业务部的这些费用收益，说不定以后您也看不上了。”
孟海急得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你瞎说什么，我哪有什么收益？我的收益奖金都来自于我做出的业绩啊。那是我应得的！”
陆阳心知肚明，装出笑脸：“对对对，我口误了。”
孟海坐回位置上，仔细考虑了陆阳说的话。
“这样吧，费用预算这个事情明天才会继续开会讨论。我先回去想一想怎么样平衡公司和部门之间的关系再说。”
陆阳点了点头，退出了孟海的办公室。
从孟海的态度上来看，他已经没有那么强硬。
孟海做事向来只相信自己。
既然如此，想办法让他自己说服自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