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教训我的吧。”薛知遥一脸无奈。
费聪呆萌地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丢到薛知遥办公桌上:“喏,这是你要的联系方式。”
薛知遥嫌弃地拿起来,努力把那张纸摊平,仔细往上一瞧,竟是她要找的设计师的联系方。
费聪一抱臂,斜眼看过去:“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找到的联系方式。”
薛知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是么,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这些资料的?怎么我看这字迹,也像是小梓写的呢。”
费聪撇撇嘴,他才不会说,是自己刚好逮住林小梓在打听,这才知道薛知遥已经来上班,所以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忧,便自告奋勇来给薛知遥送东西。
“好了,干嘛一直拉着脸,我都不好意思谢你给我送东西过来了。”薛知遥半哄着,费聪的傲娇她一直是最清楚的。
“你就只要谢我这一件事吗?浪费我表情,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陆竹儿在一起共事好几天。”
薛知遥口中苦,却还是勉强笑道:“也多谢你为我赶制婚服,是我不好,没能穿上它们。”
“你别笑了,好难看。”费聪嘟囔着,“讲真,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力排众议,临了大家都为你们让路退步了,你们倒又不结了,真是弄得莫名其妙。”
薛知遥再也笑不下去,微微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悲伤:“是啊,到现在为止,我也莫名其妙。”
“哎呀,这事儿也确实不能怪你,衣服再做就是了,原谅你了。”费聪赶紧挥挥手说道。
薛知遥笑笑:“多谢你高抬贵手。”
费聪已经无力吐槽薛知遥的笑容,用下巴指指那纸条的方向:“你找这人什么事啊?”
“他是这次城郊项目的主设计师,出了点问题,我需要和他谈谈。”薛知遥尽量简短地掩盖真相。
“那至于要一个策划部的人帮你找联系方式?”费聪一看就不对,立即说,“老实点交代吧,你也是个有事喜欢闷在心里的人,一个人扛那么有意思么?要说,你和陆宴北还真像!”
“你今天非要提到陆宴北么?我知道你们担心,可我在这场恋爱关系中,从来都不是主导。现在他说心里住的一直是别人,我已经等过他了,他真不肯回头也就罢了。”
“住着别人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担心你和他家里人处不来,才先退让的么?”费聪诧异道,薛知遥说的和他理解的,似乎有很大出入啊。
“他这么和你们说的?呵呵,也许吧,这又是我一个不值得他喜欢的错处。”薛知遥瞬间就觉得疲惫至极。
“陆宴北真是个王八蛋。”费聪啐了一口。
“我现在也不想管他了,我只想把眼下的工作做好。”薛知遥说着,拿起纸条对着号码打了过去。
然而一阵“嘟”声后,电话却转接到了语音信箱,薛知遥无奈,还是留了一封想要求见的口信。
费聪眼巴巴地看着她,见挂了电话,便问:“怎么样?”
“只是语音信箱,连对话都没对上。”
“那倒也是,这个史密斯算是挺有名气,自然有点架子,他的工作号码不一定能立刻接通的。”
“可是现在怎么办,薛家那边……”
“你看,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你家里那几个人在为难你。”费聪用手指隔空点点薛知遥,“还一直说没什么,你要是有问题,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帮你。”
薛知遥确实苦闷,看着费聪问:“那好吧,你说说,要怎么帮我?”
费聪搓搓手:“建筑业的设计师我确实是不认识。不过,的确有一条路,就是……”
“就是什么,你快说啊。”
费聪为难地咬了下下唇:“你要真想找这个史密斯,其实还是可以去找找陆家的人。因为我听说,这个人是我们公司签下来的,但好像找他过来是陆氏那边安排的。”
薛知遥刚有点希冀的脸色瞬间黯淡:“我不行,你知道的。”
“所以我才不想说嘛。”费聪嘟囔完了,又安慰薛知遥,“没事,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我的朋友里面有认识这个史密斯的。”
“那就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了。”薛知遥对他说,“但凡我有别的办法,就一定自己解决了。”
“行了,我这次过来,不就是过来替你分忧的,少说这些客套话。”费聪耸耸肩,“以后多请我吃几顿饭就好了。”
“噗,这是当然的。”薛知遥终是有了一点笑意,要不是有这堆朋友在身边,自己早都不知多少次就熬不过去了。
“好了,你们家下一季度的新品也快完工了,我还得再回去多监督一下,省得又被人钻空子。”费聪潇洒地摆摆手,“我走了,你有事电话。”
薛知遥看着他清俊的背影,忽然忍不住出声问:“费聪,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费聪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因为你这个人看起来又傻又执着,让人忍不住操心一下。”
这是什么理由,听起来更像是费聪的同情心泛滥?
就在薛知遥还在愣神之际,费聪已经走出了门,匆匆到了楼下开车离去了。
薛知遥的视线不自觉地又落回了桌上的纸条,不得不说,她曾经很怨愤上苍对她的不公,可是也不得不感激上苍将这么好的友人赐给自己。
虽然有费聪在帮忙找关系,但薛知遥自己也不会闲着,一面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面也细细寻找着有没有可能认识的人里能联系到史密斯。
然而临到下班,薛知遥除了准备好自己的事,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对于联系史密斯这一块毫无建树。
“唉,好累啊。”薛知遥伸了个懒腰,刚想要起身离开,又无意中扫见桌上的叶酸、维生素等营养品。
她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拿起那些药瓶,一一按分量倒出来,将他们一个一个吞进肚子里。
待薛知遥吃完所有的补品,她刚放下水杯,一抬眸,就看见门口依着一个颀长的男人身影,正是霍子声无疑。
此刻他眼眸带笑,显然很满意薛知遥乖乖把补药吃下了。
“你怎么又来了?”薛知遥无端觉得有点囧,撇过头不高兴地说。
“这么偏僻的办公点,我当然要来接你回去的。”霍子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知遥很想有骨气地拒绝,可这荒郊野岭的待开区,确实很难打到回市里的出租车。她也只有故作傲娇,看也不看霍子声一眼,只顾抬着自己的包包,昂阔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霍子声一点不在乎薛知遥的态度,反而越高兴,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子上了,一路小跑追上去,甚至率先给薛知遥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你这样真的好吗?”薛知遥看了霍子声一眼。
“没什么好不好,只有我愿意。”霍子声体贴地给她关上车门,这才绕回去开车。
薛知遥一时无语,扭头看着窗外,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这下,霍子声又有些憋屈,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会这般轻易受人左右情绪。
就在车开出不远,一直无聊望着窗外的薛知遥无意间从后视镜一撇,竟然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不紧不慢地开在不远处。
甚至,当薛知遥想要停下来,走过去一探究竟时,那辆车甚至还一个急转弯,说走就走了。
“这都是做多了亏心事吗?跑那么快。”薛知遥小小声嘟囔一句,忽然就想起了什么。
那可不就是陆宴北的标配小汽车么?
之前一直是陆宴北或者阿诚开过来接她回家的,所以,薛知遥呃从来没想过,当有一天他们不再来接她的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停车,快点!我要去看看。”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薛知遥就差没去抢霍子声手里的方向盘了。
霍子声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踩了刹车停住。
等他刚把车停稳,薛知遥就已经打开门直奔过去了。
那黑色的小轿车未曾开远,开车的阿诚正躲在车厢里拿着一份手捧花,他本来是尊吩咐来送花接人,可现在却好像已经不适用了。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没等阿诚细看,他那边的门就被粗暴拉开,一下子被人揪住了衣领:“你来干什么!”
“咳咳,薛小姐……”阿诚一个没防备,被抓了正着,这对他来说可是难得的体会,看来人的爆力真是不容小觑,这样一个人瘦弱的薛知遥,也能有把他控制住的一天。
薛知遥却又不说话了,只那眼睛狠狠地盯住阿诚,两人对视了还不到三秒,薛知遥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样子委屈到不行:“怎么是你?”
“确实就是我啊,薛小姐,我只是出自我个人意愿,来帮忙送你回家。”
听着阿诚故意在“个人意愿”上加重口音,薛知遥心里的失望难以压抑,这竟真不是宴北安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