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湾这月没休,还赶上端午节。这家公司是好,按规定给三天假。单位就这些人,采取轮休制度。
他来的最晚,就被排在最后。眼看到月底,不休就得给钱。田队长不好报,就让他一起休了。
休息不愿溜达,下楼也就吃点饭。一个人在家闷,想起来就琢磨。留言写的清楚,过一段能理解。她们母女有保障,卡上也有几百万。公司每月打钱,年终还有分红。肖月茹也是董事!
叔叔婶婶一家,没有办法解决。那些都是亲人,不想把他们克死。最近才想到,分开以后该没事。
尽管相思难受,还是应利用条件。借此锻炼一下,提高适应能力。新宝有点小,想去省城发展。在单位说完,引来一片嘲笑。站这山望那山,想想当初咋来的!
没做饭的习惯,天天净下馆子。附近就几家饭店,总来都认识他。月工资接近两千,房租早付过了。每天消费五十,能攒三百二百。别人看也挺潇洒!
明天不上班,寻思吃点好的。一狠心花五十,感觉有点超标。现在知道节俭,卡上还剩一万。要了一荤一素,整瓶廉价白酒。自己坐那喝上了!
“我说——今天啥高兴事?自己还整点!”老板跟他搭句话。
陆湾笑了笑:“放假没地方去,喝点回家好睡觉。”
“放几天假?准备去哪玩?”老板拿半瓶酒,到他这坐下了。
这一个多月下来,陆湾学会联合人。做出欢迎姿态,两人边喝边聊。
老板对里面喊:“来个小炒,切盘我熬的冻子。”
回过头来又问:“到底放几天?”示意喝一口。
喝口说:“五天!”
“卧槽,公务员才放三天。你公司行啊!没啥打算吗?”
听完摇摇头:“不愿意溜达!”
“哎呀,你这年轻人!这天多好啊?假期过白瞎了!去省城溜达,隔壁市也挺好。哪都比新宝强!来,喝口!”喝酒还挺急。
知道自己身是客,不得不违心说:“新宝也挺好!”
“卧槽——好个鸟啊!工资开的少,物价死拉高。看看我这饭店,一天都没几个人。来尝尝皮冻,昨天亲手熬的!”
老板娘放下盘子,对丈夫说:“别喝点酒,顺嘴胡说!不好不搬家?不怕被人笑话!”
对陆湾点下头:“兄弟慢慢喝,小炒马上好。”
看媳妇走了,老板又说:“咋想起上这来?第一次见你时,以为是谁家少爷。现在再看看,晒得黑巴溜秋。你年纪轻轻,咋去干保安了?”
见他挺实在,也想让帮着参谋。就说想去省城,被同事们嘲笑。
听完一摆手:“他们懂个鸟!你们能一样吗?别看现在黑了,哥们底板好。就你这气质……”
说到这突然想起,一拍大腿说:“趁这五天假,自己去找找。你才多大?不到二十五吧!现在干保安,以后当更夫啊!”
两人喝完,大哥有点多了。媳妇看店,有厨师用不着他。出门不远,照相馆开着。老板夫妻俩,晚上在这住。另外还能复印!
突然想起来,把他拉进屋。冲里面大喊:“小敏,做份求职简历。复印一百张,写好点……”
早上起来,看着一摞子简介。大哥的鼓励,还在耳边回响。左右也没事,坐火车去省城。
赶不上星海,还略逊津林一筹。但到底是省城,强过几个新宝。连续三天,都在投送简历。一百张站路上发,也要好长时间。准备的充分,结果不如人意!
第一印象、言谈举止、以及初步测试,面试者都满意。唯独差学历,最终还是被淘汰。如此境遇,愤愤不平。问题回答的多好?测试也是优秀。学历不重要,注重的是能力。都他妈是唬人的!
陆氏饮品集团,也是千万级企业。自己好歹在那,担任过副总裁。富二代的倔强,再加稍微自信。再出去应聘,直接说没学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眼无珠!
他的做法很对,缩短了面试时间。转眼过了三天,简历丢进垃圾箱。没心情在这呆,这城市太差劲。坐车回新宝,那里的人实在。
别白来一趟,好久没去公园。这里人倒友善,不能安排工作。也许长得还行,回头率依然不低。我又没在笼子里,至于这么看吗?心情还是很糟!
散心租条船,自己划想起晓桦。现在也想回去,混这样不行。问干啥了?当一个多月保安!姐夫们还不得,把大牙笑掉了。还有陆舰梁晓婵,更不愿意见他们!
划到湖中央,躺船上蒙头眯着。光线穿透衣服,还是十分刺眼。闭上胡思乱想,慢慢的睡着了。
这时做春梦,是挺幸福的事!
正到紧要处,推开自己走了。还没完全醒,起身一扑一拉。嘴里好像要喊:“你们都别走,我……”
“咕咚——”掉湖里,再也没上来。也许是呛着了,也许还有也许。本来游泳很好,却一直沉到湖底。
直到下班前,工作人员拖回船。大骂游客不是人,玩完也不拴岸边。幸亏留押金,当租出去一天。想想还挺划算!
马上快半夜,陆湾竟然爬上来。想起咋回事,赶紧检查东西。证件和钱都在,手机可能不行了。从公园出来,打车回旅店。路过夜市时,买了t恤大裤衩。
衣服交给老板娘,第二天下午才洗好。洗衣收费不低,过中午另算一天。白天买个手机,算来省城纪念。加一起五千多,存款花出去一半。这趟抛费太大!
回新宝的火车,九点多还有一趟。名字叫普快,当下可能最慢。全程五小时,到家凌晨三点。还得说不晚点!
在这车以前,还有一趟直快。小站不停走近道,三个小时就到家。票价差三十多,那是半天消费。左右没啥事,就当时间换钱了。
刚找到座位,上来对父女。就坐在对面,老头像是有病。直勾勾看着自己,似取向有问题。
女儿更可恶,面试时见过。是某总的秘书,当时并不友好。替我说句话,没准就能录取。眼睛只往上看!
陆湾这身服饰,看着有点搞笑。t恤衫大裤衩,脚上一双名牌鞋。虽然是单鞋,南方也能过冬。尽管是北方,这月份属实热。
当保安学点豪爽,脱鞋脚放暖气上。半睡半醒之间,觉得有人触碰。懒得动蜷蜷脚趾,对方竟捏了一下。抬头瞅瞅,中年人也在看他。感觉有点慈爱,带些不好意思。
也不好说什么,把脚放回鞋里。趴桌上继续睡,又梦见高玉宛了。还抚摸自己胳膊!
不对,感觉真实存在。他被弄醒,一场好梦被搅。又是这个中年人!
这次他没客气:“哎哥们,你咋回事?先捏脚后摸胳膊,这是几个意思?眼神不好?我不是女人!”
“喊什么喊?我碰你一下,至于这样吗?”那个秘书说话了。
车厢挺静,大家都眯着。陆湾一高声,真惊醒几位。没听准说啥?感觉有热闹看!姑娘说得清楚,觉得小伙事真多。
她这么一说,自己不便再讲。吃哑巴亏生气,人反倒精神了。生会闷气,去连接处抽烟。姑娘跟出来,见面就和他道歉。
那是她爸爸,诊断出是癌症。自己也知道,相对想得开。但是有遗憾,就是缺个儿子。不能说没有,少年时夭折了。如果现在活着,也像陆湾这么大。
尤其近半年,病情不断恶化。这方面的表现,也就越来越严重。今天不是第一次,没看都有经验了!
回到座位后,陆湾仔细打量。自己跟中年人,真有些相似之处。
跟姑娘也聊几句:“其实咱们见过,前天去你公司应聘。”
姑娘想了想:“你好像穿西装,换衣服变化挺大。不说都认不出!”
这样一个多小时,两人就算认识了。一自我介绍,陆湾差点没喊。
姑娘叫王晓华,去年刚刚毕业。到那家公司不久,准备辞职回新宝。毕竟父亲有病,跟前需要人照料。她还挺孝顺!
他爸王有福,是个体经营者。以前能吃苦,现在有几套房产。也许是冲这,才那么想要儿子。
陆湾问:“伯母姓什么?不会姓高吧!”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妈真姓高!”不像说假话。
陆湾此时听来,只是感觉亲切。没有负疚感,哪怕是一点点。
王晓华接着说:“我母亲早逝,也是想哥哥得病。”
顿感王有福可怜,还特意聊几句。倒是挺健谈,不过说话得分析。不然听不出逻辑!
期间几次,捏自己大腿。不住的夸赞,身体壮真结实。知道了原因,也就不很在意。乐意摸就摸吧!
出站三人拼车,王家父女路途长。陆湾下车时,王有福不让付钱。王晓华似拜托,让她父亲如愿。还省了打车钱!
回家睡一天,想想十分上火。这五天长假,啥事也没干成。搭了小五千!
没事也琢磨,咋在船上睡一天?临了还掉湖里!在他的记忆里,掉水里就爬出来。
早上起要上班,被房东堵住。来四五次没遇见,这回一次说清楚。这套房子卖了,租金原数退还。还多给三百,算是打车费用。
陆湾还寻思:“啥意思?咋有打车费用!”
房东接着说,把他气够呛:“就两天时间,必须找房子搬走。后天晚上收钥匙,住大街我都不管。”
听完生气,两人理论半天。那房东说:“哥们,别不识抬举。看离家在外,还多给三百。一分钱不给,按实住收房租。不也得受着!”
一看表快九点了,不能再磨叽了。出来打车去单位,又花了十七块钱。其实在这住,上班挺方便。小区门口上车,坐到单位门口。
岳班长不听解释:“已经报给队长,估计经理都知道。咱们有规定,入职时就说过。迟到半小时,扣半天工资。这算一小时,今天你白干了。”
倒霉是挺倒霉,正好出去找房子。岳班长看他要走,横愣一眼问:“干啥去?”
“你不是说,今天干也白干。我房租到期,正好去找房子。”就这么想的。
岳班长一咧嘴:“我说今天白干,啥时说可以走了?旷工一天罚五天,不怕罚你就走吧!”
“你太不讲理了!”觉得不合理。
“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不讲理?公司就这制度,不服找经理去。”岳新端起架子。
“行,等一会去找。”准备换衣服。
“不是小逼崽子,你哪来那么多话?”
更衣室除衣帽箱,就一个四人沙发。本来坐在那,这回还站起来。奔陆湾走过来,好像还要动手。
去省城不顺,早上一肚子火。刚才就不乐意,现在他还骂人。这脾气上来,还管你大小王?
抓起大盖帽,一下扔岳新脸上。抬腿一脚,把他踹倒了。王世奎下岗,进屋正好赶上。
据说当过武警,素质正经不错。鲤鱼打挺屋窄,动作也很迅速。拉开架势正想上,被王世奎搂住了。
嘴里还大声喊:“班长你干啥呢?跟小孩一般见识!”
更衣室的位置,在售楼大厅一角。现在九点多,售楼员都在前台。听见王世奎喊,销售经理过来了。
一看有领导,岳新没再纠缠。指着他俩说:“行,你俩记着。”然后转身回小区了。
形象岗也归物业,前面不光售楼处。上面是办公室,房地产领导都在。平时送快递,帮着抬抬扛扛。关系处的不错!
那屋是更衣室,形象岗在那休息。除上下班换衣服,后面人来算串岗。岳新因为这条,冲突后不敢多待。如果不是班长,销售经理没准说。已经留面子了!
大家散了以后,王世奎问咋回事?关系好没当外人,前前后后学一遍。
先是一顿数落:“告诉你别去,你偏不信话。撞一脑袋包吧!”
转头又说:“看不出来,脾气挺爆。还真没人敢,跟岳新动手。你要立棍啊!”
陆湾有点担心:“不能到经理那,给我穿小鞋吧?”
“现在想起来了?他那人我知道,估计现在就在那。”
大不了不干,怕连累王世奎。于是就问:“能说你拉偏架吗?”
“他虎啊!整一个人容易,还是整俩容易?抓紧换衣服,先去把岗接了。这几天你休,从后面调来一个。把他打发走,我去后面一趟。放心吧,一脚踢蛋上——没鸟事!”
见陆湾听话又说:“等摆平这事,我回来跟你讲。”
边系扣边问:“讲啥呀?”
“讲为啥看不上你!等会再说这事,你换好衣服接岗。我现在过去!”说完去了后面。
这公司管得严,前后分得清楚。串岗要罚款,敢串就不害怕。要说是人情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