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亲自来了华庭公学一趟。
阮晨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客气的到过分。
她只以为是傅简之的关系,她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入了很多大佬的眼。
那些人是华国的功勋、柱石、元老。
“想在阮晨姐姐这儿玩几天?”
傅简之点头。
傅霖搓搓手,看向阮晨,问,“阮晨同学,你这里方便吗?”
“方便的,隔壁有空房,我和简之已经收拾出来了。”
傅霖揉揉儿子的脑袋,“那爸爸给你老师请三天假,三天后爸爸过来接你。”
阮晨索性也请了假,带着傅简之在华庭公学的娱乐区闲逛。
两人都没提起过梅城的往事。
“姐,”傅简之和阮晨并肩坐在结了冰的音乐喷泉边,一边哈着冷气一边吃冰淇淋,“对不起。”
“什么?”
“早知道阮家对你不好,我就不说了。”
阮晨这才想起来这小崽子说的是傅霖来到救助站那天的事。
她漂亮的眉眼弯了弯,“现在也挺好,毕竟我是走出来了。”
“姐,”今天的傅简之好像格外心事重重,“要是你很久很久都见不到我,你还会记得我吗?”
“你连名字都是我取的,怎么会不记得?”
傅简之小小的高兴了一下,接着又说,“我爸要送我去外地上学了,我们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了。”
阮晨心里一动,侧头去看他过分黑白分明的眼睛,“你是...特地跑来找我告别的?”
“嗯。”傅简之低头,拽自己裤子上的贝壳纽扣。
阮晨轻轻拍拍他的手,“别拽了。”
“姐,我看你今天看国立医学院,你想去那里读书吗?”
“不是,就是一个朋友的事情,随便看看。”
“那你以后去京华理工念书好不好?”
“你想去京华理工读书?”
“我要是去的话,你会去吗?”
阮晨看着傅简之小狗一样湿漉漉充满期待的眼神,想了想,“好啊。”
“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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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傅简之是猛然从睡梦里惊醒的。
沁园本就寂静,此刻更是安静的可怕,只有外面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他有些害怕,抱着被子去敲隔壁的门。
阮晨房间的门是大开着的,空无一人。
傅简之没开灯,也没大喊,咬着唇冷静的分析着。
阮晨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显然她离开房间时还没上床;电脑和手机都在原地,离开时阮晨甚至还换上了鞋。
但是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风雪,深冬,她能去哪儿?
傅简之跑回自己房间,打通了傅霖的电话。
“爸,姐姐可能出事了。”
阮晨此刻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手在身前捆着,周围环境很安静,温度和湿度也刚刚好,只是有些颠簸。
应该是某种交通工具。
她睡前有些放心不下林凤子,就再次尝试追踪了林凤子的Ip。
她就是在那时候被人用枪抵上了腰侧。
“看到是个小丫头,我还以为找错了,原来真是你。”来人脸上蒙着黑布,笑声沙哑诡异,“小姑娘,跟叔叔走一趟,好不好?”
阮晨冷静的起身,换衣服换鞋,一声不吭的跟着男人走了出去。
在华国持枪,有能力避开华庭公学的重重安保,阮晨从他身上嗅到了积年累月攒出来的血腥味儿。
她没反抗,也没必要。
反正来人不是杀她的,否则在确认她身份后,就可以动手了。
随着一声长长的鸣笛,船到了港口。
“天狼哥,直升机安排好了。”
天狼走下甲板最底层——他先带着阮晨乘坐货船偷渡到了东南某岛国,再从这里直接起飞,回格雷厄姆斯顿。
看到阮晨后,他微微怔了怔。
阮晨居然睡着了,睡得很沉,呼吸绵长平静,可能睡姿不太舒服,她微微皱着眉。
刚才他没细看自己这次的任务目标,现在手电筒一照,看的清清楚楚。
阮晨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微微卷曲的发丝垂落在鬓边,年纪是小,但已经漂亮的够惊心动魄了。
是一种很干净的漂亮。
“天狼哥,这是哪儿弄来的货色,这得值多少钱啊?”一边的小弟多嘴道,“是不是老大看上了?你别说,这小妞眉眼弧度和老大还真有点像——我说的是那半张脸。”
“扯淡,你见过泽哥几次?”天狼一口烟吸到底,扔了烟头,弯腰把人抱起来,大步朝直升机走去。
坐上直升机之后,估计是动静太大,阮晨倦倦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
“醒了?”
阮晨没被吓到——贫民区的那些岁月里,她见到的阴暗和残酷是很多人此生都无法想象的。
她懒洋洋的开口,“大叔,都在飞机上了,你还不把我解开?好歹给口水喝啊。”
天狼已经扯下了遮脸的头套,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很是惹眼。
他眼眸同样是极为浅淡的白金色,一样不发,冷冷的注视着看上去没有丝毫怯意的阮晨,身上凝结着常年在黑暗游走养出来的煞气。
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肉票。
但是看久了天狼发现刚才小弟的话还真不是无的放矢,阮晨的眉眼,尤其是眉的弧度和眼睛的形状,跟苏泽真像。
阮晨沉默的和他对视了片刻,只是觉得无聊,索性眼睛一闭接着睡了。
陷入黑甜的梦乡之前,阮晨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提醒了一句,“快出太阳了,把舷窗的遮光板放下来吧。你的病晒太阳会恶化的很快——你自己应该知道。”
凌晨六点。
傅霖披着一身风雪亲自去了第一军事学院研究所。
“师兄,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对阮晨下手的人的实力。”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南景的面容隐没在烟雾里,正专注的写着什么。
“你既然敢上门,是有什么线索了?”
“我家那小子昨天和阮晨一直在一起,他说,昨天阮晨先是看了国立医学院的人员失联信息,然后做了个Ip追踪,其他的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我怀疑是阮晨没经验,被人反向定位了,流离岛这几年势力扩张的很快,也不是第一次用下作手段在华国抢人。”
南景赞许的点头,“阿霖,你倒也没退步太多。和我们这边查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我这就去流离岛一趟,把阮晨带回来。就算是血骷髅,也得给我几分薄面。”
“不急,”南景出乎意料的沉得住气,“阿霖,你过来,我这里有两份资料你看一下。”
“这是阮晨的。”
“这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学生,八年前叛逃的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