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支队。
“小兰姐,又见面了。”
市局向来优待未成年人,所以即使警察来时阮晨手上的血还没洗干净,依然没有被带到审讯室。
她坐在一间空旷办公室里,木椅不算舒服,让她想打个瞌睡都找不到一个安心的姿势。
徐小兰拿着笔录本,身边跟了另外一个年轻的男警察,两人坐在阮晨对面。
“说说吧,什么情况?”徐小兰的语气非常公事公办,打开了录音机。
阮晨自然不会在这里耍刺儿头,她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阐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后说到,“那天教室是我特地挑的,摄像头是去年新换的,很清新。另外封校长提前安排了体育老师在前门,他们都看到了,当时是那个面具人先对我出手。”
“摄像头和认证的事我们已经落实过了,确实不错。”徐小兰说道。
“所以?”阮晨心里忽然生出不妙的想法。
“你的同学,薄年,他的说法和你完全不一致。”
果然,阮晨叹了口气。
徐小兰见她叹气,问,“你有什么想法?”
阮晨在心里思索着,没有急着开口回答。
她已经发现了,薄年只要不在自己身边,脑子就像乱了一样。
就好像根据那些蛛丝马迹,不难推测出面具人很可能跟南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想来聪明的薄年却完全想不到这一层。
又好像正如阮晨所说,就算薄年死了,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薄家,但薄年想要从楼上跳下去的想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浮现。
看来这世界上像成安、成璐一样不守规矩的觉醒者还挺多。
“我想薄年需要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阮晨抬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他这里可能有问题。”
那个年轻些的男警察重重的一拍桌子,不悦的说道,“小同学,这里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请你如实向我们反馈你的想法和思路。”
阮晨无奈摊手,看了一眼徐小兰。
“小陈,冷静些,阮晨同学他们的情况有些复杂。”
徐小兰简单的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同事,又回到和阮晨的交流上,“据我所知,薄家没有精神病史,我刚才也见过了薄年,他的精神状态很好,所以你的想法是?”
“精神控制,这个说法对小兰姐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
“只是为了一个成绩?”
阮晨又沉默了。
徐小兰侧身在她同事这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同事的神色有些诧异,起身急匆匆离去了。
接着徐小兰又在录音设备那里摆弄了两下,对阮晨说,“这个房间里的监控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阮晨终于说出了她心中所想,“薄年是不是告诉你,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一个叫南流水的人和他的家人。”
“不错,已经派人去调南流水和薄年两人的试卷了。薄年说,南流水的人逼迫他在自己的答卷上写下了南流水的名字,”徐小兰反复按着圆珠笔,“这个说法目前是符合逻辑闭环的。”
“如果我说这一切很可能只是为了栽赃南家呢?好像从逻辑上也说得通。”
徐小兰坐直了,神情蓦然凝重起来,“阮晨,我知道你和第一军事学院研究所的关系,也知道南所很看好你,这层关系会不会影响你的判断?”
阮晨纠结了几秒,“我有一个建议。”
“说来听听。”
“把南所请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徐小兰思考了片刻,“确实是一个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法,但是我需要请示。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让任何南家的人介入。”
“但是南家不是普通家族,我想这件事情应当已经传到他们耳朵里了,只是他们够守规矩。”
这也是阮晨认定是有人想栽赃南家的原因之一。
“那就先这样说吧,”徐小兰合上笔录,“你可以先回去了,出于对薄年的人身安全考虑,他暂时还不能走。”
“明白,”阮晨起身正准备开溜,忽然又嬉皮笑脸的转身,“小兰姐,你就不考虑一下我的人身安全?”
“别贫嘴了,成家那对兄妹在门口等你呢。我可提醒你,我知道你应该是雇了他们当保镖,但这对兄妹在我们市局是挂过号的,前些年也做过不少擦边的事儿。你既然用了他们,自己也留点儿心。”
“知道了,小兰姐,谢谢啊。”
阮晨拎起书包甩在肩上,脚底下像踩了弹簧一样蹦蹦哒哒的出门。
门口停了两辆酷炫的摩托,阮晨蹦跶到成璐开的那辆上面。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阮晨开口的第一句话直接发问。
“我刚才远远的尝试用精神网接触了一下薄年,他确实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成璐说道,“暗示他的人很专业,给他植入了某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更棘手的是这个人在给他进行观念植入的时候,施加了精神力的影响。”
“你没有办法解除这种影响吗?”
“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这个医生本人的精神力等级必须高于给薄年施加精神控制的那个人的等级。”
阮晨今天但凡和薄年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意识的张开自己的精神网笼罩着他。
而只要薄年离开阮晨精神网的范围,思维就会不受控制。
摩托车在阮晨的公寓门口停下,她从摩托车上蹦下来,下意识的摸手机看时间。
整整十二个来自徐小兰的未接来电。
阮晨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她回拨过去,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才接通。
“你前脚刚走,后脚薄年就抢走了我们办案人员做笔录的那根笔,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