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紧紧跟在曹婕妤身后,踏进了乾清宫。
殿内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们还未见到宣治帝,便先听到了他的咳嗽声。
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苍老与虚弱。
四皇子心中一紧,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害怕面对这位曾经威严的父亲。
他们绕过巨大的屏风,只见宣治帝靠在床边,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药渍。
他的眼神虽然有些浑浊,但当看到曹婕妤时,却闪过一丝凌厉。
“朕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早就和宁王余孽勾结在在一起。”
宣治帝的声音沙哑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的刀片,划破了殿内的静谧。
四皇子闻言,震惊地看向曹婕妤。
宁王余孽?
母嫔吗?
曹婕妤却像是一座山峰般沉稳,她缓缓蹲身行礼,然后并没有等待宣治帝的免礼,就自顾自地起身道:“圣上不是没想到,只是从未把臣妾放在眼里罢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和悲凉,仿佛在诉说着多年的积怨。
宣治帝见她就这样承认了,又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刘公公连忙上前帮宣治帝顺着气。
宣治帝缓过气后,眼神如刀般盯着曹婕妤道:“你想逼宫?”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四皇子低着头不敢出言。
曹婕妤的声音再次响起:“圣上还不知道吧,臣妾的父亲三日前应当就已经与林将军会合了,只是这太子之位未定,父亲他心中犹豫,迟迟没有办法出兵,还请圣上早日决断。”
“大胆!”宣治帝重重一拍,“曹政敢延误军机!”
曹婕妤语气坚定,眼神无畏地看着宣治帝,道:“臣妾已说过,父亲只是担忧太子之位悬空,恐日后引起朝中纷争,故特意让臣妾来请示圣上,盼圣上早日决断!”
她话语刚落,便拍了拍手。
果公公会意,恭敬地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绸帛。
宣治帝注视着那卷黄稠,双眸微眯,转头目光投向四皇子,声音深沉地问道:“子修,你怎么说?”
四皇子一进来看到宣治帝就低着头,像只鹌鹑一般, 此刻被宣治帝点名,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惧,似乎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宣治帝又加重语气:“子修,是不是这个毒妇逼你的?”
曹婕妤轻轻地按着四皇子的肩膀,她的眼神坚定而充满鼓励:“修儿,抬起头来,回答你父皇,你想当这个皇帝吗?”
四皇子仿佛从曹婕妤的眼神中得到了力量,猛地转过头,“父皇!儿臣想!儿臣也觉得自己不会做得比太子大哥差,比您差!”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与自信。
宣治帝听了四皇子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倒是没想到朕的四子还有此等志向!”
然而,在笑声落下后,宣治帝的眼神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宣治帝的眼神在四皇子身上来回打量,仿佛想要看透他的内心。他淡淡道:“你当真决定了?”
四皇子猛地向前一步,脸上露出一种倔强的神情。
他的双拳紧握,声音略显颤抖:“父皇,您看看我,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您眼中能看见能干的大哥,聪明的二哥,还有最能惹事的五弟,为何您的目光从来都没有能落在我的身上,从来不曾看看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委屈,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曹婕妤见四皇子情绪失控,站在他身前,直直地看着宣治帝道:“圣上,就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您的身子您也知道,若是不早些下旨,怕是林家军独木难支啊!”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果公公手中的那张空白圣旨已经递到了宣治帝眼前。
“殿下若是不早做决断,二皇子和五皇子的性命,臣妾可就不敢保证了!圣上,大瑞的江山,和您其他儿子的性命,可都在您的一念之间了啊!”
曹婕妤毫不遮掩的威胁让宣治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
乾清宫里宣治帝和曹婕妤对峙着。
谨小慎微了四十多天的安国公府却热闹的不得了。
宋琦遥一家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前往英武侯府,府中突然闯入一群黑衣人。
他们手持利刃,见人就砍,毫无预警地打破了府中的宁静。
一时间,府中的人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江安成与杨维还有府中一众老兵们,护着家中的女眷退到了宋琦遥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人们紧紧地靠在一起,惊恐的目光四处张望。在这危急时刻,安国公府的仆人们纷纷挺身而出,保护着家中的主人。
为首的黑衣人扫视了一眼四周,怒声问道:“五皇子人在哪里?”
他的声音冷酷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杨维一边奋力抵抗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回道:“去阴曹地府问阎王爷吧。”
院子里,打斗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秦氏挡在江月禾和江月舒面前,用身体护住她们。
小安荣被夏至紧紧抱在怀中,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宋琦遥则被卫嬷嬷牢牢护在身后,一副死也要死在自己前面的样子。
而宋琦遥听了黑宜人的话,怒瞪了一眼江安成,心中将这小子和宣治帝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一顿。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宋琦遥等人意识到不能再坐以待毙。当他们全部退回到屋中时,江安成与杨维默契地对视一眼。
江安成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出来!”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随着他的喊声,四周的屋顶突然冒出一群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