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接曲哥回家。”洛安趴在老曲的床边，无力地吩咐。
“曲哥，回家啦。”约翰红着眼吼了一嗓子。
“迎曲哥，回家。”阿耀掏出一把现金散在空中。
“轰！”
宁静的夜空，一道闪电照亮了湘府。
也许，老天爷也不想这个铁打的汉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吧。
“曲哥怕寂寞，让所有兄弟全部来医院，接曲哥回家。”
“曲哥，回家啦，家里兄弟等着你。”
“曲哥，兄弟们陪你回家。”
医院的走廊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小弟们自发地站成两排。
这里大部分小弟都接受过老曲的短暂培训，他们可以说是老曲的徒弟，也是兄弟。
老曲待人一向不争不抢，跟兄弟们也没什么架子，在底层马仔心里，老曲是一个好大哥。
“哥，你还说等忙完了，教我打拳呢。”
几个还没结束培训的马仔红着眼，在洛安背着老曲经过的时候跑上前拉住老曲的手嚎啕大哭。
“教练……”
“老板，你告诉我，谁杀了教练，我们要报仇。”
兄弟们围着洛安，愤怒地咆哮道。
“报仇。”
“都tm别挡着。”约翰大喝一声。
“先··先办葬礼，葬礼结束后，全面开战，哪怕打得我们全部死光，老子也要替曲哥把仇报了。”洛安强忍泪水，背着老曲，步履蹒跚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那是谁啊，这么多人接他。”
“好惨啊，胸口都凹进去了。”
“嘘，别乱说，要是我死了有这样的排场，死了也愿意。”
不明所以的病人和医护人员看着洛安背着老曲，在一群凶神恶煞的雷子们的簇拥下离去。
也许他们不懂为什么这些纹龙纹凤的汉子们会哭得如此伤心。
但是老曲的死至少证明了他在兄弟们心里的地位。
·····
老曲的葬礼安排在穷奇公司内。
洛安阿耀亲自主持，兄弟们手系白条，各个面露悲伤。
湘府地面上各路人马也快速赶来，老曲也许跟他们打的交道不多，但是谁不知道洛安手里的兄弟们一半都接受过老曲的教导呢。
一直到现在，不少已经独当一面的混子也要叫老曲一声教练。
“有客到。”
古人王在李贵的陪同下缓缓地走进灵堂。
洛安没抬头，默默的烧着纸钱。
“还怪我呢”
古人王点上三柱香，看着老曲的照片，内心五味杂陈。
人是看在古人王的面子上才自愿被抓的，现在人死了，洛安又怎么可能不怨古人王。
“人死不能复生”古人王拍拍洛安的肩膀“谈谈”
“就在曲哥面前谈，他不是外人。”洛安低眉专心地烧纸。
一旁的姜楠和小坏给了约翰一个眼神，后者识趣地将灵堂里的人请到别处。
“老唐给我打电话了”古人王点上三支烟，递给洛安和阿耀。
“杀老田的事不追究了，九星集团愿意拿出一笔钱做补偿。这事就这么了吧。”
古人王为难地看了眼洛安，“我也不想来当说客，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吃了亏还要打掉牙混着血咽下去，我知道你难。但是九星集团把关系走到了京城古家，我····”。
古人王不好意思的瞥了眼灵堂上刚挂上去的照片。
“多少钱能把我曲哥的命换回来？”洛安沙哑地问。
古人王默不作声，低着头抽着烟。
“小安子，我老板也是没办法，他毕竟是古家的人，现在只能暂时忍让，以后再找机会，老曲走了，我们都很痛心，但是不能因为老曲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老曲说到底只是你的手下，你要冷静点。”
“啪”
李贵捂着脸，低着头，默默地站到一边。
“曲哥不是我手下，是我兄弟，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这群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的，但是对我来说，我出来混地面，是为了让兄弟们活得更好，而不是踩着兄弟的命往上爬。”洛安抽了口烟，将烟插在老曲的照片面前。
“人，我肯定杀，你们同意，我谢谢，你们不同意，药厂的事我们继续合作，其他的事，我们各玩各的。”洛安起身朝灵堂后面走去。
古人王面色难堪，但是却没有继续劝住，只是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香烟摆在老曲面前。
“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希望你能把眼光放得长远点，现在不是跟九星集团开战的时机。”古人王对着洛安背影喊了一句后，无奈地带着李贵离开。
“有客到……”
“这……这是”
“他们怎么来了？”
“不可能吧，这群人怎么上岸了？”
“湘府真的要变天了吗？”
灵堂外的嘈杂声吵得洛安心神不宁，他与阿耀对视一眼，走出灵堂。
湘府地面上有身份的大哥们此时都缩着脖子，低着脑袋，站成两排偷偷看向门口的人群。
一群穿着黑色短衫、敞着胸口的汉子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西装、职业裙的女青年姗姗走来。
“河神上岸，各位路上的神仙让让道。”女子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清晰悦耳。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大路，敬畏的看着来人。
女子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带着一众手下走进灵堂。
苏姜楠上前地上三炷香，女子却摆摆手，随后像是某种仪式一般，手脚摆出各种姿势。
“她在干嘛？祭祀吗？”阿耀皱了皱眉。
“凤凰三点头”
洛安末世前在电视上曾看到过，这是对逝者的尊敬，但是大灾难前会这种仪式的都已经少之又少，末世后居然还有人会？
能使用凤凰三点头的人身份不言而喻，在末世前只有江湖地位超然的人才会使用。
“家属达礼。”
老曲没有子嗣，小坤、小渠、苏姜楠、阿耀、洛安几人作为老曲的晚辈，对着来人鞠躬。
“排帮，丁江鹤。”女子点头，简单地介绍了一句。
排帮，一个古老的派系，在末世前就传承了数百年，起初是一群靠着放排为生的穷苦人，后来渐渐发展成了靠着大河吃饭的帮会。
“排帮，相传他们弟子十万，几乎湘府及其周边几个府，所有在江河上讨饭吃的人都是排帮弟子。”小坏女站在洛安身后，轻声提醒。
“没有那么玄，我们排帮只是一群水上讨生活的排古佬罢了。”丁江鹤轻笑一声，伸手笑道：“很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