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家里失窃了,有证据表明是韩家村人所为,但是……”周氏娓娓而谈,把事情告诉韦允成,期间,也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假装不知道,言辞对周正良十分有利,将韩家村民,特别是韩瑞,形容成为毫不讲解的泼皮无赖,强盗贼人。
“这样子呀。”有的时候,韦允成也觉得无奈,他心中何尝不知道,周正良父子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谁叫他们是自己心爱女人的嫡亲兄长、侄子,难道还能让她伤心难过不成,只不过这件事情……
考虑片刻,韦允成说道:“既然人证物证俱全,那就让他到官衙报案吧,相信使君会秉公而断的。”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大哥让人回话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一点儿小事,私下解决就行,没有必要闹得太大,影响不好。”周氏柔柔叹道:“大哥真是仁善。”
周正良仁善?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韦允成轻轻摇头,几次三番开口欲言,但是看到周氏单纯如水晶似的眼眸,总会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韦允成问道:“那他想怎样?”
“大哥也不过分,让夫君派人前去主持公道,至于财物也不要韩家村返还,只须让他们负荆请罪,摆酒道歉就行。”周氏柔笑道:“这样最好,免得伤了两村的和气。”
韦允成心中轻蔑而笑,对于周正良的小心思洞若观火,什么和气、情分,全部都是空话,真派人去了,事情该怎么办,还不是由他说了算,若是在平时,只要把事情压缩在掌握的范围之内,韦允成考虑片刻,或许还能答应,不过现在却不行。
“为什么?”周氏十分惊讶,眼眸轻眨,又蒙了层水雾。
“夫人有所不知。”韦允成既心痛,又无奈,耐心解释起来:“前些时候,陛下在朝廷选派了一帮大臣为各道黜陟大使,到各地视察政情、民情,要求察长吏贤与不肖,问民间疾苦,敬礼老年,赈济贫乏,起用久滞之士,并下旨明言,俾使臣所至,如朕亲临。”
“那又怎么样?”周氏还是不明白,秀长的蛾眉蹙成了月牙。
“也就是说……”韦允成低声道:“禊兄没有递传文书状纸,立案存档,我却私下派人下乡处理此事,乃是逾越之举,以前可能没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但是朝廷却下来一帮黜陟大使、监察大臣,若是让他们收到风声,我恐怕要丢官弃职了。
“啊,那么严重呀。”周氏捂嘴惊呼。
“那是自然,今上乃一代雄主明君,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尘,最痛恨的就是底下的官吏欺上瞒下。”韦允成苦笑道:“一但事,丢官弃职还算轻了,就怕脑袋也跟着搬家,我死了也不要紧,就怕连累了你。”
“夫君……”周氏感动流泪。
心中得意,韦允成半真半假叹道:“官场险恶,仕途诡谲,有的时候,我真想放下官职,与夫人游戏山水之间,奈何现在却身不由已。”
“夫君是好男儿,理应报国安民,怎能为了我沉醉于儿女私情之中。”周氏温柔蜷,轻声说道:“只要夫君有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享受片刻温情脉脉,韦允成低声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到,真是对不住夫人。”
“没事,妾以夫为天。”周氏柔声道:“夫君的前途要紧,娘家的琐事只是旁枝末节,待以后有空,夫君再料理也不迟。”
“还是夫人明白事理。”韦允成说道,尽管心生歉意,他却不敢冒这个险,毕竟而今在位的皇帝,就是后世号称千古明君的唐太宗李世民,可不是当年鸩安宴乐,昏庸失德的隋炀帝杨广,虽然两人是表亲,治国的手段却相差悬殊,一个国灭身亡,一个却开创了让人神往的贞观之治。
“夫君……”周氏娇声低呼,半挂的衣裳垂落了下来,白润如玉的肌肤浮着淡淡晕红,饱满的双峰不住起伏,一双美丽的似水瞳眸透出渴望,韦允成怦然心动,一把搂抱美人娇躯,不久之后,如诉如泣,动人心弦的声音在凉亭内飘荡。
半个时辰之后,周氏盈盈出来,衣裳已经穿戴整齐,美丽脸颊却布着细微香汗,云鬓有两分凌乱模样,别有一番慵媚风情。
在院门前回来度步,等待许久的周玮,脸上早已经充满不耐烦之色,见到周氏出来,连忙快步上迎,急声问道:“姑姑,事情怎么样了?姑父答应了没有?”
“小四,总是毛毛躁躁的,难道就不能学你姑父,泰山崩塌,面不改色的风度。”周氏口中教训,盈盈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秀眉微聚,心情似乎不怎么舒畅。
“小四知道了。”周玮老实答应,勉强忍耐,和声细气道:“姑姑,阿耶和我都给人欺负了,你与姑父可不能撒手不管呀,不然传扬出去,你们的脸上也没有光彩。”
“脸面都让你们父子丢光了,哪里还来的光彩。”周氏怨声说道:“一大一小都不安分,成天就知道招惹麻烦,身为长辈,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做儿子的呢,进学多年,可谓饱读诗书,但总是投机取巧,连篇像样的文章也写不出来,居然还得罪了颜学政,若不是你姑父在背后极力疏通,恐怕又给赶出州学了。”
心中着急,周玮顾不上再讲风度,诉苦道:“姑姑,这真不怪我,都是那韩家小子的错,要不是他……”
“不必多说,我知道怎么回事。”周氏说道:“让你们到城中宝玉轩购买礼物,你们却贪图便宜,听信旮旯巷角的小店小铺的花言巧语,上当受骗也活该,居然还想让你姑父出面讨钱,别说他会拒绝,就算是我,也想唾你们一脸。”
“那不是一时情急么。”周玮也有点不好意思,又连忙说道:“姑姑,这事过了,我们就不提了,现在要紧的是,阿耶让人欺负的事情,姑父打算怎么解决?”
“解决?人又没死,有什么好解决的。”周氏淡然说道:“就如你说,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还提它做什么。”
啊,周玮傻眼,半天才知道开口辩解道:“姑姑,这怎么同……”
“没有什么不同的。”周氏打断说道:“小四,我提醒你,朝廷来人了,你姑父让你们收敛行事,不然,休怪他不讲情面,大义灭亲。”
周玮心惊胆战,连忙追问:“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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