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陈抟师叔?”
姜祁虽然已经确定,但还是试探性的问。
“没错。”
陈抟听到了姜祁对自己的称呼,也确定了眼前这位红衣小道士的身份,态度越发的亲切了三分。
毕竟,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
虽说阐教和截教的人现在见面可能还会有不轻的火药味,但人教向来无争,也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关系都说得过去。
再加上现在是在晚辈的面前,更得有前辈风范。
“晚辈姜祁,杨戬门下弟子,见过师叔,晚辈正要回华山神女庙,师叔请。”
姜祁躬身行礼,与陈抟一道前往华山地界。
路上,陈抟没有说话,而是在闭目养神。
但姜祁却开口说道:“师叔,晚辈有一事请教。”
“哦?何事?”
陈抟闻言睁开了眼睛,心里想着,无非是一些修行上的事情,但姜祁的话却让他愣了一下。
“若是师叔见到一个同宗晚辈门人无故戕害凡人,师叔会如何做?”
姜祁轻声问道。
陈抟很认真的想了想,问道:“真的是无故?没有任何的仇怨?”
“那晚辈下杀手的理由是因为那凡人走在了他的前面。”
饶是陈抟,也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祁,问道:“最后呢?那晚辈真的犯下这般恶事了吗?”
“没有,被路过的长辈阻拦训诫,并在那凡人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加持。”
姜祁摇摇头说道。
陈抟点点头,没有再去说这个话题,而是对姜祁说道:“贫道是你的师叔没错,但终究是一面之缘,方才之言,贫道不会当真。”
“但是贤侄日后当谨记,不可交浅言深。”
“师叔教诲,晚辈谨记。”
姜祁躬身行礼,知道陈抟的意思。
有些话不适合说给不熟悉的人听,哪怕是名义上的长辈。
我陈抟是一个老好人,不会借机对你不利,但别人就不一定了。
本来,到这里这个话题就该结束了,但姜祁却不依不挠的继续追问。
“那如果是师叔碰见了这种事呢?”
陈抟终于皱了皱眉头,他现在真的有些不明白姜祁的意思了。
这已经不是交浅言深了,若不是知道杨戬不会收一个蠢徒弟,现在陈抟就该质疑一下,姜祁的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好使。
“若是贫道的话,大概会训诫那弟子之后,将此事告知其嫡长,也算是尽到了长辈的义务。”
在陈抟看来,如果真的有这种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又不是自己的弟子,作为名义上的长辈,交给其真正的长辈处理,就是仁至义尽了。
就这还是看在三教同根的面子上。
不然,其余人如何行事,与贫道何干?
姜祁问道:“那师叔会直接出手惩戒那晚辈吗?”
“贫道应当是不会越俎代庖。”
“那师叔会在那个凡人身上留下一道加持吗?”
“......应当也是不会的。”
姜祁和陈抟一问一答之间,陈抟也明白了过来,姜祁这反常的举动应是另有深意。
但也没有追问,只是等着姜祁继续。
姜祁细细的听完陈抟的回答,问道:“那为什么之前晚辈出了这档子事的时候,师叔您却是这么做的呢?”
“什么?”
陈抟皱起了眉头,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姜祁道:“方才说的晚辈指的是愚侄,而那位路过的前辈,是您。”
“当时您对晚辈大发雷霆,不仅直接出手训诫,而且还给那凡人下了一道加持。”
“但今日再见,您似乎并不认得晚辈?”
陈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久久不言。
姜祁的意思很简单,要么姜祁之前遇见的陈抟是假的,要么自己这个陈抟是假的。
而自己是不是真的,陈抟能不知道吗?
“贤侄,还请加快一些,贫道需要先见一面华山神女。”
最终,陈抟也没有继续追问姜祁。
在姜祁的身上,他感应到了很浓郁的宝莲灯气机,还有另外一道极其凌厉的气机。
这显然是姜祁的两位前辈留在姜祁身上的护持手段,也是一个“身份证”。
告诉那些能够感应到这气机的人,这是我家的晚辈。
至于那些感应不到的,自然是姜祁自己去处理。
在这种情况下,姜祁那天遇到的假陈抟若是真的动了手,必然会激发宝莲灯的气机。
那么杨婵就可能不知情。
直接去问杨婵,效果会更好一些。
此刻,即便是老好人的陈抟,奉行三界皆朋友的隐仙派行走,也起了无名火。
对于冒用自己身份的人,没人会淡然视之。
尤其是陈抟这种需要一个好名声的人。
在陈抟暗中催云之下,姜祁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华山。
刚刚到了华山,陈抟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落在了神女庙前。
而在神女庙前,早就有侍女芝兰等候。
“见过陈抟仙长,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仙长请。”
陈抟只是点点头,而后抬头感应了一下气机,顺着神女庙内塑像的入口进入了神女庙的小世界。
姜祁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到了塑像前,对那神像拱手行礼。
“弟子姜祁,已斩杀妖魔,请交敕命法旨。”
说完,行礼,敬香。
做完这一切之后,姜祁继续坐在了蒲团上,背对着神像,继续引渡亡魂的任务。
小世界内。
“想必事情原委,祁儿已经与师兄您说了。”
小世界的一个凉亭内,杨婵和陈抟相对而坐。
先是杨婵含笑开口。
“果然,神女通过杨戬师兄传话与贫道,是为了这件事。”
陈抟叹息一声,起身拱手行礼,道:“此番多谢贤兄妹恩情,贫道铭记在心。”
被人盗用名号不是小事,尤其是对于陈抟这个层次的人来说。
要知道,陈抟如今是太乙真仙巅峰,只差半步就是那阴阳无漏,五气贯通的混元一气太乙金仙之境界。
这半步踏出去,就是决然不同的风景。
而想要踏出这半步,其中一个法子就与自己名声有一定的关联。
正好,这个法子是陈抟准备用的。
在这个关头,却出了有人冒用自己名声的情况。
由不得陈抟不上心。
“师兄客气了,说起来,这事也是祁儿先察觉到了不对。”
杨婵顺着话头,把人情放在了姜祁的头上。
陈抟的人情对杨婵来说没什么大用,但对于姜祁来说就不一样了,差着境界呢。
“贫道省的。”
陈抟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贤侄的性子......”
他说的自然是姜祁说的那个故事,若真的是那样,那么姜祁的性子恐怕就太过暴戾了些。
本来这话不适合说,毕竟刚刚承了人家的人情,就在人家的长辈面前说人家的坏话不太好,但也正是因此,陈抟才必须说。
这也是在还人情。
杨婵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那凡人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