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道友,神女娘娘是怎么样的人?”
妙音站在神女庙前,心里有些出奇的紧张。
毕竟,接下来小十年的时间,自己都算是神女庙的人,也就是华山神女娘娘的属下。
“仙子放宽心,姑姑性格温婉,极好相处。”
姜祁笑着说道,而后摆摆手,示意妙音跟上他。
二人一道进了神女庙之内,只见信徒络绎不绝,但又有条不紊。
姜祁似有所感,扭头看向某个方向,却见一个身有贵气的公子哥正在那里维持秩序。
“文才兄?”
姜祁走过去,笑着打招呼,还没有说话,马文才便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姜兄!千等万等,姜兄可算是回来了!”
马文才一见了姜祁,却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也不顾旁人目光,径直一鞠到底。
“请姜兄救我内人英台性命!”
“嗯?”
姜祁眨眨眼,问道:“梁山伯死了?”
“啊?”
马文才被问的一愣,说道:“梁兄已经考上了举人,正是风光之时,在下婚礼,都是梁兄为在下参谋的催门诗。”
“何来死了一说?”
“慢慢说,一件一件来。”
姜祁眼睛一亮,觉得有瓜吃,招招手,带着马文才到了后院,寻个凉亭坐下。
直到这时,马文才方看到了姜祁身后的妙音,只是惊鸿一瞥,便觉得这位姑娘不似人间之貌,简直就是天女下凡。
慌忙的重新站起来,行礼道:“马文才无礼,见过这位.”
姜祁适时道:“这是神女庙新来的副庙祝,名唤公孙妙音。”
庙祝还有副的??
马文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姜祁,又看了一眼妙音,嘴角不自觉的带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是公孙庙祝,马文才有礼!”
“马公子有礼。”
妙音有样学样的拱拱手,而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坐在姜祁旁边泡茶。
马文才见那小女儿姿态,顿时脸上的笑容又明显了三分,对着姜祁点点头。
姜兄好眼光啊!
我辈不及也!
“说你的事。”
姜祁哪能看不出这马文才想错了地方,但大瓜就在眼前,他也没有去纠正,这等事,越描越黑。
明明是我要吃你的瓜,你个老马还要反过来不成?
“从伱为何在这神女庙说起。”
姜祁见马文才组织语言,便给了他一个话头。
“这事说起来就长了。”
马文才叹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在神女庙是因为要寻姜兄,一连来了三天,却没有等到姜兄的消息,有一次来的晚了,耽误了宵禁,索性便和衣睡在了神女庙外。”
“也正是那晚上,有金甲神人入我梦中,自称乃是华山夜游神,奉神女娘娘敕命,言说神女娘娘有交待赐下。”
“夜游神说,姜兄你代神女娘娘去赴了天庭百花宴,得过些时日方才回转。”
“又言说,我若是有诚意,便在神女庙招待信徒,待姜兄回来,我之困苦自有解救之法。”
“这一招待,便是月旬过去,可算是盼到了姜兄。”
姜祁听完,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你口中的内人性命?”
“正要与姜兄说到此事。”
马文才道:“前些日子,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祝英台结亲,也是到了那时我才知道,祝兄竟是女儿身。”
“不过我也未想太多,我与英台也确实到了适婚之年,既是两家长辈定下,我自然不会违逆。”
“再者说,我与英台在婚前好歹算是认识,也知道她性子,比娶一个素昧谋面的女子要好的多。”
姜祁突然插嘴问道:“梁山伯就没说什么?”
“与梁兄有何关系?”
马文才奇怪的反问,而后笑道:“不过,在我大婚那日,梁兄倒是喝了不少,好生撒了一顿酒疯,想来也是因为震惊于英台女扮男装之事。”
“说起来,梁兄之才却是我平生仅见,催门之时,祝家亲女们多有刁难,若非梁兄解围,我怕是要丢人了。”
姜祁心说梁山伯有没有文才不知道,但这催门诗人家不知道提前准备了多久。
结果用错了地方.
“你继续。”
姜祁点点头,感觉这个梁祝的故事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前世记忆的发展。
梁山伯不仅仅活着,还参加了祝英台和马文才的婚礼,甚至马文才的催门诗都是老梁做的。
这什么新生代苦主
离谱。
“唉”
马文才却是叹息一声,道:“婚后,英台也确实是过日子的人,将我家打理的极好,就连我父亲的同僚们都说,马家未来的顶门大妇是一等一的好女子。”
“但是天不遂人愿,英台婚后一个月便病倒了也不能说是病,更像是撞了邪!”
马文才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玉佩,神色有些恐惧。
“细说,祝英台有什么症状?”
姜祁神色一动,病了?撞邪?
是真是假?
“英台在变老!”
马文才说起来便心有戚戚。
“不过月余时间,英台就好像老了二十多岁,不仅眼角生纹,更添白发了,实在是.唉!”
说到最后,马文才重重的叹息一声,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家父甚至托请了郡守,请来了告老的太医,却依旧一无所获。”
“太医说,若非提前告知,在他看来,英台就是一个.一个四十余的妇人!”
“不是甚早衰之病,而是不管看皮肤亦或者内脏骨骼的状态,都与四十多岁的寻常妇人无异。”
“我实在是没了办法,便舍了寻医问药,求起了仙神巫蛊。”
“可不管是何方的高僧道爷,都言并非神异作怪。”
“无奈何之下,求到了姜兄这里来。”
马文才越说,神色越发低落,甚至夹杂着自责,似在恼怒自己这丈夫无用。
“既然如此,马兄有没有想过.和离?”
姜祁此话一出,倒是妙音先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姜祁。
“和离?”
马文才似是有些茫然的重复了一遍。
“没错,和离。”
姜祁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显然是祝家女儿自己出了问题,马兄不可谓不上心,只是奈何天不遂人愿罢了。”
“现在和离,谁也挑不出理来。”
姜祁这话没错,在现在这个年代,马文才可以说做到了丈夫能做的一切。
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
但反过来看,你们祝家的女儿嫁过来不过一季,便出了这般怪病。
很难说你家是不是卡着点嫁女儿,好祸水东引。
“姜兄何出此言。”
马文才却在思虑之后坚定的摇头,说道:“既为夫妻,不说死生相随,至少不该半道抛下。”
“英台自嫁我家,未曾有过错漏,我身为丈夫,若是此时和离,抛下英台不管,又岂是君子所为?”
“便是国法能容,外人也能理解,但在下心里这关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并没有半点为难。
马文才是真的想要把身为丈夫的责任担起来,且已经在身体力行。
“好,既然如此,马兄先回去,待明日一早,贫道自去马府一观。”
闻言,马文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本是病急乱投医,但神女庙见闻,夜游神传话,让他知道,姜祁的本事恐怕超出他的想象。
如今姜祁答应出手,英台八成有救了!
想到这里,马文才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刚刚站起,便又一个踉跄,跌回了凳子上。
“喝茶。”
妙音推了一杯茶水过去。
马文才此刻骤然松弛,正是头晕眼花之时,也顾不上谢,端起来便一饮而尽。
说来也怪,一杯凉茶入腹。马文才顿感神清气爽,近日的苦闷压抑一散而空,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
“失礼了。”
马文才再次站起身,知道这茶不是凡物,感激的对着妙音一拜,又对着姜祁深深行礼。
“那在下就先回去告知英台这个好消息,洒扫庭院,静待姜兄上门。”
“马兄自去。”
姜祁微笑着点点头。
马文才也没有停留,脚步飞快的离开了神女庙,朝着家里赶去。
后院只剩下了妙音和姜祁二人。
“姜道友方才是在考验这马文才?”
妙音端起一杯新茶放在姜祁的面前,轻声问道。
“也不算是考验,这家伙现在被宿慧迷了半只眼,不过方才那些话,也确实是他情深意切。”
“宿慧?”
妙音好奇了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有瓜吃。
姜祁见状,便将梁山伯,祝英台,与马文才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难怪姜道友方才提了两三次梁山伯,马文才居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妙音恍然的点点头,眼睛闪亮。
这果然是一个大瓜。
“不过,那祝英台无故衰老,怕没有九世情劫那么简单。”
妙音又说道:“毕竟,爱而不得,已经算是满足了情劫,就算要死生相隔,也不可能扯到神怪之事上。”
身为西昆仑的天女,妙音涉猎极广,也了解过何谓情劫。
更知道类似这般天庭神仙渡劫,不可能有这么生硬的发展。
“有没有问题,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
“先去拜见我姑姑吧。”
姜祁笑着站起身,对着无人处行礼。
“姜祁见过姑姑。”
妙音有些慌乱的站起身,却见姜祁行礼的方向,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穿碧绿纱裙的身影。
虽然妙音不想承认,但眼前这女子的容貌气度,都盖过自己一线。
“西昆仑妙音,见过神女娘娘尊驾!”
妙音有些拘谨的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
杨婵笑眯眯的走上前,搀扶起妙音,却不去管姜祁,只是自顾自的开口。
“你师尊与我母亲同辈论交,说起来,你也是我的妹妹,来了华山,便是来了自己家,不必拘谨。”
此话一出,妙音愣了一下。
姜祁的脑袋上缓缓的冒出来一个问号。
(本章完)